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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咪,你打算怎么办呀?”
我翻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狠狠地闭紧眼睛。现在不行。现在不行。要专注于别的事物,任何事物。
专注于简。
我开始回忆,倒带,重播和比娜的谈话;我看到伊桑在窗前,背对着光,手指在玻璃窗上展开。再往前倒一点,快速倒回《迷魂记》,倒回伊桑的短暂来访,倒回这星期里独自一人度过的时光;厨房里站满了来客——先是两位警探,然后是戴维,然后是阿里斯泰尔和伊桑。现在加速,跳过模糊不清的那一段,跳过咖啡店,跳过医院,跳过我看见她被刺死的那一晚,照相机从我手中跌落,滚到地板上——继续倒,继续倒,倒回她靠在水槽边,面对我的那个时刻。
停住。我躺正一点,睁开眼睛。眼前的天花板就像一个投影屏。
简在画面中央——我所知道的那个简。她站在厨房窗边,辫子垂在肩胛骨之间。
这一幕要以慢速放映。
简转身面对我,我拉近镜头,对焦于她明亮的脸庞,熠熠闪光的双眸,来回闪动的银色吊坠。现在拉回,变成全景: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着白兰地酒杯。“我也不知道白兰地是否管用!”她的声音在环绕立体声效果下听来有点发抖。
我停住这个画面。
韦斯利会怎么说?让我们把问题再提炼一下,福克斯。
问题一:为什么她要对我说,她是简·拉塞尔?
问题一,补遗:她说了吗?难道不是我先开口,把她叫作简的吗?
我再往回倒,倒到我第一次听到她讲话的时刻。她原地转身,又朝向了水槽。播放:“我正往隔壁走……”
对。就是这儿——就在这个瞬间,由我决定,定下了她是谁。这个瞬间,我念错了台词。
好,问题二:她是怎么应答的呢?我快进画面,对着天花板眯起眼睛,对焦于她的嘴巴,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你是公园另一边那家的女主人吧。”我说道,“你是简·拉塞尔。”
她的脸红了。她的嘴唇张开。她说——
但现在,我听到了别的声音,画外音。
楼下传来的声音。
玻璃杯打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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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拨911,他们最快能何时赶到?如果我给利特尔打电话,他会接吗?
我的手伸到旁边。
没摸到手机。
我摸了摸旁边的枕头,毯子。手机不在床上。
思考。认真思考。最后一次打电话是什么时候?在楼梯上,和比娜打电话。然后——然后我去起居室关灯。我把手机搁哪儿了?带上楼了吗?留在书房里了?
在哪里无所谓,我意识到了,反正不在手边。
那声响再次打破了沉寂——玻璃碎裂的清脆响声。
我挪动双腿,一条腿,再一条腿,把脚轻轻放在地毯上,站起身,把搁在椅子上的睡袍拿起来,披上,朝门走去。
门外,天窗洒下灰蒙蒙的夜色。我轻手轻脚,侧着身体,贴着墙壁,走进过道。走下螺旋形的楼梯时,我连大气都不敢出,心怦怦直跳。
我下了一层楼。楼下悄然无声。
慢一点——慢一点——我踮着脚尖走进书房,前脚掌压在藤编地垫上,接着踩到了地毯上。我站在门口,望了望桌面。手机不在桌上。
我转过身。还有一层楼。我手无寸铁。我无法求救。
楼下又有玻璃粉碎的声音。
我浑身战栗,屁股撞到了储物间的门把手。
储物间的门。
我握紧把手,转动,听到锁芯转动了,就把门拉开。
炭黑的空间向我敞开。我迈步,进去。
进了储物间,我的手朝右边摆动,手指碰到了一层搁板。电灯泡的拉绳就在我额前晃动。我要冒险开灯吗?不行——这盏灯太亮了;光线会漏到楼梯间。
我继续朝前,在黑暗中摸索,现在两只手都张开了,好像蒙着眼睛在玩捉迷藏。总算,有只手摸到了:冰凉的金属制工具箱。我摸到了插销,扳开,把手伸进去。
那把开箱刀。
我从储物间里退出来,攥紧了武器,推动锁扣,刀刃伸出来了,在一束月光下闪耀寒光。我走向楼梯口,手肘紧紧地夹在身体两旁,开箱刀的刀刃笔直朝前。我用另一只手抓着栏杆。我迈出了一只脚。
就在这时,我想起埃德的书房里有电话。座机。只有几步之遥。我转过身。
但我还没迈出步子,就听到楼下传来新的动静:
“福克斯太太,”有人说道,“来厨房陪我待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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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得那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