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罗伯森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肯定会,我保证。”
他想站起来,但他的脚冻僵了。他左边身子瘫痪,左手根本使不了劲。他要用两只手才能站起来。
“别动。我让他们把梯子送上来。”
“不要!”他慌张地说。我看懂了他脸上的神情。他不想自己被救下来时还要面对闪光灯的洗礼,外加记者的采访。
“行。我来救你。”我大为惊讶,自己居然说出了这么勇敢的话。我侧过身,屁股抵着墙,颤颤巍巍地朝他的位置移动——我太害怕了,腿都不敢站直。我没忘记身上的安全带,不过我也坚信,没有人会那么无聊,把安全带的另一端解开。
我沿着檐沟一点一点移动,满脑子都是事情出差错的画面。如果这是一部好莱坞电影,马尔科姆将在最后一刻,脚下一滑,摔下大楼,而我则会迅速俯身,在半空中抓住他。又或者角色互换,我摔下去,他把我救上来。
但换个角度看,因为这是真实生活,不是电影,我们很可能会双双坠亡,又或者马尔科姆活了下来,而我则是一个把自己摔得粉身碎骨的救人勇士。
尽管马尔科姆没有动,但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新的情绪。几分钟前,他已经准备好义无反顾地从屋顶一跃而下。而此刻,当他想活下去时,脚下的虚空便化作了深渊。
美国哲学家威廉·詹姆斯(他患有幽闭恐惧症)在一八八四年写了一篇探究恐惧本质的论文。在这篇论文里,他举了一个人遇到熊的例子:他是因为感到害怕而逃跑,还是他先开始逃跑然后才感到害怕?换句话说,一个人有时间去思考某件事物是否可怕吗,还是人对可怕事物做出反应会先于思考本身?
从那时起,科学家和心理学家便就这个类似“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展开了无休止的争论。哪样东西先出现——是人自觉产生的恐惧意识,还是剧烈的心跳和喷涌的肾上腺素,驱使我们战或逃?
现在,我知道答案了,但我太过害怕,忘却了问题。
我离马尔科姆只有几英尺远了。他双颊映着浅蓝色的光,身体不再发抖。我背抵着墙,一条腿向下伸,撑起身子,让自己站起来。
我朝马尔科姆伸出手,他望了半晌,接着也缓缓向我伸手。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了起来,臂弯箍住他纤细的腰。他的皮肤冷得像冰块。
我解开安全带前部,拉长带子。我把安全带绕过他的腰,再重新扣好,将我们俩紧紧地绑在一起。他的羊毛帽抵着我的脸颊,触感粗糙。
“你要我做什么?”他声音沙哑地问。
“祈祷带子的另一端系牢了。”
<a id="comment_74" href="#commentRef_54">[1]</a>1英尺约合30.48厘米。——译者注。全书页下注均为译者注,之后不再一一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