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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亲,即我的祖父,是英国医学总会的创始人之一,也是任期最长的主席。作为医学总会的管理者,他声名在外,但他外科医生的身份倒是不太出名。尽管如此,他依然在医学伦理学史上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接着,这一切落到了我的身上,又或者说,没能落到我的身上。我的母亲在生了三个女儿后,终于产下了一个全家人期盼已久的儿子,也就是我。自然,整个家族都希望我能继承医学世家的衣钵,但我没有,我斩断了这条继承链。按照现代的说法,我成了家族里最弱的一环。
也许我父亲早就该知道会这样。我对橄榄球提不起一点兴趣,也毫无天赋,他早该从中看出端倪。我很确定,从那时起,他就把我看作失败品,往后,我在他的眼里只会越错越多。
他无法理解我对格雷西的敬爱。我也懒得跟他白费口舌。如果说我们的家族史是一张布,那么格雷西就是布上漏针的破洞——在我们的家族里,她的地位和我的叔叔罗斯肯德、我的表弟布莱恩相差无几,前者在战时拒服兵役,后者因在百货商店里偷了女士内裤而被捕。
我的父母从未提起过格雷西。我对格雷西的了解全是自己东拼西凑出来的,从这个表兄那儿打听一点,又从那个远方亲戚处知道一点。最后我总算搞明白大概发生了什么。
格雷西在一战的战场上担任护士,怀上了青梅竹马的恋人的孩子,可惜他战死沙场。那时她才十七岁,还未结婚,孤独而心碎。
“没有男人想娶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她妈妈送她坐火车去伦敦的时候这样告诉她。
格雷西只看过自己的孩子一眼。哈默史密斯的拿撒勒修道院的修女在她腰部支起一块布,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生产过程,但是她把布扯了下来。当她看到啜泣的婴儿,那么丑陋又那么美丽,她的心碎了,而面对心碎的人,纵使神医也回天乏术。
我的堂妹安吉丽娜说,精神病院和郡里的医院有格雷西的家庭照。然而我只知道,她二十岁出头就定居在里士满,我上大学时,她还住在那儿。
格雷西的死讯是我母亲打电话告诉我的。当时我大三,在读医学专业,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恰好在考试——我考砸了。验尸官报告称,厨房起火后,火势蔓延到了一楼。即便如此,格雷西还是有充足的时间逃离火场的。
在火势不受控制之前,消防员曾看到她爬上二楼。他们说,她本可以从窗户里爬出来,逃到车库顶。如果确实如此,为什么消防员不这样进屋救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