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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逐字逐字地看着,看了一遍又一遍,就好像怎么也看不懂这文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一遍又一遍……
然而,那两行文字冰冷无情地打碎了两人内心深处那仅存的一线希望。
织间提议跟抱错孩子的另一方父母见个面。时间定在下周的周五,地点就安排在前桥中央综合医院。
良多的脑海中闪过工作的事,但此时的他已经无暇再考虑其他了。
一切都按照织间的安排敲定后,他们便离开了事务所。
“开车来的吧?开车没问题吧?是不是打车回去更好些?可以跟医院报销……”
出门之前,织间看着面无血色的良多,担心地问道。但良多回绝了。明天还要上班,更何况他就是想通过驾驶来排解这无处安放的思绪。
走出门时,雨已经停了。远处的地平线被染上淡淡的红色,一幅夕阳西下的光景。然而,野野宫夫妇并没有抬头张望的意思,而是径直钻进车里。
开车时,庆多的事始终盘旋在良多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突然,良多猛地踩住刹车。车身剧烈摇晃后停住了。他竟丝毫没注意到响起的警报声。实在太惊险了。要是就这样冲过去,他们恐怕就要在这公路和铁路的交叉口命丧黄泉了。此时,断路闸在眼前落下。
这个路口等得十分漫长,好几趟往返于东京和地方的列车呼啸而过。
“咚!”
车里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坐在副驾驶的绿惊得全身一震。
循声望去,是良多用尽全身力气,一拳砸在了车窗玻璃上。
良多的侧脸因愤怒而扭曲着,白皙的脸庞上泛起潮红。绿从未见过良多如此强烈的愤怒神情。
“果然……如此吗……”
良多惨然地喃喃自语着,那声音仿佛是从紧咬的牙齿缝中挤出来一般。
听到这句话,绿终于泪如泉涌。她一遍遍擦干,又一次次涌出。良多话里的意味一点一点地浸染着、煎熬着绿的心。
绿死死盯着良多的侧脸。
良多并没有注意到绿的目光,他已被深深地困在了愤怒的牢笼中。
绿只觉良多的侧脸如此陌生。
出东京的私铁电车以异常缓慢的速度,从夫妻二人跟前驶过。
车一停在公寓的停车场,绿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如果真的弄错了,究竟是发生在哪个时间点?母婴手册和当时拍的照片应该还留着。把这些全部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应该能发现庆多的长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同的。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良多。
如果刚出生就弄错了,查了也毫无意义。即便查到了婴儿是什么时候变样的也一样没意义。因为就算发现前后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法推翻DNA亲子鉴定的结果。良多心里虽然这般想,但一回到房间,还是马上把储藏室里的照片等物品搬到了客厅。
首先翻开母婴手册。庆多是七月二十八日的上午九点三十七分出生的。记录的分娩时间是十个小时二十五分钟。由于出血过多,分娩后就立即把绿转移到了医疗室接受治疗和输血。手册还记录着庆多出生时的体重是2865克,身高是49.2厘米。作为一个男婴,庆多偏瘦弱了些。
第一次产检是在之前住的公寓旁的小型妇产科医院。一跟医生说起绿之前流产过,那时就曾有大出血的症状,医生便告知这是高危生育,建议转到综合医院去分娩。权衡之下,他们选择了老家的前桥中央综合医院。
所以,夫妇二人并不是欢天喜地地迎接着生命的到来,而是在喜忧参半的心情中接受了怀孕的事实。
一直到预产期之前都还很顺利。但在预产期的三天前住院后,绿马上就开始了阵痛。整个分娩过程持续了十多个小时,随后绿就因大出血失去了意识。
虽说情况危急,但多亏是在综合医院,才能迅速施以治疗。
“最初的三天根本不许我抱孩子……”
绿一边看照片,一边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哀伤。由于处理大出血,加上之后的消耗,绿只有片刻时间看看孩子。虽然有母乳,也只得挤出来,由护士拿奶瓶喂给孩子吃。
所以,并没有拍下庆多刚出生时的照片。即便家住前桥的母亲一直陪伴在侧,可惜没有带照相机,就算是带了,也没有拍照的闲工夫。
“我去的时候,是三十一日了吧。这应该是那时的照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