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赛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莱昂:“为什么?”
邱岩指了指集装箱:“这么多货需要召回处理,我还要代表玉珠集团跟你谈价格,谈损失分担。那些花在别人眼里就算是贿赂。”
莱昂尴尬:“我没想到。”
邱岩一笑接过报单夹一拍他,大步走去:“所以,以后别再给我惹麻烦了。这些货登记了吗?”
莱昂被邱岩的聪明洒脱折服,感慨地看着她的背影,快步跟上。
邱岩余光瞥了眼远处,王旭躲靠在集装箱后,正偷看着这边,随后,他摘下墨镜满脸懊恼。
第二天,王旭对莱昂提起他考中文六级的事,主动说要帮他请个浙大毕业、专职的中文老师。
莱昂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王旭,问:“为什么?不会是你不想让邱岩教我吧。”
王旭心里在痛骂:“莱昂真不要脸皮。”嘴上却好心地说,邱岩在美国学的是美式中文,不正宗的。到时候别人会把四块钱的货卖给你十四块,你等着吧。王旭想起什么:“怪不得邱岩说你脑子不好使,怎么教都教不出来。”
莱昂瞪眼:“她说的?”
王旭:“有篇最简单的古文,我本来想教你背,邱岩说算了,莱昂连基本功都没打好,再怎么逼也学不会。”
莱昂不服:“什么古文?你说!”
王旭递过一张打印着文言文的纸条对莱昂说:“行吧,你既然这么上进。我给你讲讲,这是我们中国很有名的一段古文,记叙了一个很有趣的生活小插曲:有个叫季姬的小孩特无聊,看见荆棘丛里的野鸡就逮回来养。鸡饿了叫叽叽,季姬就喂它们。吃饱了,鸡跳到季姬的书箱上,季姬怕弄脏驱赶鸡,鸡吓坏了,就跳到桌上,季姬更着急了,就打鸡,却打中了桌上的陶俑,掉地上碎了。鸡躲在桌下乱叫,季姬一怒之下,脱下鞋把鸡打死了。季姬激动起来,就写了这篇小文。能流利地朗读出这篇古文是学习中文的基本功,就像学二胡的首先要拉好《二泉映月》是同一个道理。哪天你上台给邱老师一个惊喜?”
莱昂双手一拱说,我会努力的,在不久的将来。
有一天,莱昂与邱岩、王旭偶尔来到商城广场的外语角,挤进了最为热闹的那圈人堆里。在这里,几百个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人们经常一起运动,一起听歌,一起看电影,一起做环保,一起做公益。
莱昂接过了主持人的喇叭,用熟练的汉语说:“请让我朗诵一篇古文,献给教我汉语的邱岩老师,献给我的第二故乡中国义乌。”
接着莱昂就声情并茂地用汉语大声地背起这节古文:“季姬寂,集鸡,鸡即棘鸡。棘鸡饥叽,季姬及箕稷济鸡。鸡既济,跻姬笈,季姬忌,急咭鸡,鸡急,继圾几,季姬急,即籍箕击鸡,箕疾击几伎,伎即齑,鸡叽集几基,季姬急极屐击鸡,鸡既殛,季姬激,即记《季姬击鸡记》!”
广场上的人欢声雷动,一阵热烈的鼓掌。
莱昂即席发表演说:“《我爱你,我的第二故乡》。在义乌,提起市场建设、摊位租金,提起联托运业、划行归市、打假治劣等等,市政府都采取了强有力的措施手段,保持了强有力的权威,给我们外来经商者以同城市民待遇。义乌是我们经商人的乐园,外省人、外国人几乎没有禁区,更无尊卑的称呼,许多公共设施的建设都照顾到了我们外来经商者。感谢你,我的第二故乡!”
邱岩身着吊带裙上前祝贺,庆贺莱昂中文学习上的突飞猛进。
光彩夺目的邱岩给王旭说起了自己对莱昂的印象:“这个渔民后代真的喜欢义乌了。这次商品召回风波,莱昂很不情愿,损失也不少,但有了他的配合和帮助,我们确实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排除了从欧洲发回国内的障碍。”
王旭将郁积多日的怨气发泄出来:“所以你施以美人计;其实,假如没有他帮忙,这件事情我们也能办好。”
邱岩怒了:“算我看偏了眼,我本以为你从山里出来长大了;没想到,你还是原来的大块头、小心眼,我很失望!”她气得转身就走。
王旭说:“我怎么了?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宽容,对我却这么苛刻?”
邱岩停下脚步说:“如果你愿意把自己尺度放低放低再放低,我可以对你更宽容。”
她甩下一个背影,头也不回地走了。王旭大声喊道:“邱岩—”
四
直到来到那个阳光和煦的竹林里,王旭才有了给邱岩道歉的机会,告诉她自己真的非常在乎她,也正因为如此在乎,智商也下降为零了。偏激和狭隘是男人的通病,请原谅自己对一个圣洁女神的伤害吧。三句好话出口,邱岩心里的气也就消了。
王旭指着眼前这片无边的翠竹说:“看,石舍竹林,这就是咱家包了三十年的山林。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钢铁的碰撞,没有尾气的污染,没有残酷的倾轧。如果哪一天,爸妈的产业不做了,我就归隐山林,在这里寄情山水,办个山庄,搞一个铁皮石斛研究所,搞餐饮,办养老,做旅游,讲养生。”
王旭转身向义乌鲤鱼山方向奔去。 白石湾的美,美在它的绿。长长的月伢湖,给人一种碧波荡漾的感觉,一眼望去,湖两边山崖上是浓浓的绿,山上的植被很特别,枝枝蔓蔓,缠缠绵绵,就在你所走的林间小道上……
邱岩找不到王旭,喘息着停下脚步四下环望,喊道:“王旭!王旭!”
“在这呢!”王旭惬意地坐在高处冲她笑。
“无限风光在险峰,你不上来别后悔。”
邱岩迟疑地扒住树干往上艰难地爬着,王旭探身向下伸手够着,两只年轻的手终于握在了一起。
王旭用力一提,邱岩一个不稳扑在他怀中,两人差点摔下去。
“清风明月,松茂竹苞。听溪水潺潺,看层林叠翠,不亦乐乎!在这里种铁皮石斛,我回头马上注册一个商标。”
“林壑优美,鸣蝉声声,地老天荒的深山老林,就用‘深山’吧。”
“原始森林采来的种苗,就用森林的‘森’。”
“好,森山!”
邱岩缩着双手在王旭怀里一动也不敢动,两人感受着对方的气息,目光越来越异样。
邱岩转头望去,惊呆了,夕阳斜挂在西山,云霞映红了枝梢。
王旭喃喃地:“小时候呀,在火车道附近的山坡上种了好多树,我爸跟我爬上去,他就这样搂着我一起看着夕阳。”
王旭伸出手把邱岩搂进怀里,两颗心跳在了一起,让他们暂时忘却了商场上的刀光剑影、尘世里的乌烟瘴气。
山林的鸟鸣是如此的美妙。
两人被夕阳笼罩,痴痴地凝望着如画美景……
五
晚秋的西溪湿地,午后的太阳温暖地轻抚着过慢生活的人们,芦苇素净淡雅,远远望去如同一片飞雪,一只带篷的木船在芦苇荡与矮木丛中穿行,船上播放着“祝英台十八里相送梁山伯”,艄公慢条斯理地摇着桨,船头的涟漪一圈圈地往外散去。清风一吹,白茫茫的芦花下面,便上下起伏,露出了红灿灿的一片苇叶。
乌篷船里倚窗坐着阮文雄和杨雪。案桌上有几碟冷盘小菜,杨雪开启了一瓶蓝带白兰地,各倒了一杯,文雅地举起,微笑着说:“敬你!”
阮文雄接过酒杯:“眼下极目山河、鲜花美女、天然氧吧、愉悦的心情、潺潺的流水,难得有这少有的清静,真该痛快地喝一盅。”杨雪莞尔一笑:“一场绞杀,终于有了眉目,拜你所赐,没有你,我不可能对公司董事会成功大换血,现在的杨氏集团才真正属于我了。”
阮文雄意味深长地说:“但因为你的优柔寡断,你没能敢动那几个老头,这帮人将来会是你的心腹之患呀。”
“他们都是叔叔伯伯一类的长辈,对他们实在下不了手。”杨雪苦笑、无奈,“不过不管怎样,我都应该谢谢你。”
阮文雄轻蔑一笑:“不成敬意,小菜一碟。”
两只酒杯一碰,一饮而尽。重新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