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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来背靠那棵大白杨树,他看着斯托布洛德说,让那个小伙子跟着你。
没有更好的主意,斯托布洛德只好走过去站在树旁。那棵白杨树的树干笔直、光滑而粗壮,在他头顶上方将近一百英尺的地方才有两根枝杈,都有通常的树干那么粗,像大烛台的分支一般虬曲延展。树冠在上个世纪某个时候折断了,那段又粗又圆的木头躺在附近,上面长满了苔藓,慢慢地融入泥土里。它因为腐烂而变得松软,似乎你一脚就能把它像陈年粪堆般踢得粉碎,看着阎魔虫<sup><a id="note52" href="#note52n">[1]</a></sup>四散逃走。
斯托布洛德把小提琴抱在臂弯里,一根手指上挂着琴弓,弓身随着他的心跳微微颤动。潘哥儿站在他的身旁,他们的姿势就像战争开始时,人们在照相机面前摆出的那种自豪而紧张的姿势,尽管斯托布洛德和潘哥儿举在面前的装备是小提琴和班卓琴,而不是来复枪、柯尔特手枪和博伊刀。
潘哥儿像小学里的孩子那样,用空着的胳膊搂住斯托布洛德的肩膀。民兵们抬起步枪,潘哥儿咧嘴朝他们笑着。他的笑容里没有一丝嘲讽,也没有故作勇敢之态,而是纯粹友好的微笑。
——我无法向一个朝我微笑的人开枪,其中一人说,他的步枪半垂下来。
——别笑了,蒂格对潘哥儿说。
潘哥儿抿紧嘴唇,努力合拢嘴巴,可嘴唇颤动了一下,又笑了起来。
——这里没什么可笑的,蒂格说,一点都不好笑,死的时候镇静点。
潘哥儿用双手从发际线到下巴抹了一下脸。他将自己的嘴角用两个拇指往下拉,可放开之后嘴角又翘了回去,于是,他的脸上又绽开了花朵般的微笑。
——把你的帽子摘下来,蒂格说。
潘哥儿摘下帽子,依然咧嘴笑着,两手抓着帽檐,托在齐腰高的地方,他把帽子来回转动,仿佛在演示世界是如何运转的。
——用帽子遮住你的脸,蒂格说。
潘哥儿举起帽子,挡住了自己的脸,这时,民兵们扣动了扳机,子弹穿过两人的躯体后,击中那棵巨大的白杨树干,木屑四散飞扬开来。
<a id="note52n" href="#note52">[1]</a> 一种通常为黑色的甲虫,幼虫在树皮下生活,成虫多为腐食性,很容易在粪便和动物腐尸堆中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