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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真抱歉小姐。小姑娘你到外面走廊里去待会儿说。”廖公公朝小小挥着手,仿佛在驱赶一只苍蝇。
黑发女郎却阻止他:“不要不要,我刚好没事啦。这个前台女孩说什么?放在桌上的快递文件不见了?到底是被谁拿走的?万一是机密文件资料怎么办?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廖公公和小小的脸色几乎是一样白了:“小姐请放心!我一定会仔细追查的!管理上没有任何漏洞!”
黑发女郎甜美地微笑起来:“廖部长,瞧您紧张成那样,我可没有任何责怪您的意思啦,其实是我不懂事,我不该插手公司日常事务工作。我只想出个点子——我记得公司里到处都安装了摄像头不是吗?”
“对对!”廖公公扬起脖子对小小道,“去保安室调一下前台上方的录像镜头,看文件到底去哪儿了。”
小小半是感激半是疑惑地朝神秘的黑发女郎笑了笑。她到底是谁?那种高贵完美、看似礼貌客气,其实却睥睨一切的气度令人仰止叹服。而且她那么年轻那么美,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两岁,但为什么小秘书们也好,廖公公也好,在她面前都显得那么卑躬屈膝、言听计从呢?
保安室内长十五米、高四米的墙面上安装着超大宽屏,如同苍蝇的复眼般分割显示出邵氏集团滨海总部办公机构内各处摄像头所拍摄到的画面,方便随时监控,同时,这些录像资料会按规定保存72小时。
保安人员把88楼前台斜上方的摄像头录下的影像倒带回25分钟前,众人屏息看画面上小小双手接过后勤处一名职员递给她的两份文件快递袋,整整齐齐码在另外七份文件上,然后打电话给快递公司。镜头一直快进到小小起身离开座位。
只见从镜头左下方快速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背影,看制服和发髻就知道也是前台女孩。那个女孩轻手轻脚走到小小的办公桌前,左右环顾四下无人,迅速抄起桌上一整沓文件资料紧紧抱在怀里,朝来时路返回。她仰起脸的一瞬间正好面朝隐藏着的摄像镜头,小小和廖公公立刻同时辨认出那是84层楼的前台美朵。
“哼!真是家贼难防。她昏头了吗?!”廖公公气哼哼地喊起来,“是别家对头公司派来的内线?”
“但这也做得太愚蠢了呀!就算是竞争对手买通的线人,也该动动脑子窃取电脑资料才不容易留下痕迹吧?为什么这么大张旗鼓、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抱走一大摞?”黑发女郎撇嘴道。
“就是。对了——”在黑发女郎提醒下,廖公公带着警戒意味地瞪了小小一眼,“她为什么要偷偷拿走你桌上的文件资料来妨碍重要公务?公司可不是过家家躲猫猫的地方。你和她最近有什么瓜葛冲突?”
小小拼命想了想,不记得有什么事情得罪过美朵啊:“没有……关系一直不错的,我也不明白……”
黑发女郎轻笑了一声,仿佛觉得这件事很有趣似的:“让双方当事人当面对质咯。”
小小隐隐预感不妙地看了看黑发女郎,本能警觉这是个好事难缠的主儿。除非美朵能够提供出一个合理妥善的解释,否则的话,这桩“文件失窃案”是不会轻易得到善终的。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小小都不希望美朵因为此事遭到处分,更不希望自己遭到莫名牵连。对雇主来说,前台这样的外编性质人员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影响到正常工作,雇主是没有兴趣来做裁判辨明是非曲直的,无非双方各打五十大板,以观后效。美朵要偷走那些文件干什么呢?对她完全没有用处啊!
在黑发女郎的授意下,廖公公找了美朵前来问话,说88楼前台桌上的快递件不见了,想询问一下各楼面前台有否统一收集交给快递员了。起先美朵还抵死抵赖,睁着戴着亚麻棕色美瞳的大眼睛装出十分无辜的样子,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负责84楼的快递收发,振振有词地说这是公司规定。等到廖公公让保安人员出示监控录像后,美朵这才停止狡辩。
“为什么要那么做?文件资料被你拿到哪里去了?”狞笑着的廖公公看起来很像《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高声对着小会议室外喊,“滕小小你进来!你们两人face to face, one by one地把话讲讲清楚。”
小小很不情愿地推门进去,静静地凝神看着每天在更衣室里亲亲热热说话笑闹的美朵。
美朵盯着小小不出声地看了一会儿,简单直白、恨恨地道:“我就是讨厌她。就是要拿走她桌上的文件资料,让她的工作发生纰漏,让她遭到处罚。没有任何理由。”
小小凝视着美朵充满愤恨小火焰的双眼,她突然读懂美朵“没有任何理由”的理由了——美朵是最铁的英颜控。最近以来英颜对自己处处照顾有加,而且堂而皇之一点不避人耳目,恐怕她是出于嫉妒才这样恶作剧的。英颜这个家伙,真是害人不浅。
“什么?!美朵被辞退了?!”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小小还是吃惊于这个处理结果过于严重,“后来那些文件资料不都找回来了,并且及时发送快递了吗?能不能再斟酌一下?”
廖公公冷哼了一声,懒得多谈,但又要借机警示小小:“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不必充当好人说什么兔死狐悲的风凉话,这也不是由你求情就能从轻处理的事情。是Celina小姐作的决定,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她认为如此不敬业不专业、情绪波动大、性格不稳定的人根本不适合在邵氏集团就职,哪怕只是个小小前台。”
“——Celina小姐——”小小瞪大了眼睛。原来那个主持破案大局的黑发女郎竟然就是邵氏集团的第三代继承人、谭一泓和太太邵安琪的独生女儿——邵麟纳,英文名是Celina。听说她从小家世显赫,在英国接受严格系统的贵族教育,成年后在世界各地游学,如同公主般孤傲冷漠,凡事追求完美,对己对人要求极高,绝对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但在诸多家族集团的第三代继承人中,她头脑冷静、性格坚定、并且对家族事业管理感兴趣并努力参与学习,比很多其他家族集团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靠谱得多。
“廖部长,我有点事要先走了。谭总裁今晚又有饭局是吧?请你帮他挡着点酒,谢谢。”
邵麟纳淡然说着,飘逸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走向电梯。廖公公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帮她按电梯键,满脸堆笑:“请小姐放心,谁要敬谭总裁酒,必须得先过我这一关!我不倒下,谁都甭想让总裁沾一滴酒!我做总裁工作部部长的,就是保镖、勤务兵、小护士、笔记本电脑、导航仪。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的:老板没来我先来,看看谁坐主席台;老板没讲我先讲,拍拍话筒响不响;老板训话我鼓掌,带动台下一片响,老板吃饭我先尝,看看饭菜凉不凉;老板喝酒我来挡,誓把生命献给党……”说到这里他不能再说下去了,平时酒桌上同政府或各公共事业单位的要员老总们活络气氛拉交情时,他通常用最后一句话来博满堂彩:“老板睡觉我站岗,和谁睡觉我不讲!”但跟前儿是老板的女儿,老板当然是和她妈妈——老板娘睡觉,还能跟谁睡呢?!还站岗,还不讲,那不是想找死嘛。
“廖部长啊,我知道您以前在国企机关里高就,我外公和您父亲也私交甚笃,但现在邵氏集团国际化啦,您也该学点儿新段子才行。不打扰了,我先走了。”邵麟纳轻轻松松说完,迈步走入电梯。
但她的话已经把廖公公腿脚都吓软了,内心翻滚各种念头,颤抖着声调说:“瞧我这脑筋,怎么就乱说话,把正经事儿给忘记了呢!小小,打电话让楼下备车!让司机赶紧把Celina小姐的宝马车开到大厅门口!快点——”
走进电梯的邵麟纳转过身来,看不出一点化妆痕迹的脸光滑紧致得像生化人,面无表情目光平和,只有略略扬起的下巴透露出一点高傲自信的迹象。在电梯门关闭的最后一秒钟里,她不带任何情绪地朝门外看了看,一视同仁、没有温度的目光扫过廖公公汗淋淋的脸、落地玻璃幕墙、休息区沙发、饮水机、大棵盆栽植物,还有站在办公桌后面恭立着的小小——这一切,未来都将是她的庞大王国的微渺组成部分。
小小的手指停滞在电话键盘上,竟一时想不起来要拨什么号码。
有个很小很小的声音在心里喊:她或许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
但自己,却和她天差地别,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