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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英:“四组对情报来源封锁得很严密。暂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不过……”
李沁红:“什么?”
阿英:“四组决定启用备用电台,所以他们的旧电台会暂时弃用,被弃用的人员会暂时停止和上下线的所有联络,这是一个极好的抓捕机会,你有时间和空间让他开口,然后把他放回原处,这样一来,一旦四组重新启用旧电台,你就可以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李沁红:“好主意。”
阿英:“抓住了四组的组长,你就会顺利地揭开‘雷霆’的面纱。”
李沁红拍了拍阿英肩头,说:“我志不在‘雷霆’,我只杀共党。‘雷霆’只是一个幌子,一颗捕杀共党的烟雾弹。”
阿英:“富凯森路二十八号,四组原电台旧址。”
李沁红掏出一串钥匙交给阿英:“江东路九号,花园洋楼。”
阿英:“什么意思?”
李沁红:“归你了。”
阿英:“你不知道那地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李沁红:“34年破获的共党三组机关所在地,你和我的杰作,那里有你的回忆,意味着迷航的小鸟正式‘归队’。”
阿英冷笑:“意味着迷航的小鸟永远失去航向,永远堕落,永无超生。”她一把打掉李沁红递过来的钥匙,转身就走:“我建议你今夜请求支援。”
李沁红:“如果你情报可靠,我一人就足以胜任。”
阿英:“小心驶得万年船。”
李沁红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捡起被她打落在地的钥匙。
李沁红拨通了侦缉队的值班电话:“通知所有外勤值班人员,紧急行动,富凯森路二十八号。”
※荣公馆小厨房里。
晚餐还在继续。满桌子的菜历经扫荡、反扫荡,已经所剩无几了。
杏儿问阿初:“阿初少爷,你在国外有没有交过女朋友啊?”
阿初眨了眨眼睛:“有啊,我告诉你们啊,追我的女孩子从医学院大门一直排到我研究室门口。”
红儿好奇地问:“女孩子倒追男孩子?”
阿初:“这在国外一点也不新鲜,女孩子也有主动追求爱情的权利啊。”
红儿:“阿初少爷,你们是怎么追……追求这个……爱啊情的?”她说完,情不自禁地脸发烫。
阿初:“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送花啊。”
杏儿:“送花?送什么花?”
阿初答:“红玫瑰。”他站起来,用一只筷子插了一个鱼丸,当成一朵玫瑰来演示。
阿初对杏儿说:“嫁给我吧,收下我的玫瑰,我给你一个永恒。”众人欢天喜地笑起来。阿初一口吃掉鱼丸,说:“就这么简单。”杏儿笑得几乎岔了气。
红儿联想起另外一桩事,一边笑一边说:“你们还不知道呢,我们府上刚出了一个送礼的笑话。”
众人催问:“什么笑话?快说出来,听听。”
红儿压低声音说:“家里的阿福哥暗恋隔壁的豆腐西施,前儿个,买了香糕用纸给包好了要送给情人,谁知那天四太太叫他去药店拿药膏,药铺老板也给包好了,两包东西的纸是一样的,结果糊涂的阿福把药膏送给了情人,把香糕送给四太太。”
大家笑做一团。
红儿:“这表面包装是一样的,东西可不是你想的。”
阿初笑过,他脑海里却反应出赫尔曼教授画完那幅油画时,神情里露出的深邃的体解和忧伤。到底是什么呢?
※荣升的房间,夜。
荣升小心翼翼地把赫尔曼教授完成的那幅油画摆在了桌子上,那是他“失踪”了八年、“生死不知”的妻子肖像。
(闪回)一个貌似“和雅淑”的美丽少妇的回眸笑靥。
(闪回)荣升与妻子甜蜜地拥抱。
(闪回)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扑到荣升怀里。她的手指向墙上一幅“蝴蝶”油画,她喃喃地说着什么,荣升泪流满面、撕心裂肺地叫着:“小蝶——”
此刻,敲门声骤起,瞬间把荣升的神志拉了回来。
门外是荣华的声音:“大哥。”
荣升说了声:“请进。”荣华推门走进荣升的房间。
荣升摆弄着一架老式手摇唱机,唱机里发出阵阵雅柔绵长的苏州评弹,一种莫名的悲凉情绪笼罩着整个阴郁的房间,幽暗的壁灯下,淡淡地溢出忧伤的色彩。
荣华看着大嫂的肖像,对荣升说:“事情已经过去八年了,大哥你还不能释怀吗?”
荣升眼神游离地说:“儒家讲杀身成仁,墨家的价值取向是义可赴死,法家认为生死有定,你说,你嫂子到底是为什么离我而去?为了一个她不爱的男人,抑或是她爱的男人?”
荣华无法回答。
荣升淡淡地说:“她走的时候,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来。”
荣华:“她不说,你还能猜想,她要说了,岂不是连念想也没了。”
荣升抬起雾蒙蒙的双眸:“你是这样认为的?”他压抑着内心的波澜,很难过。
荣华靠近荣升坐下:“逝者决意撒手尘寰,生者为什么还不肯放下?大哥,荣家需要你振作起来。你看,阿初,从一个懵懂的孩子,靠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一名受人尊重的医学博士,报纸、杂志上也都有他的新闻呢。”
荣升依旧淡淡地说:“是吗?你来,是为了跟我谈他的吗?”
荣华:“不全是。”
荣升笑笑:“那就是了。”
荣华:“大哥,你知道阿初在医学院从事的是哪方面的研究吗?”
荣升:“不知道,不过隐约听他自己说过,是有关细菌病理学的研究,你知道,我向来对科学研究不感兴趣。”
荣华用手拨弄着留声机,留声机发出嘶哑、沧桑的声音。
荣升一语双关地问:“你什么时候对医学研究感兴趣了?还是,对研究医学的人感兴趣?”
荣华关掉留声机,调皮地笑笑:“两方面都有兴趣。”她看见荣升木然的脸上终究有了笑容,于是想帮阿初说几句。
荣华:“大哥,咱们家阿初到底也是一个博士了,难道还叫他像从前一样站在客厅里伺候人?我觉得很伤他的自尊。”
荣升不以为然:“人的自尊是树立在道德品质上,而不是站在社会地位上。”他来回踱步想了想,接着说:“不过,你还是提醒了我,他也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了,等他找到工作,安定下来,我马上叫他搬出去。”
荣华大吃一惊:“搬出去?不行!”荣华看见荣升奇怪地看着自己,慢吞吞地说:“至少、现在不行。”
※富凯森路二十八号门口,夜。
小楼里亮着灯,一男一女的剪影在窗边若隐若现。李沁红潜伏在富凯森路的墙根下,看着手表。
不一会,侦缉处外勤人员纷纷赶到。
李沁红给他们布置抓捕任务:“你们从墙上翻进去,你们负责前后门,其余的跟着我进入主卧室,秘密抓捕,千万不要开枪,一定要抓活的,明白吗?”
队员们:“明白。”
李沁红:“行动。”
特务小丁翻进高墙,打开院门。
李沁红手枪上膛,亲率特务等人上楼。
卧室里,男报务员在看杂志,他怀孕的妻子坐在床边打毛线,灯光很温暖,两个人都很享受这种安宁的幸福时光。
门被撞开了。
李沁红带领几名特务冲了进来,一下包围了二人,男报务员愣了一下,瞬间明了,他说:“请不要为难我的妻子,我跟你们走。”
李沁红看了看他怀孕的妻子,说:“你要能主动配合,就再好不过了。”
他妻子很愤怒地站起来:“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丈夫?”
小丁粗暴地推搡她:“侦缉队办公,老实点。”
男报务员:“别碰她!”两名特务上前摁住他的双肩。
李沁红:“我们不碰她,只要你合作。她的生死取决于你的态度。”她瞬间将枪口顶在了他妻子的肚子上。
男报务员:“我马上跟你走。”
李沁红:“不,我改主意了。我不喜欢呆在刑讯室里跟你磨牙,我现在给你机会选择,告诉我你上线的名字,马上换取你妻子和孩子的性命。我保证。”
男报务员很激动:“她是无辜的!”
李沁红:“给你一分钟,59、58、57……”
突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妻子瞬间出手摁住了李沁红的手枪,飞脚踹到李沁红的肚子,李沁红吃痛,手枪脱手,他妻子用毛线紧紧套出了李沁红的脖子,所有的一切,来得太快,李沁红猝不及防,被人死死勒住了喉咙,尖叫起来。
与此同时,男报务员借机发力,与特务搏斗,屋子里一片混乱。
李沁红的眼前一片漆黑,耳边不停地响起阿英的声音(OS):“小心驶得万年船。”她狠命地拉住毛线,大力一甩,孕妇终因力竭,被她甩翻在地。
楼下的特务阿成冲进来,对准孕妇就是两枪。
男报务员眼见妻子倒在血泊中,惨叫一声,返身用力一跃而下。
“嘭”的一声闷响。
李沁红冲向窗前,看见楼下一摊血水,男报务员头部着地,气绝身亡。
李沁红懊恼无比,回头看见那个开枪的特务阿成,甩手就是一记耳光。
※荣公馆大厅,夜。
红儿跟阿初在大厅里窃窃私语。
红儿掩着嘴在笑。
大厅拐角处,阿春用一双恶毒的眼睛盯着阿初的背影。
荣华看见阿初和红儿走过大厅,她迅疾出动,很快从走廊上穿到客房。一个黑影一闪,荣华有些恍惚,回头看看,身后无人,于是推门进入阿初的房间。
荣华在阿初房间里搜查阿初的行李,她的动作非常小心,生怕惊动了人,荣华查找了阿初皮箱里的医学书籍、论文等。
荣华一无所得。
荣华离开阿初的房间,带好门。
一个黑影从天花板上窜下,阿春手法熟练地搜查阿初的行李。
红儿秀丽的身影从阿初窗边掠过。黑影扑在地上。
荣华匆匆出门,开车离去。
※富凯森路二十八号。
李沁红在搜检男报务员家里所有的东西,很快特务们发现了楼板上的夹层,取出了已经拆散的发报机。
李沁红:“他们果然要启用备用电台了,也许就在今夜。”
小丁:“组座?”
李沁红:“马上赶回侦缉处,通知电讯科,密切关注一切异常的电波。”
小丁:“是。”
※荣四太太房间里。
一声关门的声音。
坐在梳妆台前的四太太倏然起身。
阿初站在四太太面前,他自豪地、微笑着、阳光地走向四太太:“干娘!”
四太太眼含热泪,抱住了阿初,她呼唤着亲人:“阿初——”她的爱、她的恨、她的希望、她的恐惧无可隐藏地流露出来。
四太太:“阿初,你终于回来了,八年了,整整八年。”
阿初用温婉的目光极力抚慰着四太太,虽然他觉得四太太的情绪有些失控,绝非要闲话家常的情形,但是,他还是努力让四太太安静下来。
阿初:“干娘……阿初不会再离开您了,干娘。”
四太太一把推开阿初,她的眼睛里闪着仇恨的光芒,她已经被剩下的最后一点亲情驱迫到生死断崖边上,她一字一句地告诉阿初:“我不是你干娘,我是你亲姐姐!”
四太太的话彻底震慑了阿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