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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缉处走廊上。
李沁红在走廊上叫住了刘云普。
李沁红:“刘副官。”
刘云普:“组座,您叫我?”
李沁红:“我想跟你带回来的那个黑市贩子谈谈。”
刘云普:“啊唷,对不住,刚刚法国巡捕房来人把他给带走了。”
李沁红:“是吗?”
刘云普:“黑市不是我们管辖的范围,好多军政要员、外国人都靠着黑市走私香烟、洋酒,发横财。这可是一条军政利益链,千万碰不得。”
李沁红:“千万碰不得?”
刘云普点头。
李沁红:“蠢货,你不觉得自己被人利用了吗?”
刘云普:“组座,我认为,每个人活着都有被人利用的价值,要是有一天,没人愿意利用你,证明你没价值了。”
李沁红:“这种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刘云普一耸肩。刘云普:“这就是蠢货的理论。”
※杜旅宁的办公室。
杨慕次敲门进来,立正,敬礼:“处座。”
杜旅宁的目光里透着寒心的利剑:“你让我越来越看不透。”
杨慕次:“老师……阿次是来……谢老师不杀之恩的。”
杜旅宁:“不用谢我,谢谢俞秘书就行,我从头到尾都没打算饶你。”
杨慕次语塞。
杜旅宁低头批阅文件,阿次知道,杜旅宁在等自己跟他有所坦白。
杜旅宁:“有话跟我说吗?”
杨慕次无语。
杜旅宁失望地叹了口气:“出去。”
杨慕次:“我……我不排除……俞秘书和刘副官在暗中帮了我。”
杜旅宁抬起头:“俞秘书做事历来公正无私,刘云普没有这个胆量。”
杨慕次:“事情太顺利……我心里反而不踏实。”这句话说到杜旅宁的心坎上,他终于觉得自己对阿次太苛刻了,他看着阿次,说:“目前为止,我还是信任你的,但是,信任在事实面前毁朽崩塌也不过是顷刻间的事。我一向自律、严谨,做人做事,一丝不苟,你是我亲自带出来的人,我不希望自己看错人。”
杨慕次苍白的脸上近乎温驯的忍让。他猛地咳嗽起来……
杜旅宁心里到底还是疼他,慢慢地说了一句:“昨天晚上受了不少罪,回去休息休息,好好养养身体。去吧。”
杨慕次的心总算缓缓落下。
※警备司令部门口。
岗哨戒备森严,军车进进出出,军人们出示证件、频繁出入。杨慕次从大门里走出来,他满身疲惫,脸色微显苍白,他的心里沉甸甸的,他的身体也因为一夜的折腾感到虚弱和晕眩。
一辆汽车停在了他的面前,杨慕次看见了阿初的脸。
阿初:“上车。我有事找你。”
杨慕次对于阿初在自己面前的高调支配权异常反感。
杨慕次:“对不起,荣先生,我很累……”
阿初:“我为了保证你今天能从里面充满朝气、活蹦乱跳地走出来,我折腾了一夜,我也很累。”
杨慕次无语,显然,他不想站在警备司令部的门口跟阿初耗费精力和体力。
阿初对阿次的迟疑感到心底不痛快,口气颇为不满地喝道:“快点。”
阿次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汽车开走了。
※阿初和杨慕次坐在汽车里,刘阿四开着车。
阿初:“百货公司大减价,我替你买了一套西装。”他把一个包装袋扔给阿次,阿次感觉他的行为简直匪夷所思。
杨慕次:“荣先生,你得了失心疯吧?平白无故的送我一套衣服,对不起,我不喜欢这种款式,您自己留着穿吧。”他毫不客气地把包装袋扔还给阿初。
阿初:“我没说要送你,我只是说替你买了一套,你得付我钱。”
杨慕次:“停车。”他指着阿初:“小心我打穿你的肺。”
阿初:“保持冷静。这不是衣服是戏服,你想知道我们之间真正的关系吗?还有你父母的秘密?穿上他,你会得到你想知道的一切。”
杨慕次:“装神弄鬼。”
阿初:“我想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你的什么人?”
杨慕次:“我没必要回答你。”
阿初:“当然,这就像一般的智商测验题,有的人愿意答,有的人心虚……”
杨慕次:“你是我大哥。”
阿初看着他:“不胜感激涕零。下一题,我和你的父母是什么关系?”
杨慕次:“两种可能,第一,你是我父亲外室所生之子,我父母羞于承认你的存在。第二,我和你系一母同胞,我父亲因荣誉和地位,抛弃了你母亲,抱走了我,留下了你,导致你母子贫困、饥饿、疾病。”
阿初越往下听越觉得阿次的想法简直匪夷所思。
阿初:“……很显然,你哪里弄错了,离题万里。”他把包装袋再次扔给阿次,命令的口吻:“拿去穿。”
杨慕次愕然。
※阿初公司。
一辆汽车停在阿初公司门口,阿初的手下跑过来开车门。
杨慕次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从汽车里走下来,保镖们跟进,俨然是阿初回公司的情形。
犬养三郎此刻就站在阿初办公室的窗户前,探着头贼眉鼠眼地张望着,他看见“阿初”气宇轩昂地走进公司大门,赶紧闪身在客位上坐好。
杨慕次及保镖等人走来,一名工作人员迎上:“老板,日本领事馆的翻译犬养先生,已经恭候多时了。”
杨慕次一言不发,带着刘阿四朝前走,来到阿初的办公室门前,刘阿四替他推开门,杨慕次:“你们留在这。”
刘阿四:“是,老板。”
杨慕次大跨步走了进去。
杨慕次从容地坐在主位上,犬养站起来,一脸谦卑地躬身致敬:“您好,荣先生。”
杨慕次:“请坐。”
犬养面露喜色:“荣先生,上次我跟你谈过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杨慕次:“说说你的条件。”
犬养:“上一次……我们?”
杨慕次很聪明地截住他的话:“我需要谨慎考虑每一个环节,麻烦你详细再说一次,最好能让我看到具有说服力的东西,否则,你就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犬养微笑:“荣先生,我保证,您看了我带来的东西后,一定会跟我们合作。”他站起来,打开皮包,从里面拿出一沓资料来。他将资料里夹着的照片一一放到“荣初”的面前。犬养:“荣先生的目的,旨在为父母报仇,铲除凶犯,您要是有了这些证据,足以将仇人送上死刑台。你不仅可以光复门楣,孝子复仇,足以成为上海滩一段传奇。”
杨慕次低头看那些照片,不觉身心俱震,仿佛有一把利器直逼胸襟,冷得直如怀中抱冰。
犬养一副媚态地做讲解:“这是杨羽桦留学日本时的照片,这是杨羽桦和日本艺伎樱子的照片,这里有一张全家福。”
杨慕次第一次看到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父亲”,他的手略微有些颤抖。
犬养:“其实,说穿了,就是一出‘哈姆雷特’。杨羽桦在东京与艺伎交好,唯恐你父亲反对,再加之,他贪图你父亲的高官厚禄,利欲熏心之下,做了杀兄灭伦之事。至于,徐玉真,哦,冒犯了,我不该直呼您母亲的名讳,我说的是这个艺伎樱子,她在杨羽桦的安排下,在东京的一家医院里做了整容手术,您是医生,您在这方面,比我在行……”他拿出一张整容后的徐玉真的照片,放在樱子的照片边上比较:“您看,她们的眼睛,是不是一模一样?”
这些话、这些照片仿佛就是瞬间碾碎阿次整个家庭世界的惊雷,一切简单明了,昭然若揭,所谓父子恩情都是建立在血腥屠杀的基础上,建立在生父母被害的前提下,他的心直落下去,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
杨慕次苍白的脸上透着凄厉的明亮:“你想换什么?”
犬养:“‘雷霆’密钥。”
杨慕次忍无可忍,站起来,一拳打中犬养的眉心,犬养不提防他突然出手,“哇”的一声倒在地上。
房门打开了,阿初带着刘阿四出现了。
阿初一副惊讶的面孔:“怎么说着说着就动粗了?犬养先生是我的贵客,你别告诉我,杨羽桦没教过你如何待人接物。”
杨慕次的胸口堵着一团火,恨恨地望着犬养。
阿初对阿次说:“你坐了我的位置。”
杨慕次站起来,冲到犬养身边,一把将他拎起来:“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犬养说不出话。
杨慕次一拳打在他喉管上,要命的一拳,打得犬养几乎窒息,刘阿四一把将杨慕次抱住,刘阿四:“杨副官,我们老板还要跟他讲话。”杨慕次甩开刘阿四,借整理了衣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阿初看了看桌面的资料,漫不经心地往地下一扔:“犬养先生,你这些文件事先涂了药水吧?我是医生,对药水的气味很灵敏,过半个钟头,这些文件就该变废纸了。不过,我今天还是要感谢你。”他站起来,走到犬养面前:“感谢你让一个‘认贼作父’的人看到了他早就该看到的真相。”犬养看见两个“阿初”,顿时明白他落入了圈套,他满头大汗,脸色仓皇。
杨慕次心中五味杂成。
阿初:“‘诈术’在我这里是行不通,我还是坚持己见,不看到杨羽桦和徐玉真的头,我是不会跟你们合作的。”
杨慕次的目光犀利地扫向阿初。
阿初:“本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可是,我派人去查了一下犬养先生的底细,日本大使馆根本就没有您这位翻译,您真实的身份是日本‘黑龙会’的狗腿子,我这人历来就讨厌别人欺骗我,这样吧,我想你文件留不下来,留下身上的一件东西也可以。”
犬养大惊失色:“荣先生,你是斯文人。”
刘阿四瞬间就把犬养放倒在桌上,把他右手的五指摊开,一把匕首雪亮的插在指缝中间,犬养嚎叫起来。
阿初:“他还没切呢,你叫什么?”
犬养喘着气:“荣先生,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阿初:“阿四,你这一刀切下去,这血会不会弄脏我书桌啊?”
刘阿四一愣:“老板,我把他带出去。”
犬养:“不要啊,荣先生。”
杨慕次冷眼看着阿初肆意地猫戏老鼠,他不太喜欢阿初这种行事方式,于是说了一句:“杀人不过头点地。”
阿初:“说得对,听你的。”他突然掏出一把枪来,很熟练地上了消音器,他把枪对准了犬养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