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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初:“炸死荣四太太,负责踩点的就是你吧?我查阅了春和医院出事前一个月的病人问诊单,犬养先生你来过三次,我没说错吧?”
犬养的青筋尽爆,仿佛面具被人揭穿。犬养:“饶命啊,荣先生。”
阿初:“有没有听过这句话,走错一步,万劫不复。”枪响人亡。
犬养的尸体“扑”的倒在地上,殷红的血从脑门出汩汩冒出。
杨慕次对于阿初决绝的举动深感意外。
而阿初此刻的神情平静恬和,像刚放下一支签了合约的笔,而不是杀人饮血的枪。
阿初对阿次说:“没什么好担心的。他身份是假的,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存在。我杀了他,一是为了四太太,二是考虑到你的安全,我不能让徐玉真和杨羽桦知道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再让你涉险。”他把枪递给刘阿四,阿初:“这枪不好用。”刘阿四收枪,然后处理尸体。
杨慕次还要去看那些照片,阿初阻止:“没必要再刺激自己了。心里有数就行。你看,照片上的影像已经模糊不堪了。药水生效了。”
杨慕次:“我不相信你。这一切,也许都是你做的局。”
阿初:“我知道。”他依然平静:“不承认是对的,马上翻脸要杀自己的养父母,我会怀疑你人格有问题。”
杨慕次心里的痛楚被阿初一言刺破,他感到一阵恍惚、心悸。
阿初:“我理解你的痛苦。”
杨慕次冷笑:“你理解?”
阿初:“感同身受。所以,我给你时间,给你选择的余地,给你思考的方向,将来你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我会让你的养父母受到报应,他们将偿还他们犯下的所有的罪!”
杨慕次的头脑一片模糊。
阿初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休息吧,我不留你了。”
杨慕次满心疲惫地从阿初的公司走出来,他感觉浑身上下好冷,冷到骨髓里去,满腹的委屈,满腔的压抑,满目的悲风。
阿次冷得不由自主地裹紧上衣,心事更比步履沉重。
此刻,艳阳高照。但是,温暖不到阿次的心。
阿初从窗户里,看到阿次离去。刘阿四走到他身边,低声说:“老板,雅淑小姐去了杨公馆。”
阿初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阵深冷的寂寞。
刘阿四:“杨先生的身体好像出了点状况。”
阿初:“会好的,精神正常就行。”
刘阿四:“老板?”
阿初:“备车,去荣公馆。”
刘阿四很诧异:“荣?荣公馆?”
阿初:“……回家走走。把那块云海美术社的画板带上。哦,还有,把处理过的那幅油画也带上。”
刘阿四:“明白。”
※大街上。
杨慕次坐在黄包车上,心中满是疑问和空虚,冷风八面吹透了他的衣服,寒气从头到脚笼罩着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的镜头。
(闪回)徐玉真慈爱地抚摸着阿次的脸颊。
忽然,徐玉真的脸被无限拉长、扭曲。
(闪回)“杨羽柏”断然否决:“不可能!初儿,是我亲手下葬的。”
(闪回)“杨羽柏”意味深长地说:“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我也想亲自去看看……”
(闪回)阿初冷静地说:“他们不是你的父母,你的父母早死了。”
(闪回)犬养:“其实,说穿了,就是一出‘哈姆雷特’。杨羽桦在东京与艺伎交好,唯恐你父亲反对,再加之,他贪图你父亲的高官厚禄,利欲熏心之下,做了杀兄灭伦之事。”
(闪回)杜旅宁殴打杨慕次,说:“谎言只有在揭穿的那一瞬间,才是谎言。也许你一直生存在谎言里,所以,你自己也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谎言?”
(闪回)老余(密码用旁白代替):“执行命令,否则,我对你执行战场纪律。”
(闪回)满身弹孔的老余,老余:“生死考验,分分秒秒……”
徐玉真的脸、“杨羽柏”的脸、杜旅宁的脸、老余的脸交叉贯穿、叠影、放大,阿次感觉头痛欲裂,无限寒意袭上心头,突然……他的眼前浮现出荣华的身影。
※荣华书店。
杨慕次走进荣华书店,书店里很清静,没有顾客,荣华坐在柜台里,用英文打字机打印新书目录。她看见阿次进来,瞬间分辨不出是谁,只有两秒钟的诧异,她知道来的是杨慕次,荣华不觉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你?怎么来了?”
杨慕次浑身乏力地走到她跟前。
杨慕次沙哑、疲惫的声音:“我想跟你一起喝一杯。”
荣华赶紧出门,机警地左右看看,迅速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回转身来关紧店门。她走到阿次身边,荣华:“阿次?你不该来。”
杨慕次一只滚烫的手紧紧握住荣华的手:“你就把我当成阿初吧……我实在是没处可去了。”
荣华:“阿次,我知道老余的死……”
杨慕次的心刹那间猛烈抽搐,一直深藏不露、掩饰又掩藏的感情前所未有地破冰而发,他伤心到肺腑,他的喉管一阵阵掐裂般错响,荣华心底一热,感觉阿次的情绪触及到最底线,她毅然抱住阿次,闪身到高高的书架两侧之间,书架作为天然的屏障,隔开了外面的视线。
荣华:“哭吧,阿次,哭出来就没事了……”
杨慕次紧紧地抱住荣华,他的心里混乱、痛苦、挣扎、发泄、熬不住,他终于伏在荣华肩头,哽咽起来。英雄泪点点滴滴浸透了荣华的衣襟。
荣华用身体温暖着阿次的心,她知道,现在,她是阿次在无比痛苦、无比难过中唯一可以让他紧紧抱住的人,唯一可以让他紧紧握住的一双手。
杨慕次在荣华滚热的身体上触摸到了“温暖”,荣华无声的慰藉支撑着阿次的心,慢慢的,阿次深入骨髓的痛苦在荣华的“暖意”抚慰下渐渐好转。
※荣公馆客厅。
客厅里摆了一桌麻将,丫鬟杏儿、荣升陪着大太太、三太太打麻将。荣升砌着牌,他周旋在无聊的牌局间,只为了讨母亲欢心。
三太太:“大少爷,你明明看见大太太放条子了,你还打五条给她和。”
荣升:“三姨娘,我手上拿着清一色的筒子呢。”
丫鬟杏儿掩着嘴笑。
大太太很得意,说三太太:“哎呀,打着玩的。”
三太太:“人说:牌桌上无父子,大少爷,你不准放水。”
此刻,他们听见老仆妇的声音:“阿初少爷,您回来了。”
阿初手里捧着装裱好的油画:“我回来看看太太和少爷。”老仆妇把画接过去。
荣升头也不回地说:“算你有孝心,赶紧过来,这圈牌打得简直有出无进。”阿初笑着走过来,阿初:“让我猜猜,谁是大赢家?”
三太太撇着嘴:“当然是大太太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阿初,听人说,你跟商会的明董事长走得很近。”
阿初:“我跟着他炒炒金而已,三太太想炒金?”
三太太:“炒什么金啊,我听说他很有钱,年纪也不过四十多岁,他还是独身呢。”
荣升:“我揭发啊,明堂虽然一个也没娶,养了三个交际花。”
三太太:“养交际花怎么了?要是荣华能嫁给他做大太太……”
阿初专心在替荣升看牌,探眼出去,打了一张东风。荣升叫:“三姨娘在做大四喜。”
三太太:“碰。”她打了张牌,捡起东风。
阿初:“不打就没机会了。冒险总归比放弃好。”
大太太迟疑了一下。
三太太兴致高了,催着:“快摸牌啊。”
大太太摸了一张丢下去:“二饼。”
阿初:“哎。”
荣升“哼”了一声,阿初不敢动。大太太诧异地看着他们,阿初忍着笑,替荣升把牌推了。阿初:“和了吧。”
三太太开心了:“这才像话,不然,还打什么?”
大太太:“你不也一样得掏钱。”
三太太:“我乐意。”
※杨公馆客厅。
和雅淑陪着徐玉真在插花。
客厅里很安静。佣人们侍立在门口。
徐玉真一边剪着花枝,一边跟雅淑说话:“平常没什么事,你常来走动走动,阿次回来看到你,一定很开心。”她的声音清和温柔,没有半点杀机,但是,雅淑的心底知道她在责怪自己疏远阿次。
和雅淑眸光暗淡:“我知道。……您放心。”
徐玉真波光一闪,抬起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和雅淑沉默,和雅淑:“我想去阿次房间里坐坐。”
徐玉真:“好吧,我叫佣人带你上去。”
和雅淑:“我自己去吧,我喜欢一个人待着等他。”
徐玉真微笑:“今天的天气不错,也许晚上会有月亮,正适合你们散步聊天,千万不要辜负了美景良辰。”
和雅淑凄楚地一笑:“那也要阿次哥哥给机会。”
徐玉真:“机会是争取来的,不是等来的。”
和雅淑点点头:“您说得对。”
※荣华书店。
荣华和杨慕次面对面席地而坐,背靠着两侧高高的书架。身边横七竖八放着几瓶美国啤酒,荣华陪着阿次一起喝,二人碰着酒瓶,干杯。
杨慕次很安静地也很疲惫,二人心绪万端,荣华问他:“好一点了吗?”
杨慕次恍然回神,凄苦成笑:“好一点。”
荣华:“如果你不介意我说的话。”
杨慕次他喝着酒:“是我的错。你别怪我。”
荣华:“阿次……”她无言相慰。
杨慕次:“我意气用事,冲动,我不该来找你,是我的错,我已经尽力了……尽力隐藏,尽力掩饰,尽力……”
荣华:“阿次,我没怪你。我也犯过错。老余牺牲了,将来的路更加难走了,我们都得熬过来,熬过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