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她忍着疼,说不出话来。
丁凯仰着头呼吸一阵,目光放在天悦身上,她感觉到他的视线,飞快地将双臂在胸前交叉,面露警觉,“你看什么?”
他哼了一声,转身出去,“我看你先过来吃饭吧,这堆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完。”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玻尿酸鸭的图案,有点尴尬。谁能想到,她还真喜欢玻尿酸鸭呢?
丁凯从餐厅外带了几个菜,此时摆在白色餐桌上,热腾腾冒着香气,辣炒花蛤,青椒土豆丝,红烧小排。
看着这些个好吃的,她立刻感觉到饿了,坐下就一阵埋头苦吃,吃着吃着,她慢下来,偷偷地窥视对面的丁凯。
这人是在……做建筑设计?
对面的白色瓷碟里,花蛤壳摆放得整整齐齐,最底下铺叠了三层,基础厚实,再往上交错摆放,十分牢固……
小排的骨头也摆放如同木桩,堆成一个稳定的三角柱。
更可怕的是,这个人居然会无意识地将青椒和土豆丝分别摆在碗里两侧,统一横向,分成绿色和黄色两个阵营。
她猜,他一定不吃鱼香肉丝。毕竟分起来太费时。
再看看自己的,对,就是垃圾山。她心虚地伸出手,摸回洁白桌面上的花蛤壳,放上山的顶端,结果“哗啦”一声,壳子散得到处都是。
“对不起对不起。”她小心地观察丁凯的神色。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身子往后退了一分米,道:“等会儿麻烦你收拾一下桌子洗洗碗,我要回船了。”
“啊?今晚?”
“除了个别航程有休假,海员基本都要在船上过夜。”
“两个航程之间这么紧?”
“游轮在港口过一夜,得花好几百万人民币。所以邮轮都是从下水那天起就漂在海上,直到退役。这次亚洲航线五天,我买了一些东西放冰箱,应该够你用。”
原来他刚刚是出去替她买东西了。
“谢谢谢谢!”她感动不已,可是听到他不怎么回来住,心里又有点……高兴?说实话,丁凯的存在,无形中对她施加着压力,可自己这样急迫地想“鸠占鹊巢”,实在是有点脸皮过厚。
“不用谢。我要么不收留你,既然收留了,你就是我的客人。既然是我的客人,我就要尽到礼数。”
“放心吧,我以工抵房租,一定会把家料理好。”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每天打扫卫生,让整个屋子纤尘不染,包洁癖丁凯满意。
“那倒也不必,”丁凯忍不住又嘱咐一遍,“你要是真想报答我,就遵守我的规矩,什么都别动,记住了没?”
她拼命点头。什么都别动,做事难,什么都不做还不简单吗?
吃完饭,她依言洗盘子洗碗,小心地把料理台上的水擦干净,然后把杯子挂上挂钩,盘子、碗归置好。她发现,所有的挂好的杯子都是杯口朝右,抽屉里的盘子从左到右,按照大小依次排列,碗也是,连勺子都是!
她突然对这个房子好奇起来,走进客厅,随处可见从小到大的排列,东西都对齐得如同尺子量过,还有按日期排列的杂志……按作者姓氏首字母排列的书?
“这简直就是强迫症本症了!”她打了一个冷战,赶紧缩回客房,看见自己那一堆铺满地板的烂摊子,才明显感觉呼吸畅快了许多,这似乎跟在草原醉氧得回城市吸尾气一个道理。
箱子横在中央,十分阻碍交通,她抬起箱子的一端,准备拖到角落,却感觉到不太好拖,接着听到地板发出“吱——”一声尖叫。
祖宗!她赶紧掀开箱子,查看地板,还好没留下痕迹,接着便看见歪掉的万向轮。明明进门的时候还是好的啊,难道……她看看自己撞得微微发青的脚指头,看来还是她这个人比较皮实。
未来半年,她都没有多余的钱来换行李箱了,可是却有可能搬很多次家,没办法,修呗。她给丁凯发微信,按他的指引找到工具箱,取出螺丝刀就开始狂拧。
突然螺丝刀卡住了,她一向信奉“大力出奇迹”,立刻用更大劲儿去拧,结果螺丝刀一滑,眼见着刀尖儿就生生戳进手指肉里。
“啊!”她惨叫,十指连心啊,疼死了,不过一瞬间,血全部涌出来,大滴地掉在地板上。
她赶紧抽了纸巾吸在地板上,再用纸巾包上手指,很快,殷红的血色透了出来。她得赶紧处理了,不然滴得满地板都是,哪天强迫症丁凯看见缝隙之间的血迹,可能会一不做二不休放干她的血。
她给他发微信,可是半天都没回应,打电话,也不接。
眼见着换了好几张纸巾,她决定自己先找。她提醒自己找的时候一定小心,不要翻乱他的东西,也不要让血滴下去。
茶几的抽屉没有,电视柜里也没有,厨房没有,除了……她在丁凯的卧室门前转圈,自言自语一句,“我就进去一下,马上出来!”然后做贼心虚地飞快溜进去,关紧房门。
她依次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第一层是袜子,由浅到深叠放得整整齐齐,第二层是内裤,按……条条条条纹?她“啪”地一声合上抽屉,脸上像被涂了辣椒油。
终于终于,找到一个小药箱。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先拿碘酒擦血消毒,吹了吹,再贴上创可贴。然后将小药箱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抬首,床头柜上,相框里的少年正对着她笑,眼睛弯成了两条缝,格外灿烂无邪,比她见过的他所有的笑容都更简单快乐。旁边应该是他的父亲,父亲随意地搭着他的肩,看起来像是好兄弟一般。
她不由自主地将相框拿起来看,相框挺沉的,应该是那种带玻璃的老式相框。她注视着他的笑容,现在的丁凯,不笑的时候一脸严肃,笑也常常只是简单地撇一下嘴角,是不是人长大之后就再也不会那样笑了呢?
她把相框放回去,却手一滑,相框反扣着砸在地上,“啪”一声,她只感觉这砸的是她的小命。
她原地哆嗦了半天,才伸手去捡,翻过来一看,稀碎稀碎。
“你要是真想报答我,就遵守我的规矩,什么都别动……”
她想起丁凯临行前说的话,心里好苦,如果她说自己处处小心翼翼,他一定不相信,他一定以为,她在家里蹦迪。
想到丁凯黑沉沉的脸色,被放干血可能都成了手下留情。她突然觉得手指头都吓得不痛了,头比较痛才对。
丁凯从跑步机上下来,又打了个喷嚏。
“你最近怎么了,感冒了?你这是虚壮啊!”莱绅刚刚放下器材,呼哧呼哧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