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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周放会这样说,宋凛额头上青筋直跳。
正常情况下,英雄救美,女人不是应该心有余悸地扑到男人怀里吗?这女人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周放平静下来后,和宋凛聊了两句,这才知道两人要去同一场宴会,刚才宋凛下车救了周放,这会儿他的司机正开着车跟在他们后面呢。知道这些,周放倒是高兴的,抓着宋凛衣服说:“真是缘分啊,我俩又住得近,一会儿我要是喝酒了,你的司机来接你的时候顺便把我带走吧。”
宋凛嫌弃地动了动肩膀,抖掉周放黏上来的手:“放开手,你这个满眼都是钱的女人。”
原本他只是想逗逗周放,想着按照这女人大大咧咧的性格,必然不会放在心上,反倒会揶揄他几句。却不想他这话一说完,周放脸上的笑意突然顿了顿,半晌,只听她语调平淡地说:“我曾经眼里只有爱,后来爱没有了,所以眼里就只剩钱了。钱只会变少,不会真的没了,而爱这个东西,说没有就没有了。”
宋凛是想再说点儿什么的,他略一偏头就看见周放妆容精致的脸上有些忧伤。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许多年都没什么感觉的心突然抽了抽,带着微微的痛感。
此刻的周放像极了很多年前的他,曾经他也以为这个世界上是有爱的,只是穷人没有;后来他变成了有钱人,却发现爱这个东西,富人也没有。
爱是什么呢?活了三十几年,他其实也不明白。
到了宴会现场,周放拿着包冲进了洗手间,这种衣香鬓影的场合,她这一身灰实在太煞风景了。她对着和她同路的宋凛挥了挥包:“你先走吧,别和我一块儿进去。两个没什么关系的人一起进去,更得说不清了。”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把宋大爷说得不高兴了,他突然抬了抬头,用鼻孔看着周放,然后冷冷地哼了一声,负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他冷冰冰的背影,周放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她挽着他的手进去吗?那画面想想难道不觉得可怕吗?
擦掉身上的灰,周放急匆匆地补了补妆,确定自己状态尚佳,才正式进入晚宴现场。
其实这种场合周放并没有参加过几次,她还只是个低端小土豪,那点儿钱也就奔生活的人看着眼馋,真正的有钱人是完全不屑的。像宋凛那样的人,她以前也只是听说而已。
她挺起胸脯走进了晚宴的会场,现场比她想象中要井然有序,宾客虽然不多,但都是城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她下意识地在场中搜寻着宋凛的身影。
刚才他那表情好像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他一贯是个阴阳怪气的人。
但她也确实没说错啊。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他讨厌别人用他的名义做生意,这么一块儿进去,估计更说不清了。
她只是,只是不想再打着他的招牌招摇撞骗惹他厌而已。
周放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宋凛,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点儿淡淡的失落。
这样也好,她本来也是来结识人、开拓业务的。她往前走了两步,正吸着气准备上阵,却不想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道有些刺眼的身影。周放怎么也走不动了。
她没想到霍辰东也在这里。
霍辰东还是那样英俊的相貌,清隽的笑容,得体的衣着,站在一群男人里格外显眼。他和宋凛是两种人。宋凛冷冰冰的,对谁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眉眼好看,却充满了凌厉之感;而霍辰东这个人,高冷却不会让人觉得遥不可及。当年在学校,霍辰东非常低调,除了学习几乎不想其他的事,也不和任何女生接触,但是偶尔的一颦一笑,都是让冰川融化的暖度。
也正是这样一个微笑一下都会让周放的心犹如小鹿乱撞的男人,却那么决然地伤害过她。伤害她的人真的很不像是他啊,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周放都不禁怀疑:那些伤人的话真的是他说的吗?当年那令她痛彻心扉的决定真的是他做的吗?
周放想走得更远一些,可霍辰东还是眼尖地看见了她,他喊着她的名字,用一如当年的温柔声音:“周放。”
她背过身去,深深地呼吸着,然后转过身来,正对上急急走过来的霍辰东。
“有什么事吗?”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周放冷冷地问道。
霍辰东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他的声音不大,略带几分失落:“你一定要用这么陌生的口气和我说话吗?”
周放抿了抿唇,立刻换上一脸谄媚的笑意,热情至诚地说:“好久不见啊霍辰东!终于回到祖国的怀抱了!真是难得啊,你这一走多少年!可想死我了啊!”
霍辰东皱着眉头看着周放,嘴唇几次动了动却没说话。良久之后,他才说:“之前总是想找你,但是听说你订婚了,我以为,这辈子也许都不用回来了。”
周放微笑:“难为您还记得我,但是当年我订婚也没见您的红包啊!”
“周放,”霍辰东定了定,恋恋不舍地看了周放一眼,“我必须承认,这座城市像一座纪念馆,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敢回来。”
“那倒是,”周放还是一贯的样子,“我就是遗憾啊!你的遗体不在这儿,纪念馆怕是建不成。”
“如果这样说话能让你消气,我希望你一直说下去。”
周放最后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地说:“我没这么闲。”
周放不想再与他扯,看他越久,越会想起从前自己为了他做的那些傻事。
周放无心恋战,会所的水晶灯太过璀璨,让周放觉得眼眶有些疼痛。
她沉默地转过身,耳畔是悠扬的音乐,眼前是灯红酒绿、衣香鬓影。
这场景真美,跟电视剧似的,多么适合与过去告别。
周放想,多亏了有霍辰东,不然怎么证明自己也有过青春?
见周放要走,霍辰东强势地想要拦住她。眼看着他的手就要环住自己,周放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触碰。
周放皱了皱眉头,再见也没有说,低垂着头就要离开,她一转身,撞上了正在送酒的服务生。
那是一个身材健硕的青年男子,周放撞得有点儿狠,平衡顿失,最后毫无形象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满地都是摔碎的玻璃碴和洒出来的酒液,而她就瘫坐在一片狼藉中。
周放忍无可忍地暗咒了一句,这运气,真是绝了。
服务员一时也乱了阵脚——这种场合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他不住地道歉,倒让周放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她强撑着嘴角对服务员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幸运的是她没有摔在玻璃上,只是裙子都被酒液浸湿了,模样有些狼狈。她小心翼翼地撑着想站起来,却不想地面太滑,脚下滑了一下。
最后是霍辰东将狼狈不堪地摔在地上的周放给抱了起来。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周放想要给霍辰东一个华丽的背影,最后却给了一个滑稽的背影。
讽刺,老天就是一刻也不给她当女主角的机会。
她身上的裙子都湿了,裙摆还滴着水。霍辰东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想披在周放身上,周放伸手拦住了。
即使狼狈,她也不希望让他觉得他能乘虚而入。
她拧了拧裙摆上的水,抖了抖手,最后撩开了有些凌乱的头发,抬起头,努力笑着对霍辰东说:“秦清说,女人一定要谨慎地爱第一个人,因为那个人会影响她的一生。这话原来是真的。如果你当初信守承诺,我的人生也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霍辰东的眼中多了几分急切,他拉着周放说:“我弄乱了你的人生,现在由我来还原。”
霍辰东好像一点儿都没变,有一瞬间,周放觉得一切好像都没变,脑海里不禁闪现起过去的种种。
饶是坚强如她,也忍不住心酸。
哪个女人不想和一个男人一爱就是一生?如果每个女人都能和爱上的第一个男人走完一生,那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因爱不幸的人?
如果当年她没有傻乎乎地不撞南墙不回头,吊死在霍辰东身上,她就不会身心俱伤。如果没有霍辰东,她就不会因为寂寞、因为疗伤接受汪泽洋。不是汪泽洋,她就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看,她的人生总是由这样的因果链组成,一环一环的,她怎么都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