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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庞兹没说,情况会是怎样的?”
“我们会好好跟他谈,要他告诉我们案件发生过程中的一切细节,希望他的话和他当初告诉警察的有出入。那样我们就可以说:‘你说的话前后不符,现在我们以嫌疑人的罪名起诉你。’那时候我们才会向他宣读权利,我们希望发现他说话的漏洞和现场的可疑迹象,使他害怕,好乖乖招供。我们做的只是要他们开口说话,跟电视上不同,真实情况难得多,也脏得多。可是就跟你一样,我们要他们开口说话……至少,这是我的看法。可是,现在因为庞兹,我们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案件的真相了。”
“你发现庞兹告诉他以后,怎么做的呢?”
“我离开房间,直接走到庞兹的办公室。他也知道出了问题,因为他站起来了,我记得这一点。我问他是不是向我的嫌疑人宣读了权利,他说是。于是我们就吵起来了,我们两个都吼叫起来……之后我就不记得是怎么发生的了,我不是要否认,只是不记得细节了。我大概抓住他,推他,他的脸撞碎了窗上的玻璃。”
“那时你做了什么呢?”
“有几个人跑进来把我拖开,局里的负责人叫我回家,庞兹必须到医院去处理他的鼻子。人事部听取了他的证词,我就被停职了。然后欧文把停职改成了强制控压休假,所以我现在在这里。”
“现在那个案子呢?”
“那个家伙始终没开口,他找了律师,现在在等时间。上周五埃德加拿了我们有的资料去找检察官,被检察官踢了回来。他们说警方没有证人,只有一些跟供述不合的发现,所以没法起诉。她的指纹在刀子上,真意外啊,说穿了是她根本不重要,没有重要到让检察官承担败诉的风险。”
他们两人都沉默了一阵,博斯猜她在想这个案子和他母亲案子相似的地方。
“所以这就是结局,”他最后说道,“杀人犯逍遥法外,放他一马的人却好端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破损的玻璃修好了,一切照常运行,这就是我们的体系。我发了火,现在也承担了后果。强制控压休假,离队,可能还要离职。”
她先清了清喉咙,才开始她的评估。
“你把背景说清楚了,你的愤怒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你最终的行为是另一回事。你听过‘愤怒点’这个说法吗?”
博斯摇摇头。
“是指好几种压力在一个人身上最终爆发,让他诉诸暴力。那些压力是慢慢积压起来的,然后在一瞬间释放——通常相当暴力,承受暴力的对象的所作所为往往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如果你要我说庞兹没错,是受害人,我是不会这样说的。”
“我不需要你说那些,我只要你审视一下这个状况,为什么可能发生。”
“我不知道,浑蛋事总会发生的呀。”
“你用暴力攻击别人的时候,你不觉得你把自己降低到跟那个逍遥法外的人同一个层次了吗?”
“医生,我想不至于,我告诉你,你可以检查我生活的每一面,你可以扯上地震、火灾、水灾、暴乱,甚至越战,可是相比我跟庞兹在他办公室的事,这些都不重要了,你说愤怒点也好,随便什么名词都行。但有时候只有那一刻的事才重要,而在那一刻我做了正确的事。如果我们的谈话结果是要我认清那一刻我做错了,那算了吧。昨天我碰到欧文,他要我考虑道歉。屁话,我根本没做错。”
她点点头,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看起来比她听他的冗长叙述还要不舒服。最后她看了看她的手表,他也看了看他的。他的时间到了。
“我想,”他说,“我把心理治疗的成果往后推了一个世纪吧?”
“没有,你越了解一个人,越了解一件事,就会越了解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这是我喜欢我工作的原因。”
“我也一样。”
“之后你跟庞兹警督说过话吗?”
“我去交还警车钥匙的时候见到他,他要我把车交回去。我去了他的办公室,他紧张得有点过分。他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我想他心里知道。”
“他们多半心里有数。”
博斯起身准备离开,看到桌子边她推到一旁的信封。
“照片的事怎么样?”
“我知道你还会再提一次的。”
她看了一眼信封,皱起眉头。
“我要想想看,从不同层面想想。你去佛罗里达这两天,这信封可以留在我这里吗?还是你要用?”
“你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