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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慎言摇了摇头,离开藤椅走到窗前,撩开窗帘望着楼下的广场,在发出一声苦笑后,忽然说,你会背叛党国吗?林楠笙吓了一跳。顾慎言却不等他回答,就像在对着那块透明的窗玻璃说,一个叛逆者是永远得不到信任的。
几天前,当他接到总部令他回重庆的电报那一刻,在心里对自己说的就是这句话。顾慎言在安排好上海的一切后,决定由香港绕道广西,再经南宁返回重庆,其实并不是为了来看望这个大难不死的学生。他只是要见一个人,下达一道他们彼此都已等候多年的命令。
顾慎言把林楠笙送到门口时,拿起桌上的钥匙交给他说,你就留在香港吧,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
说完,他像个老人那样扶着门框,看着林楠笙艰难地下楼后,关上门,躺回那张藤椅上。一直躺到将近中午,他才起身打开衣橱,取出一个皮箱,离开这间屋子。
顾慎言来到中环的卜公码头,登上一条渔船,那船就扬帆起航了。
孟安南在船舱里的矮几上摆开酒菜。顾慎言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他那张黑瘦的脸上,直到他在两个杯中斟上酒,才说,有十年了吧?
孟安南点了点头,说,时间都快让我忘了自己是谁。
顾慎言当年收留他时,他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在驻河内的中国使馆里当实习生。顾慎言在那里当了四年武官,就把他培养成了一名特工,并且给他取名为孟安南。可是,在带他回国的途中,顾慎言却把他留在了香港。现在,孟安南已是《大公报》的时事版编辑,同时也是香港海员工会的理事,而另一个更隐蔽的身份是印度支那共产党员。
这一次,顾慎言交给他的任务是想办法去苏北,进入新四军的核心。他放下酒杯说,现在,你已经具备了条件。
孟安南沉吟片刻,说,延安一直在搞整风运动,这股风早就刮到了苏北。
顾慎言点头,说三九年总部派遣过去的大批人员,现在基本已被清除干净,所以这是一次机会。他看着孟安南的眼睛,说,你要知道,你跟那些人都不同,你在这里的十年已经把自己染红,而且,到了苏北你没有上线,也没有下线,你要做的就是一颗闲棋冷子。说着,他解下手腕上一块没有秒针的梅花牌手表,放在桌上,又说,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一块同样没有秒针的手表,那就是我派来找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