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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是一颗闲棋冷子,就不需要有第三个人知道。
如果我们这次是永别呢?顾慎言说,我不想你成为一只断线的风筝。
孟安南低下头,看着桌上的半杯酒,说,自从父母死后,我就是一只断线的风筝。
九宫航运位于维多利亚港口的一侧,表面看是个日本人开的株式会社,实际上它是军统在香港区的一个情报接收站。
林楠笙又干回了老本行,每天提着公文包去那里上班与下班,把接收来的情报经过辨别、分析与归类后,用渔船运到公海,再由美国人设在船上的电台发送出去。出于对他身体的考虑,长官派人在办公室放了张皮制的躺椅,但林楠笙从未使用过。每天,他宁可坐在办公桌前,一直坐到麻木的感觉从脊椎扩散遍全身,就像血液在凝固那样。很多时候,他甚至盼着就这么一头倒在桌上,慢慢地死去。
一次,他去医院复诊时问铃木正男:如果一个人完全没了知觉,那跟死人还有什么区别?
铃木正男说,至少你还能用眼睛看,用脑袋去想事。
只要我还活着,这一天迟早会来的。林楠笙忽然笑了起来,那样子就像个喝多的酒鬼。
现在,很多深夜他都会去那些开在皇后大道的酒廊里,混迹于妓女、赌徒与鸦片贩子之间,喝那种用甘蔗私酿的烧酒。然后,醉醺醺地回家,躺在床上感受头痛欲裂的感觉。这是他唯一还能让自己感受到疼痛的方法。
可是有一天晚上,就在回家的途中,林楠笙发现被人跟踪。那人戴着一顶鸭舌帽,不紧不慢地尾随在他身后,好像故意要让他发现似的。
林楠笙的酒一下就醒了,快步进入一条巷子。那人好像也并不着急,仍然不紧不慢地走着。当林楠笙一下从他身后转出来时,他的脸上丝毫没有惊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