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定柔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他们散步去了山下的一间饭馆。一路上虽一直牵着手却气氛古怪,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皮皮心中暗想,这形骸都放浪了,为啥感觉没跟上呢?滋味连初恋都不如,也不知是错在哪儿了。闷闷地进了馆子,闷闷地吃掉一碗贺兰静霆给她点的散发着药气的双参炖鼋鱼。又喝完一大杯冷饮,皮皮两手一摊,问道:“接下来干什么?”
像往常一样,贺兰静霆坐在旁边一直看着她吃,连杯水也没喝,回答道:“今天我要去博物馆,你跟我一起去吧。”
皮皮连忙摇头:“我不去,就在家里休息。”
“不行。”他站起身来,抽出盲杖,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为什么?”皮皮觉得很奇怪,又不得不跟着他走,“我不想打扰你工作,宁愿在家里看看电视。”
“我家没电视。”
“那送我回宿舍吧,我抓紧时间复习下功课。”
“治疗期间无论是体力劳动还是脑力劳动,都要减少。”贺兰静霆不为所动,“这样会消耗你的元气。”
“好吧,我不喜欢去博物馆,”皮皮坦白,“是因为那里面死气沉沉,像个千年古墓。”
她随口一说,没往心里去,贺兰静霆却不禁双眉一挑:“死气沉沉?千年古墓?积极地说那应当叫文化积淀吧?”
贺兰静霆不高兴的样子其实挺凶,脸板得跟切·格瓦拉似的,皮皮忍不住想笑。
“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你。再说你离一千年不是还差一百年吗?你不是特别老,真的不是。”皮皮指着窗外一株合抱的古柏,“这棵树肯定比你老多了……”
对面的人一脸乌云,眯起的眼睛里寒气森然。皮皮赶紧改口:“是这样,博物馆里有那么多游客,我可不喜欢让人家参观我的光头。”
这话管用,贺兰静霆终于没有发作。过了两秒钟,他说:“我可不可以建议你戴一顶帽子?”
帽子是从商店里临时买来的,式样简单,圆圆的正好将头包住。皮皮戴着它往镜子里一瞧,觉得自己就像个大号婴儿。
她很不情愿地跟着贺兰静霆坐车来到博物馆,进了他的办公室。
这办公室皮皮来过,当时只顾着找痰盂也没认真看。只记得里面放着的全是古董,连痰盂也不例外。她找了一把硬邦邦的椅子坐下来,打了一个哈欠,毕竟还有些虚弱,走了这么一程有些倦了。
“如果累了的话你可以躺在沙发上,不会有人随便进来的。”贺兰静霆指了指旁边待客用的一组蓝布沙发。
“你白天明明看不见,为什么还要来这里?”皮皮换到沙发上,歪着身子问道。
“我一向不在家里办公。”他说,“家是休息的地方。”
办公室其实很大,里面摆满了东西,看上去有点挤。显然贺兰静霆不喜欢很宽敞的空间。即使是他自己住的房子,里面也满是书和植物。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跟着你?”觉得其中有隐情,皮皮锲而不舍地问道。
“我怕你出事,”贺兰静霆打开了桌上的电脑,“虽然你现在看上去很精神,那不过是靠着我的元气支撑着。你随时有可能倒下去。”
原来是这样。皮皮被他负责的精神感动了,急忙说:“如果我真的倒了,你能救我吗?”
“是的,我可以随时给你输元气。”
“这元气是再生资源吗?”
“是的。”他微哂,“现在你是不是庆幸我比你大了?真元修炼不易,也只有像我这么老的狐狸才会有足够的资源供应你。不过,别担心。你很年轻,有旺盛的精力。如果不出意外,你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初。其实后面几天我所要做的只是尽快让你的头发长出来。”
他顿了顿,补充:“你可能不相信,对我来说,令你长头发比恢复你的体力要难办得多。”
“哦!”皮皮又问:“如果那天晚上我们不是接吻,而是干了更严重的事呢?我会……会立即死掉吗?”
贺兰静霆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是的。”
皮皮只觉脊背一阵发凉:“祭司大人,你不能阻止吗?”
“别忘了我们是狐,不是人。我们身上所有‘人’的那一部分只是为吸取人类的精元而设计的。倘若你我之间发生了你所说的那种事,你的真元会自动流入我的体内。”他表情复杂地看着她,“这个,就连我自己也无法控制。”
“难道你们狐界就没有一个人有这种能力吗?”皮皮说,“上千年的修行也不行吗?”
“人类只是我们修仙的工具,我们从不与人类通婚。你所说的那种能力只有一个人有,”贺兰静霆说,“我的父亲。”
“也就是说,整个狐界只有令尊大人可以娶人类的女子,而不令她死亡。可是——”
“对不起,我要工作了。”贺兰静霆打断了她的话,戴上耳机,打开电脑的语音提示系统。
他不愿意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皮皮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走到桌边,摘掉他的耳机,一字一顿地问道:“贺兰,你的母亲是谁?她是人,对吗?”
她还想问更多,但她的喉咙却被贺兰静霆猛地扣住了。手指渐渐收拢,她感到一阵窒息。
“放……放开我!”
他慢慢地站起来,脸逼近了她,气息在她的眼前打转:“既然你想听下面的故事,我就不妨讲给你听,关小姐。”
“放,放手!你要掐死我啦!”她拼命地挣扎,用尖尖的指甲抓他的脸。
“是的。我的母亲是人类。”他的语气如冰山般寒冷,“我父亲很喜欢她,不慎让她怀了孕。他本该立即杀了她,却在我母亲的苦苦哀求下,一直拖到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天。”
皮皮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贺兰静霆早已松开了手,她却紧张得呼吸着,而且越来越喘不过气。
他拍了拍她的脸,冷笑:“现在你是不是已经明白,招惹祭司大人是件多么愚蠢的事?”
过了半晌,皮皮方咳嗽了一声,说:“祭司大人你错了。我从没有招惹过你,是你先招惹的我。”她也拍了拍他的脸,恶狠狠地回敬,“我关皮皮也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贺兰静霆没有说话,喉结滚动,脸上的表情几乎能将她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