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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总算是消停了,伍元朴用手轻轻捏着自己的筋骨,疼得皱了皱眉头。
喘息好多了,接而把水杯还给沈放。
他看沈放精神十分,一笑:“还是你好,看来没受什么罪。”
沈放接过杯子有些嫌弃地搁在边上,微微不知道怎么接话:“那可不一定,没准下次挨打的就是我。”
“不会的,要挨打你早就不这样了。一看,就知道你是上面有人,就算是到了这个地方,还能一个人住单间。”
伍元朴毫不留情地揭穿他,沈放表情一怔,看来这人倒也机灵。
“观察的够细的,能看出来这个房间一直只住我一个人。”
伍元朴听了话后却一脸的无奈,感觉沈放完全将他当做个傻子一样,语气散漫得解释着:“只有一床铺盖,水杯用具我来之前也只有一个人的。关在这片牢房里的都是汪伪政府的人,有的待遇好,有的待遇差,重庆那边有人的自然好过。”
沈放被说中,将身子往后头的墙上一倒,仰着头看着屋顶子,若有所思:“好过不好过又怎么样,都是被当成汉奸的人。”
伍元朴却忙更正他:“不一样,有关系的不一定就不是汉奸,没关系的也不一定真是日本人的走狗。”
沈放扭头看向伍元朴:“这么说你不是汉奸?”
他觉得这个人还蛮有趣的。
“人心里都有杆秤,只可惜是不是汉奸自己说了不算。”伍元朴有些怅然。
虽然不会动刑,但审问还是必不可少的。
沈林对沈放说的话做了些调查,关于沈放的审问又重新开始了。
审讯室里,沈放依旧坐在原地,沈林正在盘问他。
“1940年10月,日本军方通过伪满洲国满铁公司从国外运送制作假币的纸张,是我从日伪的印刷厂内获得了纸张样品,通过组织的人传递出去。这些资料你们中统应该有。”
“1941年在国统区日本军方伪造的大量假钞被破获,伪钞所涉及的面额和编号被禁止兑换使用。各地的汉奸商人被抓,还包括部分潜入到国统区的日本商人。这些在南京伪政府内政部的档案室里也有记录。你们可以看看是不是跟我说的一致。”
“1944年12月,日军通过内地货运公司运送军用物资,也是我事先获得了消息,军统潜伏下来的行动小组炸毁了铁路,导致日军战事补给短缺,在华北作战延缓。”
沈放一一列举,最后补上一句:“类似这样的行动,还有很多。这些你都可以查到资料,看看我是否说错了一个字。里面的细节,你也可以拿出来考验我,如果有问题,你大可以把我当着汉奸定罪。”
对面的沈林却依旧板着一张脸,十分没有温度:“还有么?”
沈放面目不可思议:“这些还不够?我获得的情报并不算少。”
沈林看着沈放,向他解释:“你说的这些行动的确对党国有利,可以排除你汉奸的嫌疑,但是这些行动和消息对共产党也同样有利,而且,共产党有可能比我们还要先得到这些消息。”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这些事不能排除你的共产党嫌疑,相反却证明了你跟共产党有接触。”
沈放苦笑:“军统、中统跟共产党接触的人多了。在那个时期,大家对付的是日本人。国共都合作了,我跟共产党的人有接触很奇怪么。据我所知汪精卫政府军委会政治保卫总监部南京直属区档案科秘书刘杰就是共产党。天津特务委员会副主任陈其也是共产党。和共产党合作,是获得情报的一个可靠条件。有些信息就是靠他们才能得到,不能凭这个就说我是共产党。”
他情绪激动,沈林却淡而处之:“这些我会考虑,但甄别你是我的任务,你必须理解,你不会不知道汪伪政府情报部门混进了共产党,而且层级很高,这个人我一定会找出来。”
“你说的是风铃?”
沈放眉毛一抬:“日本人找这个风铃找了四年,我也一样找他找了四年,如果你有线索,希望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为什么?”
沈放笑着:“我佩服他,因为我们这边像他这样的人太少了,我们要是多几个风铃也许对日的情报工作会更有收获。”
他不否认自己的情报才能,这会儿用自吹自擂来反套沈林。
沈林却还是没有表情,十分笃定:“你不就是风铃这样的人么?”
“是么?可首先你得相信我是军统的特工而不是共党。这几天你问来问去,有完没完,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
“我只相信事实。”沈林的回答依旧一丝不苟
“事实就是交代清楚顶个屁用,出生入死有个屁用,回来还得看着你们的颜色低声下气地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
沈放开始咆哮,狰红了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张开口将沈林吞进去。
“你需要控制自己。”
沈放冷笑:“是么?我看你是控制自己太多了,让你的脑子都僵了。”
沈林没有接话,只说:“来人,带他回去休息。”
沈林来来回回地盘问对沈放来说实在不算是什么,当然,是跟他在监狱里享受漫长的等待相比。
这天,沈放坐在空地的长椅上晒太阳,视线望过去,铁丝网围着狭窄空间里,有三三两两个身影在不远处徘徊着。
铁丝网隔成一个通道通向监舍,另一侧是普通犯人的放风区域。
没一阵子,监狱空场最外围的铁门被打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一群新的犯人排成一队走了进来,很明显是刚被抓进来的,都还穿着便装。
这些人的出现,引起了空场上放风的人的一群骚动。
那些个已经在这里呆惯了的老犯人先入为主,开始不听地威胁嘲笑新犯人。
“小东西一个个细皮嫩肉的过的挺好啊……”
“看什么看,老子废了你的眼珠子……”
“来新人了,找个手嫩的给老大洗脚……”
“墙角那铺终于可以换人了,天天蹲着睡我都快成了虾米了……”
“嘿,今天晚上有新节目了,看着帮家伙架飞机拿大顶能坚持多久……”
一言一语叫人群里哄闹的,沈放只冷眼看着一切,表情漠然。
这时候伍元朴凑过来,出声叫他:“嘿,知道为什么把我们也关这儿么?”
沈放想着,他倒是什么都懂了,像是十分明白中统的人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一样。
“为什么?”
沈放不屑但百无聊赖,于是还是好奇一问。
伍元朴见他问了,忙往他跟前又凑紧了一些:“汉奸政府里的人哪见过这阵势,跟这帮惯犯关一起是让原来那边做了汉奸官儿的人精神上受不了,能交代什么就交代什么,还可以尽量多花钱把自己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