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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八月,官府缉捕才渐渐松懈。
韩嬉又乘船去江州查探,去了半个多月才回来,回来时面容苍白、神色委顿,开了门,倚住门框,几乎瘫倒。
朱安世和驩儿慌忙迎上去,将她扶进屋,只见她肩上、臂上、腿上好几处包扎着,渗出血迹。不等他们开口,韩嬉却先忍痛笑道:“不妨事,死不了。我已经自己敷了药,养几天就好了。”
朱安世忙问:“在哪里受的伤?什么人伤的你?”
“绣衣刺客,在江州。”
“他们又追来了?”
“我把他们引向荆州那边,绕路回来的。他们应该不会往上游追。”
“你还没吃东西吧,我马上去弄。”
朱安世让驩儿守着韩嬉,自己忙钻进厨房。
他向来粗爽,极少自己煮饭,迫不得已要煮时,也只是烧一锅水,肉菜米麦有什么就都一股脑丢进去乱炖,稀里糊涂管饱就成。但韩嬉平日于吃食上本就极挑剔,现在受了伤,更得吃得好。朱安世又不能请人来帮忙,心里念着韩嬉恩情,只得尽力回想郦袖烹饪时的情景,依样模仿,切菜割肉,笨手笨脚忙了一个时辰,累了一身汗,才烹了几样菜、煮了半锅羹。煮出来后,自己先尝尝,比胡乱炖的更加难吃。以韩嬉的脾性,她必定吃不下去。
再难吃,总比饿着好,他硬着头皮端过去,韩嬉见他进来,顾不得伤痛,盯着他直笑。
“嘿嘿,我整不好,你将就着吃一点吧。”朱安世将食盒摆到韩嬉身边。
“闻着很香嘛。”
韩嬉坐起来,拿起调羹,先尝了一口肉羹,闭着眼睛,品了一会儿,而后向朱安世笑着眨了眨眼,一口接一口吃起来,竟吃得十分欢畅。
朱安世很是纳闷,小心问:“你不觉得难吃?”
韩嬉重重点了点头,做个苦脸:“极难吃。”
朱安世大是奇怪:“那你还能吃这么多?”
韩嬉不答,反问:“郦袖有没有吃过你煮的饭菜?”
“没有。”
“这就对了。”
朱安世顿时愣住。
韩嬉停住调羹,正色道:“我给你煮了大半年的饭,你欠我,现在你给我煮,我收账,当然得多吃点。”
朱安世只能笑笑,小心看着她吃罢,收拾了,才和驩儿一起吃,驩儿边吃边皱眉,朱安世自己也几欲呕吐。
自此,朱安世和驩儿悉心照料韩嬉。
朱安世每天勤勤恳恳煮饭,越煮越好,韩嬉每顿都吃得不少,朱安世心里半是快慰、半是忐忑。
静养了两个月,韩嬉的伤全都复原。
她自己下厨房,置办了许多精致菜肴,摆满了一案。满眼美味,朱安世和驩儿都馋得垂涎。
韩嬉皱起眉,做出苦脸道:“被你煮的饭活活折磨了两个月,总算是熬出头了。”
三人一起大笑,而后一起举箸,风卷残云。
吃饱后,三人坐着休息,韩嬉忽然轻叹一声:“在这僰州住了快一年,我们也该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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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拜别河间王刘缓,出门上了马,怅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