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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真道:“那夜在石渠阁秘道中,我偷听到暴胜之和吕步舒对话,说要除掉扶风城里的一个孩子,难道那孩子就是孔安国的孙子孔驩?”
司马迁道:“当时那孩子在扶风闹得满城风雨,到处传说他是个妖童,后来不知所终,据说是被盗汗血马的朱安世救走。任安赴蜀地之前,曾说朱安世也许会去成都。至今再没有听到消息,但愿朱安世能带那孩子安然脱险。我这就写封信给任安打问一下。”
卫真道:“不如我再去那秘道探听一次,说不准能知道那孩子的下落。”
柳夫人忙道:“再不许去!你们偷入秘道后,多次说起,伍德恐怕也听到了,说不准已经密报给吕步舒了。”
卫真想了想道:“我们好像没在伍德面前谈起过这事。”
柳夫人急道:“不管伍德知不知道,那秘道都不许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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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安世悄悄溜到一带高墙下,见左右无人,纵身翻过墙去。
这里是吕步舒府邸后院,时过午夜,院里漆黑寂静。之前,韩嬉已经打探清楚吕步舒宅中格局,朱安世轻步潜行,穿过花径,绕过一排仆役房舍,来到府邸中间的院落,吕步舒的寝处就在正房。
朱安世来到窗下,轻轻撬开窗户,翻身跳进房中。伏在墙角,就着微弱的月光,张眼细看,见左侧有张床,床上传来女子呼吸声,轻细绵长,睡得很熟,应该是婢女。对面墙上一扇门,紧闭着,这房间分内外两室,吕步舒应该是在内室安歇。
朱安世蹑足走过去,伸手轻推,门没有闩,应手开启,发出吱呀一声。他忙停手屏息,房内依然寂静,没人察觉,他这才又轻轻推开一道缝,伸手扳紧门扇边缘,慢慢打开,门枢虽仍有声响,但极轻。
走进去后,朱安世轻手将门关好。内室更加漆黑,他稍待片刻,眼睛渐渐能够辨物,依稀看见床在正对面,便伸手拔出匕首,轻步走到床边,隔着帐子侧耳细听。里面有两个人的气息,一粗一细,细的应是女子,睡在床外侧。粗的自然是吕步舒。
朱安世伸手掀开帐子,倒转匕首,循着声音,对准那女子的脖颈,迅力一击,那女子应手昏死过去。朱安世爬上床,凑近一看,吕步舒微张着嘴,睡得正沉。朱安世一腾身,坐压住吕步舒胸口,同时伸出左手,一把捂住他的嘴,右手匕首逼住他的喉部。
吕步舒猛地惊醒,扭动身子,手足乱挣。
“别乱动,不许喊!”
吕步舒顿时停住。
“孔驩现在哪里?”朱安世右手用匕首抵紧吕步舒咽喉,同时松开左手。
吕步舒闻言,身子忽然松弛,低声问道:“你是朱安世?”
朱安世一惊,但无暇多想,继续问道:“快说,孔驩在哪里?”
“我料定你要来。那小儿在建章宫,囚在太液池渐台之上。”
吕步舒声音阴沉、傲慢,朱安世听得心里发瘆,几乎一刀割断他的喉咙,但随即想到救驩儿要紧,不能再惹麻烦,便一肘将吕步舒击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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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宫中差事,司马迁又来到石渠阁。
卫真早上就得了吩咐,已经在阁外等候,两人一起走进阁中。
司马迁现在身份不同,书监段建忙出来侍候,无比殷勤小心。司马迁素来不喜这等逢迎,便要过他手中灯盏,命他将书柜钥匙交给卫真,让他先退下。段建再三躬身致礼后,才轻步离去。
司马迁是来查询孟子、荀子档案,看看能否再多找出些古文《论语》的遗文。走过星历书柜时,他不由得望向那个藏有秘道的铜柜,转头一看,卫真也正看着那里。想起妻子的告诫,司马迁咳嗽一声,继续前行,走到儒学一列,卫真也忙跟了过来。找到所需书简后,卫真将它们抱到案上,安放好灯盏。
司马迁坐下来,展卷细读。
良久,读得肩颈酸痛,便抬起头舒展腰身,却忽然发觉卫真不在身边。左右一望,均不见人影,连唤几声,也不见答应。倒是段建从外面颠颠赶进来,小心问道:“中书大人,有何吩咐?”
司马迁忙道:“哦,不是唤你,我是在唤卫真,他拿错了书,刚去换了。你还是下去吧,有事我会让卫真去唤你。”
段建忙躬身答应着,斜眼向书柜那边望了望,似乎起疑,但随即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