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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任安相契、情谊深厚,是忘年之交。任安当年是大将军卫青的门客,卫青之姊是当今皇后,其子刘据又是太子,如今卫青虽然已死,但任安与太子因有渊源,仍有过往。或许能托任安,求太子和卫皇后搭救驩儿。眼前无路,不管行与不行,都得试试。朱安世念头一动,马上起身要去找任安。
樊仲子忙拦住道:“你是朝廷重犯,大白天,怎么能冒冒失失就这样闯出去?你去见任安,若被人看见,任安都要受连累。那任安我虽然没有结交过,但我与他的朋友田仁十分熟,我去请那任安到这里来。”
樊仲子去了半天,果然请了任安来。
任安一见朱安世,几步奔过来,捉住他双手,不住感叹:“你这莽头,居然还活着!三年前我被派往益州做刺史,杜周还命我去成都捉你。我一路担心,谁知到了成都,你居然已经逃了,哈哈!我才回长安一个多月,居然在这里见到你!”
朱安世见任安一片赤诚,心中感激,忙连声道谢。等落座后,他才说道:“任大哥,今天请你来,是有件急事求你——”他将驩儿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任安听后为难道:“这事恐怕不好办,渐台是天子祭神引仙的地方,若没有天子授意,吕步舒怎么敢把个孩子囚在那里?”
朱安世问道:“有件事我始终未想明白,那刘老彘既然不愿孔壁《论语》传出去,为什么不杀掉驩儿,把他囚在那里做什么?”
任安叹道:“你这莽性子丝毫不改,天子若听见你这样称呼他,得将你碾成肉酱。我是头次听说孔壁《论语》,天子行事向来诡谲莫测,我也猜不透。”
朱安世忙求告道:“任大哥,我实在无法,才请了你来,你和太子一向亲熟,能否向太子求情,救救那孩子?”
任安道:“太子心地仁厚,卫皇后也是个大善人。我去跟太子说说试试。我看你心里焦躁,我这就去,等这事了了,我们再慢慢喝酒畅叙。”
过了几天,任安再次来访。
一见朱安世,他就摇头道:“这事太子也不敢插手。”
朱安世本来满心期待,闻言,顿时垂下头。
“不过,太子倒是指了一条路——”
“什么路?”朱安世忙抬起头。
“太子对这事很是挂怀。一来,他不忍心见一个小孩子受苦遭罪;二来,他一向诚心学儒,听说那孩子会背诵孔壁《论语》,十分惊喜。他说天子之所以要囚禁那孩子,是怕孔壁《论语》传到世上。只要设法把那孩子背的《论语》抄出来,四处传开,天子自然不会再为难那孩子。只要你能弄到孔壁《论语》,他一定帮你将它传开。”
朱安世一听,顿时振奋起来,以太子威望,将孔壁《论语》传布于世,自然无人能阻拦,世人也会看重此书。
但随即,他又沮丧起来:“孔壁《论语》驩儿记在心里,救不出驩儿,怎么抄得到《论语》?”
任安笑道:“有一个人抄得到。”
“谁?”
“这个人叫卫真。太子为这事,专门跑到宫里去求卫皇后,卫皇后听了,也于心不忍,就派身边亲信去暗暗打探。孩子果然囚在太液池渐台上,日夜都有宫卫把守,任何人不得接近那孩子。但一个人除外,这个人就是卫真,他不久前遭了事,被净了身,做了小黄门,专门给那孩子送饭,每天送一次。”
“这个卫真会帮我们?”
“嗯,这个卫真我再熟悉不过,他原是我一位至交好友的书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