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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如果你身上有香烟,可不可以……”可能是实在忍不住了吧,小牧终于张开微微颤抖的干涩嘴唇说道。

“你看看我,一忙起来把这事都给忘了。”

仓田警部补也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抽过烟了。

两个人眺望着大海抽起了香烟,烟雾刚被呼出体外,就在海风的吹拂下迅速消散在他们身后。

“总之,根据我们的调查,凶手是不可能在二十三日晚上十点前后于这一带犯案的。”

为小牧讲完川俣优美子离奇身亡的详细经过之后,仓田警部补说出了这一结论。

“当晚附近的居民大多在外面乘凉、聊天,假如有陌生人现身,势必会瞬间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同时也没发现有人租船,或未经租船店老板同意擅自划着小船出海。再就是当时恰好有一对情侣在这里看海,他们明确表示海面上没有人。所以我提出的凶手乘船在海上,用钩绳拉塌吊架导致川俣优美子身亡的假设,当场就被特搜组的同事们否定了。”

说到这里仓田警部补不禁苦笑了一下。

旁边的小牧则一直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大海,阳光打在平静的海面上,闪耀着好似刀光的波光。平缓的海浪拍打着两人脚下的堤岸,重复着发出单调的声音。这让小牧想起与静子在横滨的山下公园,走在海边小路时的缠绵。

“也就是说,案发当晚十点左右,凶手并未出现在这附近吗?”

“没错,但导致川俣优美子身亡的吊棚是在十点左右崩塌的。”

“那就说明吊棚崩塌并非凶手本人直接造成的?”

“应该是这样。吊棚塌了,但那时凶手不在现场,因此无法将吊棚崩塌与此人联系起来。但吊棚崩塌明显不是自然现象,而是人为所致。凶手一定是用了什么巧妙的技巧……”

“那只可能是凶手提前布置好某种可以使吊棚在固定时间段崩塌的装置了吧?”

“这个推论很难成立,因为现场并未发现布置过定时装置的残留或痕迹,那么凶手又是如何使吊棚在十点左右准时崩塌的呢?”

“肯定是利用了什么。”

“比如某种定时器之类的?”

“很遗憾,那种案发后会在现场留下明显痕迹的东西恐怕不行。”

“不能在现场留下任何痕迹,也就意味着凶手使用的手法必须极其简单,可问题是世上真的存在如此方便快捷、事后还能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定时装置吗?”

“可凶手就是这么得逞的。除了自然现象以外,只可能是凶手在晚上十点之前就提前布置好了某种类似陷阱的装置。”

“结果还是回到了之前的推论啊,也就是凶手布下了某种定时装置。而且既然房间内没有任何痕迹,那凶手肯定是利用了唯一的与外部空间相通的地方,也就是窗户。”

“可那扇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啊。”

对话戛然而止,两人仿佛身处通风口被彻底堵死的密室中一般,继续说下去只会白白消耗有限的氧气。

水平线上方的云朵逐渐被染成粉红色,阳光也渐渐的不那么毒了,深蓝色的天空看着甚至让人感到一丝清凉。远处的海面上有几艘船,看似静止不动,船头却隐约掀起白色的浪花。

一言不发的两人就这么神情恍惚地眺望着傍晚的大海,短暂地放弃了思考。

仓田警部补抬起手看了一眼表。

“五点半了,我得回特搜总部把今天的成果汇报上去,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在这里再待一会儿。”

也许是一直积攒着的疲劳感突然袭来,坐在地上的小牧看起来连站起身都很勉强。

“我可以跟静子一起去住旅馆,或者去静子租的房子对付一下,但在那之前,我必须先找到能够证明她的清白的方法。”

“说的也是……就算咱们成功破解了小河内惠美身亡之谜,也不足以洗清杉静子身上的嫌疑。”

仓田警部补突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只能低头看着独臂男人,继续说道:“那我先走了……”

他还没走出几步,就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一样折返回来,将一张千元纸钞塞进小牧的胸前口袋里,并赶在小牧开口前说:“这是借给你的。”说罢再次转身离去,这次没再回头。

孤身一人的独臂男子重新看向海面。尽管傍晚的大海已经不能再用湛蓝形容,但仍能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可能是因为拍打着堤岸的海浪、船只发出的汽笛声、海风的气味,以及广阔的空间都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的孤独,也可能是小牧以它们为媒介,感觉到自己的一切都融入到了静子的灵魂。毕竟他与静子的每一次幽会,那些每分每秒都无比珍贵的幽会,大都发生在能看到大海的旅馆,或是横滨的码头这类地方。

然而此时此刻,静子她却不在我身边……

他只能怅然若失地孤身一人对着大海。

也不知道静子现在是正坐在特搜总部的木椅子上接受刑警的连番询问,还是总算结束了一整天的折磨,一边躲避记者的镜头,一边急匆匆地赶往某家旅馆。

只要一想到静子虽因长时间受审而身心俱疲,却仍旧对明天满怀希望的样子,无法控制的焦躁与思念就会迅速占领小牧的心。

一旦静子被夺走,我还剩下些什么呢……

恐怕只剩缺少右臂,眼看着就要腐烂的人形肉块吧——小牧不禁这样想道。

孤零零置身于暮色之中的小牧更加深刻地意识到,静子对他而言究竟有多么重要。一旦失去了她,所有的色彩、声音和气味就都会从他的世界中消失,而他将化为一条孤独的老狗,在黑暗中徘徊,慢慢迈向死亡。

小牧从裤兜里摸出一个信封,把静子让他保存的那两张偷拍照片和底片从信封里倒出来,摆在膝盖上。照片上是漫步在山下公园里的他们,以及在旅馆的双人床上缠绵的他们——当时的情景在他的脑海中重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真想捧着这两张照片看上几个小时啊,要是能永远沉醉在那令脑髓都麻痹的爱意之中该多好。

然而,正盯着两张照片看个没够的小牧突然皱起了眉头。

有一个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发现。

先别急……

他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情绪,通过刚刚的发现联想到了某项实验。

抬头远眺,那些仿佛玩具一般排列在岸边的球形储油罐已被落日的余晖染成了深红色。

有了,先去趟照相馆再说。

小牧站起身来,对实验的期待让他的步伐格外轻盈,但没走多远他就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附近哪里有照相馆,于是决定先去商业街碰碰运气。

过了桥,小牧在一条自主干道斜着延伸出去的小路的转角处发现了一家装修老土、看起来就给人感觉生意不会太好的照相馆。他片刻都没犹豫,直接推开门走进了店内。

一个上半身穿着运动背心的男人慢吞吞地从弥漫着烤鱼香气的内室走了出来。

“可以借我用一下剪刀吗?”

小牧毕恭毕敬地说出请求。照相馆老板未发一言,从狭长的柜台下拿出一把剪刀,把它放到了小牧面前。

小牧拿出底片,灵活地用一只手剪下了右侧的一小部分。

“可以麻烦您帮我洗一张出来吗?”

“欸?”

老板那张扑克脸上写满了惊讶,因为小牧打算让他冲印的,竟然是一个那么小的东西。

“我想放大到普通相片尺寸。”

“可是,这……”

“我亟须这张照片,两个小时可以弄出来吧?”

“嗯……”

目瞪口呆的照相馆老板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把这张最宽的地方也只有三毫米左右的半圆形底片拿了起来,看着小牧说:“行,两个小时后来取吧。”

小牧无比急切,这张小小的照片说不定能成为解救静子的关键证据。而且这是偷拍者直接用来要挟静子的东西,对小牧而言它就是无价之宝。

小牧去吃了一份荞麦凉面,然后走进一家咖啡店。不过他需要的并非咖啡或者音乐,而是片刻的休憩。幸运的是店里客人不太多,而且放的是古典音乐,在这里小睡片刻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他找到一个空位,刚坐在富有弹性的沙发上,就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这可真是意外收获啊。

处在半梦半醒间的小牧迷迷糊糊地想着。

因为思念静子而不舍地将照片和底片反复看了好多遍之后,小牧突然有了一个小小的发现。也不知是单纯的粗心大意,还是要挟的人太过心急的缘故,静子收到的这两张底片不是用剪刀从整卷胶卷上剪下来的,而是像直接用手硬撕下来的。这使得右边相邻的那张底片也有非常小的一部分被连带着撕了下来。但这毕竟是对方的无心之举,所以只有最边上的一点点半圆形碎片,上面有什么很难看出来。运气差一些的话,有可能只是无意义的背景。

但它既然连着横滨幽会的偷拍照,想必这小小的半圆形底片也拍到了偷拍者或者要挟者关注的什么东西。无论拍到了什么,只要洗出来的照片能证明自己的推理成立,就可以通过揭穿要挟者的真实身份来洗清静子身上的冤屈。

小牧在做完这个充满希望的三段论推理之梦以后,从昏睡中醒了过来。虽然离跟老板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但他实在等不及,于是直接起身再次前往照相馆。

老板自然是不敢怠慢这位小店开业以来第一个提出如此诡异的要求,而且周身上下释放出仿佛海底遇难亡灵般诡异气场的客人,于是快马加鞭完成了冲印照片的工作。小牧刚一走进店门,老板就直接把印着店名的信封递到了他的面前,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小牧付完钱,离开照相馆,散着步寻找光线足够明亮的地方。他很快就发现通往大森站的左边岔道的角落里亮着一盏水银灯,在那明亮灯光的照耀下,连生长在水沟旁的杂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很快便站到水银灯的正下方,用嘴把照片从信封里叼了出来。底片大小的照片上呈现出一幅半圆形的图像,小牧瞪大了双眼,屏气凝神地仔细观察画面中那轮廓不清的物体。

虽说已经放大过了,但也只有一个小碎片,信息量很有限,乍一看根本无法辨别这究竟拍的是什么东西。但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小牧可以通过想象描绘出在完整照片中,与这块碎片相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了。

位于碎片上方的应该是某种针叶树,但拍到的部分实在太少,而且上方还被某种白色的东西遮住了,所以很难看出究竟是哪种树。再就是这块半圆形碎片中最宽的部分,拍到了一个人,不过只有把被拍的人竖着分成四等份后最左边的那一点点。脸自然看不到,就连水平向右伸出的白皙手臂也刚好与门柱重叠在了一起,只能勉强看到服装的线条。再往下拍到的应该是裙子的一部分、向旁边踏出的右脚的一部分,以及穿在脚上的木屐的一部分,而画面的最下方似乎是水泥台阶。

小牧仔细观察放大冲洗出来的底片碎片之后,得出了以下三点推论。

其一,出现在照片中的人毫无疑问是一位女性。从无袖连衣裙加木屐的穿搭方式来看,这应该是一张抓拍照,或是拍摄者随意拍下的日常生活照。

其二,照片中的女性处于画面中最左边的位置,因此这应该是一张多人并排的合照。

其三,这张照片应该是在某户种有针叶树的民居的门前拍摄的。而且这位身着连衣裙的女性裸露在外的胳膊紧实、白皙,应该还很年轻。

但能够满足这三条推论的照片怕不是要以万为单位计算,因此想只凭这些推论就挖出要挟者的真实身份,根本是痴人说梦。

不知所措的小牧呆呆地站在水银灯下,路过的行人们看到这个穿着邋遢、举止怪异的独臂男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绕道而行。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小牧就像卷入旋涡后因失去方向而陷入迷惘的水流一般,思绪在脑海中兜着圈子寻找出口。就像有时候明明没有刻意去回想,却会突然间浮现在脑海之中的儿时记忆一样,他总隐约有种自己似乎在什么时候、与某个人一起到过照片中拍下的那个地方的感觉。

啊!

在思绪终于不再兜兜转转,有了个定论的瞬间,小牧不禁惊讶地轻呼了一声。

针叶树后是花岗岩材质的石门,走上两级混凝土台阶,穿过花岗岩石门之后朝左一转头,就能看到枝干低垂着的雪松。

是那栋房子!

他再次盯着照片看,动用想象力对它进行放大之后,脑海中果然出现了“那栋房子”的门口。接着他又回想起女人所穿的白底黑条纹、条纹末端呈螺旋状弯曲的连衣裙时,小牧整个人彻底僵住了。仿佛有一根由难以名状的愤怒、震惊及恐惧所打造的钢柱,从天灵盖瞬间贯穿了他的整个身体。

回过神来后小牧拔腿就跑,一路狂奔到了大森站。尽管他明白这样做毫无意义,但还是必须做点什么来释放内心的无尽愤懑。

他在大井町站换乘大井町线,透过电车车窗可以看见一道道苍白的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等他在自由之丘站下车的时候,如同瀑布一般的倾盆大雨已经在锤打干燥的地面了。他奋力扒开聚在地铁站出口屋檐下躲雨的人群,一头冲进那仿佛幕布般包裹着一切的滂沱大雨之中。

简直就像走在水里一样。尘土的气味刚从地面升腾而起,就瞬间被仿佛水浇在烧红的铁板上时发出的那股味道替代,小牧瞬间就被暴雨浇了个透。

来到“那栋房子”的门前,他只冷冷地瞥了一眼门柱上写着“小牧”二字的白色名牌,便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位于门内左侧的雪松正在暴雨的蹂躏下吱吱嘎嘎地剧烈摇晃着。小牧径直来到玄关前,他连碰都没碰门把手,而是用上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摁响了门铃。

有人趿拉着拖鞋小跑着靠近,随后玄关内的灯亮了起来。

“请问是哪位呀?”

从门里传来女佣和代的声音。小牧没有说话,左手继续死按着门铃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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