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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我的身体顺利摆脱了束缚。忽然失去了抵抗的对象,我脚下一个踉跄,诧异地愣在了原地,都忘了要逃跑。
我惊讶地抬头一看,发现道恩医生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我好像误会了。”
声音意外的冷静。
“戈拉兹德夫人,请原谅我的失礼。我完全没打算冒犯你。”他向我郑重地行了一礼,“我喜爱女性,但不会强人所难。直到刚才,我心里都以为你是来见我的。”
诚挚的语气中感觉不到虚伪。
“当然不是。”
听到我的话,道恩医生轻轻叹了口气。
“可我误会是有原因的。起码,现在的你没有生病,也不需要我的药。我好歹是医生,这点儿事情不用诊察也知道。难道不是吗?”
“嗯,没错。”
我点了点头。
他好像真的误会了。
“如果我的行为让你误解了,那我也有责任。我向你道歉。可道恩医生,这里不是为病人而开的门诊室吗?和你的私人卧室还是有区别吧。假如事情就如你误会的那样,要是其他病人撞见了咱们的密会,可该怎么办?”
我在极力地挖苦,道恩医生却露出了从容的笑容。
“不要紧。刚才我把大门的牌子换成了‘外出中请下次再来’。不过你别担心,大门我没锁。你接下来要走,完全是你的自由。”
坦率的眼神没有一丝动摇。
我感觉自己的肩膀瞬间没了力气。
事已至此,我该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真正目的了。
“我很清楚你是个真正的绅士,而且是个十分优秀的医生。既然彼此的误会都解除了,那我问你,如果我仍不离开这里,你会怎么想?”
可能有点儿挑衅过头了。
我又坐回了圆椅上,道恩医生却没坐回自己的椅子。他在原地盘着手臂,表情严肃地俯视着我。
“那实话实说吧。戈拉兹德夫人,你想从我这里打听些什么吧?”
我只能默默地点点头。
道恩医生的表情缓和了些许。
“我猜猜是什么,关于保罗·戈拉兹德前妻的事情,对吧?”
他说话的方式像科学家一般理性,而且准确。
我没有立刻做出回应。
“不过,你会如此在意他前妻的事情吗?正如我前段时间所言,保罗需要你。我可以发誓,他对你的爱,丝毫不亚于对前妻的爱。这点你自己应该也清楚。”
“你说我嫉妒他前妻?”
“要不是这样,那你在烦恼什么?可能我要多管闲事儿了,但这也是我作为医生的医学见解,还望多多包涵。我直接说了,如果你对保罗的男性能力有所不满,那确实是个严重而不幸的状况。身为妻子,也难怪会心烦意乱。但这只是他身体上的问题,绝不是爱情方面的问题。”
道恩医生的话语在安静的诊室中响起。
见我一言不发,他继续说道:“你也知道保罗在那起车祸中伤到了脊髓吧?不,你曾经是保罗的心理医生,对他的病情远比我掌握得准确。很遗憾的是,脊髓损伤多会给病人带来性功能障碍。当然了,因损伤部位不同和个体差别,障碍的程度也存在着巨大差异,多少会对夫妻关系产生影响。结婚前,你们俩应该把这一点讲清楚的……”
“所以你以为我是来发情的?”
“不,刚才解释过是我误会了。”道恩医生似乎完全恢复了冷静,“作为朋友,我当然也想提供些帮助。”
他用自信满满的眼神凝视着我的双眼。
其实我不在乎被当成可怜的“烦恼娇妻”,这样反而更方便行事。
我试着迈进了一步。
“要是我想打听什么,那也是因为戈拉兹德宅充满了谜团。”
对方讶异不解。
“难道不是吗?为什么没一个客人来戈拉兹德宅?为什么管家比女主人更有威严?还有,为什么那间地下室一直被锁着?”
在道恩医生开口回答前,空气凝固了一瞬。
“戈拉兹德夫人,关于地下室的秘密,保罗什么也没告诉你吗?”
他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说了呀。我到拉博里的第二个早晨,他就告诉我了。戈拉兹德宅的地下室现在成了地下墓穴,二战末期这个村里肃清过内奸,好像事件的牺牲者就沉睡在里面吧。
“可是,道恩医生,不管当时那起事件多么惊天动地,如今还把二十四年前的事情当成忌讳,这难道正常吗?无论发生过什么,都该过去了吧。村民们为何不去调查地下墓穴,把逝者安葬在教堂的墓园里呢?”
面对我的质问,道恩医生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你不是这个村里的人啊。”语气中夹杂着些许自嘲,“在城里长大的人,应该无法理解乡村共同体吧。对于他们来说,发生在共同体内部的事件,就跟发生在亲兄弟之间一样。自己人可以相互制裁、报复,怎么都行,对外人却是保密到底。实际上,拉博里的村民间也有着密切的血缘关系。那起肃清事件要是被当时的政府知道了,即使处在战争尾声的混乱期,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不光是执行者,坐视不管的相关人员也免不了受处罚。
“正因如此,不仅是犯人,连受害人、警察、村公所、教堂——即当时的所有相关人员,都当那场可怕的杀戮不曾存在,把它埋葬在黑暗之中。不管过去二十年还是三十年,这一事实都不会改变。谁会喜欢揭发自己爷爷、父亲、哥哥的罪过啊?”
我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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