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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我的书桌前,就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跟古罗马的奴隶一模一样。

“科雷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我问道。

科雷特是戈拉兹德家的佃农,已经欠了两年的地租。家里一共七口人。好像三年前父亲因病卧床,母亲和五个孩子陷入了窘迫的境地。最大的女儿才十六岁。我们自然无法从这样的家庭征收太多。

让-路易也没有去催促,可就算如此,也不能一直放任不管。不管在哪个村子,佃农都得时刻注意地主的脸色。地主脸色好,他们的尾巴也就翘上了天。而且这还是种传染病,转眼间就会在村里传播开来。

让-路易今天下午去了趟科雷特家,表面上是视察现状,其实也有牵制附近佃农的用意。这个人在这方面应该做得滴水不漏。

“父亲一病不起,估计快不行了。”

“这样啊。那以后打算怎么办?”

“儿子快十五岁了,好像打算努力干农活。父亲走后,母亲反而更轻松,我觉得可以再等一段时间,等他们走上正轨。”

“可以,交给你了。”

我同意得很爽快。

“对了,让-路易,你这周末有什么安排吗?”

我刚一问出口,让-路易浅黑色的脸庞就出现了阴霾。

周末只要没什么事儿就可以休息,但基本上,让-路易没有一个休息日是安宁的。杜邦夫人也一样,对以前的佣人来说这样很正常。

但我估计他这周末没事。让-路易表情疑惑地看着我。

“你要是有安排了,也没什么。”我补充道。

“如果可以,明天下午我想去芃休住一晚。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他说得小心翼翼,“卢克让我周末去帮忙改装店铺。”

这样子啊——我明白了。

让-路易的发小就住在芃休,离拉博里有三站火车的距离。尽管是个无聊的普通乡镇,但说到附近哪里勉强凑齐了剧院和闹市,就不得不提芃休了。我记得卢克在芃休开了家酒店。虽说是酒店,门面其实非常小,改装靠自己也能完成。

这正合我的心意,不用担心星期六有人打扰了。

“不,就这样吧。也不是什么急事儿,完全可以下周再弄。你慢慢来吧。”

我轻轻挥了挥右手,让-路易如释重负地向我低头行礼。

*

当天——关键的星期六晚上——我与勃拉姆斯的室内乐度过了一段漫长而庄严的时光。

万籁俱寂的幽暗宅邸中,只有我的卧室充满了光亮与声音。这一刻叫人幸福至极……我沉浸在喜悦中,侧耳倾听时而昏暗沉重、时而撕心裂肺的弦乐声。

如果可以,我想一直这样听到早上,可杜邦夫人醒得早。在时钟指向凌晨两点前,我把唱针放在了最后一首歌的唱片上。

第一小提琴奏鸣曲,别名《雨之歌》。在勃拉姆斯为数不多的室内乐中,这是我特别喜爱的一首作品。即使因忧郁的情欲闷闷不乐,也依然沉浸在甜美的回忆中,旋律便是给人以这样的感觉——我觉得世上再没有人比我更适合欣赏这首乐曲了。

一位小鸽子般的少年正静静地躺在我的身旁。他的双肺已然忘记了呼吸。我凝视着他的模样,除了我的呼吸声,再无其他东西扰乱这丰饶的音乐空间。

皮埃尔的脸又尖又细。稀薄的棕色头发贴在额前,使人想到了玉米须。纤细硬实的手腕也跟我想象中的一样。不过,或许是因为搞运动的缘故,他身材虽然苗条,却意外的结实。

成人后随着年龄的增长,此前品味过的快乐与痛苦会化为无法消失的皱纹,浮现在人的皮肤上。偶尔的固执和怨念也会变成深深的皱纹刻在脸上,不管身上穿什么样的衣服,肉体也藏不住此前的罪恶人生。

然而,眼前的这具肉体是多么的纯洁美丽啊!相貌的美丑,在这无与伦比的光滑肌肤前根本不值一提。

假如可以,真希望时间就此停止,可没空再磨蹭了。我开始了行动。

和上次一样,我先爬上三楼,把空箱子从阁楼里搬出来后,再用绳索运到地下室去。步骤也完全一样。

从上面往下望去,螺旋楼梯的空洞依然像无底洞一般深邃幽暗。从螺旋底部升起的冷气,仿佛微微带着亨利·纳瓦尔的腐臭味儿,我不由得颤抖起来。

我直接下到一楼,走向“长辈房”。从衣柜的秘密抽屉里拿出钥匙后,再次回到皮埃尔所在的卧室。

皮埃尔就静静地睡在我的床上。这静谧的存在仿佛与一切媚态、奉承绝缘,好似一尊东方佛像。我抱起他,由于骨骼比亨利更为结实,所以四肢重得出乎意料,抱起来有些困难。

我几乎是拖着脚溜出卧室,朝螺旋楼梯走去。我慢慢走下楼梯,每一个台阶都在留意脚底。被选中之人的灵堂——皮埃尔的归处就在那里。我心潮澎湃,可没必要着急。只管安静、扎实地完成工程就好。我上气不接下气,但总算平安地下了楼。到这儿就算告一段落了。我重新抱好皮埃尔,地下室的门已近在眼前,而就在此时,我猛地回过头去,一个如雕像般伫立在螺旋楼梯上的女人映入了眼帘。她全身上下都是丧服一般的黑色衣服,右手搭在胸口,手中握着的无疑就是《圣经》。

那女人目不转睛地俯视着我——她正是杜邦夫人。

*

和马蒂厄先生聊完天后,一阵强烈的疲劳感向我袭来。

星期六我几乎彻夜未眠,昨天星期日一早就忙着搜寻皮埃尔。傍晚又去车站接从巴黎回来的安东尼娅,把她送到戈拉兹德宅后,晚饭也没吃便回到了村公所。兰斯夫妇也加入了进来,我们就信息搜集和今后的方针讨论到了深夜。不用说,为了安慰号啕大哭的兰斯夫人,我们耗费了大半的时间与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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