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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这样啊,和马在内心感叹道。上原美津代旁边的小森睁大了双眼说道。
“这你都能记得!小美你的记忆力,真是了不起啊。”
“还行吧。他好像是因为偷东西被警察抓过。后来,社长的一个朋友,在立岛缓刑期间负责监视他的人,介绍立岛来配送站工作的,不过他很快就不干了。”
“不愧是小美啊,记得这么清楚。”
池袋的流浪汉是立岛雅夫,终于得到了证明。但是,还没能证明在荒川河岸发现的遗体也是立岛雅夫。六月五日那晚,立岛雅夫身体不适,他的同伴亲眼看见他的身体变冷,但他本人却在短时间内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同伴如今也下落不明。
好像漏掉些什么,和马的手放在下巴上,出神地思考起来。小森满面堆笑问道。
“警察先生,你还没结婚呢吧?”
“啊,嗯,怎么了?”
“是这样,小美的女儿可是个好孩子。我记得是从御茶水女子大学毕业的才女吧。方便的话,下次你们见一见啊?”
“你说什么呢,小森。不好意思,警察先生,说了这些有的没的。”
上原美津代十分过意不去,低头道歉。和马笑道:
“不会,没关系的。”
今天是星期三,两天以后是星期五,要和三云家的人一起吃饭。樱庭家早早进入了作战状态,每天的话题都是周五的聚餐。母亲美佐子想去重新订制一套西装,恐怕来不及了。
一位男性公司职员走进咖啡馆,坐在和马三人旁边的位子上。点单之后,他展开了手中的体育报纸,其中一面映入和马的眼中。职业棒球的巅峰赛刚刚开幕,一位投手在昨晚的比赛中达成完封胜利,他比赛的身姿占据了整个版面。看着这张照片,和马想起来了,对了,棒球帽,为什么会忘掉这么重要的线索?
“感谢二位的协助,我来付吧。”
和马拿起账单,站起身来。在收银台付完钱,他走出店外,立刻拿出手机拨号。电话接通了。
“中藤先生,是我,樱庭。”
“警察先生,照片帮上忙了吗?”
“嗯,太谢谢你了。中藤先生,我想问您一件事情。六月五日晚上,您到地下通道的时候,立岛雅夫已经不见了,对吧?”
“嗯,是的,是这样。”
地点是池袋西口的地下通道。根据中藤的描述,他赶过去的时候,立岛雅夫已不在那里,只有他当作被子盖的硬纸箱留在原地,还有就是——
“棒球帽掉在地上,我记得中藤先生您曾经提过。那个帽子,现在在哪呢?您已经处理掉了吗?”
“没有,我记得我保管起来了,这东西我也不忍心扔。”
和马在内心暗暗称快,这是立岛雅夫失踪前一直戴着的帽子,上面留有毛发的可能性很大。和马乘势向中藤追问道:
“我现在过去您那边,要是您能帮我找出来帽子,就更感谢了。”
第二天早上,DNA鉴定的结果出来了。在荒川的河岸发现的遗体,与立岛雅夫佩戴的棒球帽中提取的毛发经过对比,两者DNA结果完全不一致。也就是说,在荒川的河岸发现的遗体并不是立岛雅夫本人。
和马是在小松川警署的会议室听到结果的。毕竟和马不能擅自请求进行毛发的DNA鉴定,与组长松永商议过后,松永陪和马来到小松川警署进行了交涉,DNA鉴定才得以进行。
“这是怎么回事?这下能够证明被害人不是立岛雅夫了,但是为什么……”
在小松川警署门前,和马对松永说道。DNA鉴定结果已出,两人前来询问今后的调查方针时,负责案件调查的警察却说出了意想不到的话。还不能断言被害人不是立岛雅夫。今后的调查方向会考虑到被害人不是立岛雅夫的情况。
“谁知道,”松永吐了一口唾沫,“恐怕是上面的意思吧。不是小松川警署的领导,是我们的领导。既然已经召开过记者发布会,再推翻之前的说法,他们会觉得脸上无光。”
“就算如此……”
松永制止了想要反驳的和马,继续说道:
“我先回青山那边,你暂时留在这里,暗中从搜查员处打听一下调查的进展情况,中午的时候再回来,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
松永向车站方向走去。和马目送松永离开后,回身进入了小松川警署。他看了一眼设立为搜查本部的会议室,已经空无一人。所有人可能都出去查案了。
和马坐在大厅的长椅上等待,如果能见到面熟的搜查员,他想上去问问情况。但可能是上午的时间点不好,经过面前的似乎都是来更新驾照的人。
青山的珠宝店“Brimarry”失窃案,目前似乎也陷入了僵局。虽然早早就锁定了外国人窃贼团伙作案,可现在还没能够找到嫌疑人的行迹。他们逃跑时乘坐的被盗车辆,在麴町的立体停车场被发现,但车上没有留下与嫌疑人有关的遗落物品。
还有一件怪异的事情。在麴町找到的逃跑用的货车当中,检测出了微量的安眠药的成分。大概是喷雾型安眠药,沾在了座位上,与他们抢劫珠宝店时用的催泪弹成分完全不同。为何车座上会沾上安眠药,现在还是未解之谜。
和马在长椅上坐了一个小时,还是没有貌似搜查员的警察经过。在这里干坐着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先回青山帮忙调查吧。和马想着,正要起身,他看到四五个人从电梯上下来。他们全部身穿西装,很有刑警的风范。从步伐可以看出他们有很紧急的事。他们没有向正门口走来,而是向后面走去。和马赶紧站起身,追了上去。
走出后门,几个男人准备分开乘两台伪扮成普通车辆的警车。和马大声说道。
“我是搜查一科的樱庭,荒川河岸的那个案子有什么新进展吗?”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焦在和马身上,目光冷冰冰的,仿佛在说,搜查一科都已经撤出这个案子了,还多管闲事干什么。
“拜托了,请告诉我,立岛的案子怎么样了?”
一位刑警走上前来,他穿着皱皱巴巴的西服,似乎有些年纪。他点上香烟,说道:
“上车吧,小哥。”
“荒哥,这样行吗?”
其他刑警说道,这位叫荒哥的男人点头道:“有什么关系,大家不都是警察?”
“谢谢您!”
和马坐到了车子的后排座椅上。名叫荒哥的男人则坐在他边上。车内狭小的空间充斥着烟味。车子发动后,荒哥开始徐徐道来:
“在距离案发现场下游四公里的河岸边,有一个流浪汉的聚集点。昨天晚上,城东警署接到举报,说是那里的硬纸箱搭的小屋里面飘出一股恶臭。他们赶过去一看,在里面发现一具尸体。
“死亡的是一位男性,六十多岁,居住在硬纸箱搭的小屋里。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本人身份的物品,因其生前和他人提及自己来自宫城县,所以大家都称呼他为宫先生。
“死因是肺炎,似乎是由感冒恶化引起的。但是,在小屋里找到了一块有血迹的石头。”
“难道那个血迹……”
“啊,没错,与立岛雅夫的血液一致。”
十五分钟后,一行人到达了现场。附近有一家市营的棒球场,后面是一家像是净水处理厂的场所。长满芦苇的河岸上,散布着硬纸箱搭的小屋,每一个看起来似乎都能被一阵风卷走。
“赶走过很多次,但他们还是回来,区政府也很头疼。那边不是有个棒球场吗,棒球场里的自来水可以随便用,在河里可以洗衣服,在这里住着可能很舒服吧。”
和马追上荒哥的脚步,走向发现尸体的那间小屋。小松川警署的刑警们探头进去窥视,和马在他们身后也努力地向内观望。里面空无一物,只是用来睡觉的小屋,还残留着恶臭的气味。
“肯定是了,”荒哥说道,“犯人就是住在这里的流浪汉,估计是为了钱杀的人。他先杀害了立岛雅夫,抢走了他的钱。之后自己得肺炎死了,算是报应吧。这下案子解决了。”
“请等一下,面目全非的遗体并不是立岛雅夫,而是另有他人。”
名叫荒哥的男人眼睛一闪,走到前面,抓住和马的胳膊,将他拉到离小屋较远的地方。荒哥小声道。
“什么情况?”
“就是被害人啊,之前那具遗体不是立岛雅夫,DNA鉴定结果可以证明。”
“这是真的吗?”
“嗯,莫非您不知道这件事?”
看到荒哥愁眉苦脸地点了点头,和马继续解释下去。从曾在浅草的报纸配送站工作过的职员那里,和马知道了立岛雅夫曾经在池袋待过。今年六月,立岛雅夫突然从池袋消失,现场只剩下他常戴的帽子。从帽子上摘取的毛发与遗体进行DNA比对,结果显示,死者并不是立岛雅夫,而是另有他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完和马的话,荒哥自言自语道,“好奇怪,这个案子,总觉得有哪不对劲。喂,你过来。”
两人走到更远些的地方,直到警车旁边。
“我叫荒川,因为这个姓,我一直在荒川沿岸的各个警署不停地调来调去,我没骗你。”荒川自我介绍完后,继续道,“我是第一次听说被害人不是立岛雅夫,之前也不知道什么DNA鉴定的事。按常理说,我们这边应该会先知道的,不是吗?”
和马无法反驳,的确如此。荒川继续大发牢骚。
“原本我就觉得这个案子有猫腻。你想想看,虽然说青山的珠宝店的案子用了催泪弹,但是这边的案子过去还不到两周,就把你们搜查一科的人调到那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和马附和道,“我比较在意的是,遗体被毁得面目全非了。凶手能做到如此地步,说明他想要隐瞒被害人的真实身份,这不是简单的偷窃杀人案。”
“是啊,我意见和你一样。”
荒川又点燃一根烟。尽管他看上去是个粗俗的男人,但和马能感受到他是位优秀的刑警。荒川吐着烟圈说道:
“我是觉得案子不对劲,但被杀害的人是有前科的流浪汉。没有家人,甚至连为他掉两滴眼泪的亲戚都没有。虽然我知道不该这样说,但这案子让人提不起干劲啊。
“可是,如果被害人不是立岛雅夫的话,情况就不同了。或许被害人的亲人,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他回来呢。”
时间马上到正午了,和马必须要回去参与调查青山的案子。说真心话,和马希望优先处理这边的案子,但既然已经被调走,和马也有心无力。
“我先回去了,荒川先生,如果方便,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啊,可以。”
和马与荒川交换了名片。稍微走远一点能打到出租车吧。向荒川道谢后,和马离开了现场。
唉!小华又在叹气。从早上起来不知道已经叹了多少回气。终于到了聚餐的这一天,小华在银座的御幸街上闲逛。星期五的银座洋溢着欢快的氛围,小华的心情却并不畅快。
今天也要上班,小华和家人约好直接在饭店碰面。着装和平时一样,普通的黑裙子配一件淡紫色的衬衫。虽然母亲悦子说过让自己穿得正式一点,但如果下班回家换衣服,就会赶不及七点准时赴约了。
小华顺利抵达饭店门口。饭店位于银座松坂屋后面的一栋大楼的二层,稍不留意就很难发现它的招牌,如此低调的风格反而从侧面证明这是一家高级餐厅。走上二楼,父亲三云尊和母亲悦子正站在店外等候。父亲身着平时甚少穿的西服,母亲身穿金色和服。看到小华,悦子叹道:
“小华,我不是说了吗,叫你穿得正式一点。”
“我没时间换衣服,总比迟到要好吧。”
“行吧,对方已经在里面等了。”
三人走进店内。之前听说这家店是创意日料,店内的装潢风格更偏向法式,所有席位都是餐桌席,没有传统的日式房间。店员引导三人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包间,和马的父母已经坐在椅子上等候。
“初次见面,我是樱庭。”
和马的父母站起来,郑重地进行寒暄,和马还没有来。悦子稍稍上前,优雅地低头行礼。
“让二位久等了,感谢二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前来。我是小华的母亲,三云悦子,这位是我的爱人,三云尊。”
三云尊咳了几声,挺起胸膛说:“我是三云尊。”
“我是和马的父亲,樱庭典和。这位是内人,美佐子。和马由于工作的关系,会稍微晚到。我们先开始吧。”
自我介绍结束后,大家一起坐了下来。从上座开始往两边按父亲、母亲的顺序就座,两家人正好对面而视。点饮品的时候,男性选择了啤酒,女性选择了红酒,小华点了乌龙茶,她担心一旦自己喝醉,就没人能应付场面了。
“三云先生,令爱真是优秀极了,之前见过她几次,给人感觉很稳重,这样的孩子现在相当少见,‘大和抚子’这个词,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樱庭典和喝着啤酒说道。父亲三云尊回应道:
“哎呀哎呀,没有的事,我这女儿很没规矩的,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从她三岁的时候重新教育她啊。”
“没有啊,三云先生,小华——不好意思,叫得这么熟,小华是个好孩子,我的父母都很喜欢她。”
这时包间门被打开,和马走了进来,他的神情有些许紧张。
“抱歉,我来晚了,我是樱庭和马,承蒙令爱平日的照顾。”
和马面向三云尊和悦子,郑重地行礼道。悦子脸上浮现出笑容。
“和马,坐下来吧,啤酒行吗?今天不用拘礼,吃得开心一点。”
“谢谢您,那我坐下了。”
悦子一手托住啤酒瓶,用另一手挽住和服的袖子,向和马的玻璃杯中倒入啤酒。为了收集情报,悦子目前仍在银座的俱乐部工作,倒酒的动作十分熟练。
“呀,差点忘记了,”樱庭典和弯下腰,从椅子下面取出一个大纸袋,说道,“这是从新潟寄来的名酒,还请您二位收下。”
从樱庭典和手里接过纸袋,三云尊的脸色有些惊恐失措,对悦子使着眼色,像是在说“我们是不是也应该送点什么礼物?”不巧,悦子也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他们两人都缺少社会性的常识。可以从别人那里偷东西,却绝没有送礼给别人的道理。
“请、请稍等。”
三云尊似乎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走出了包间。樱庭家的三人面面相觑,一脸惊讶。悦子急忙缓和气氛,笑道:
“别管他了,我爱人有点儿怪。话说,樱庭太太,您这件和服好美啊。”
与母亲悦子一样,樱庭美佐子选择了一件紫色的和服,头发高高挽起。
“哪里哪里,”樱庭美佐子轻轻摆手道:“您穿得才美呢。您是从哪里购入这套和服呢?”
“在日本桥,我是那家店的常客。”
听悦子讲出店名,樱庭美佐子惊讶地高声说道:“哎呀,太巧了,我这件和服也是在那家店定做的。本来对我们这种平民百姓,这家的价格贵了些,但是我的茶道老师极力向我推荐……”
“哎?您在学习茶道?我也在学啊,樱庭太太,您在哪里学习呢?”
“是里千家<sup><a href="#a3" id="b3">3</a></sup>,目前在绫小路老师那里学习。”
“太巧了吧,我也是里千家,我听说过绫小路老师。”
母亲悦子和樱庭美佐子找到了共同话题,距离一下子拉近,十分热络起来。和马开心地看着两人畅谈,紧张的情绪也消解了。
“樱庭太太,令郎太出色了。我也有个儿子,是小华的哥哥,他以电脑为乐趣,每天宅在屋里都不出来。我太羡慕您了。”
“哪里哪里,我家的女儿是个女汉子,野丫头一个,真想让她多跟小华学学呢。”
两家的母亲对端来的菜品一眼未瞧,聊得热火朝天。果然是日料店,菜品以鱼类为主,但器皿却与传统日料店风格迥异。生鱼片配的不是酱油,而是果冻状的调味汁。每道菜都很美味。
三云尊出去十五分钟后,返回包间,手里抱着一个保温泡沫箱。
“不好意思啊,我去筑地市场买了这个。不嫌弃的话,我们配着它喝两杯?”
三云尊得意地打开泡沫箱的盖子,堆得满满的冰上,躺着五条三十厘米左右,长相奇怪的鱼。看到它们,樱庭典和不由得提高了声调。
“厉害了,这不是皮剥鲀吗?”
“让店员帮我们切成生鱼片吧,剩下的可以送给其他客人吃。喂,服务员。”
三云尊说着,抱起泡沫箱走出包间。真是的,小华叹了口气。估计是从筑地的哪家批发商的仓库里偷来的吧,真不让人省心。和马并不知道小华的心情,看着她佩服地说道:
“哇,太厉害了,叔叔真是豪爽。”
确实很豪爽,拿别人的东西装大方,这句话就是为三云尊而生的。
“诶?三云先生,您曾经打过棒球?”
“啊,算是吧,一直打到高中毕业。我在队里是一号,是中外野手。”
三云尊回到座位上,宴会再次开始。三云尊与樱庭典和聊到了共同的兴趣——高尔夫,话题又转向了棒球。
“我也是啊。”樱庭典和脸涨红地说道,喝的酒早已从啤酒换成了日本酒。“我也一直打到高中毕业。我是捕手,号码是四号。三云先生,您的年纪是多大?”
“五十一岁。”
“比我小两岁啊,那我们有一年的高中生活是重叠的。我高中毕业于练马明成大学附属高中。”
“明、明成附中?”三云尊几乎要喷出口中的日本酒。盛日本酒的酒杯也是玻璃材质,精致时髦。“我是东中野高中的。你记得吗?我上高一的时候,樱庭先生是高三吧,那年夏天,西东京大会的第二场比赛,我们应该对战过。”
“喔,当然记得了,那是想忘也忘不掉啊。我记得是我们赢了,但我不是因为比赛让人印象深刻才记得的。其实在赛前,我们放在球场的更衣室里的钱包全都被偷了,所以我才会记得那场比赛。对了,也就是说,那时候三云先生就坐在对手的队员席上咯?这可真是缘分呐。”
“还有这种事儿?那偷钱包的人也太过分了。”
三云尊若无其事地说道,但是想来肯定是他搞的鬼。高中的时候,他就已然从事偷盗。
“樱庭先生好像是打出五次二垒打吧?感觉说着说着,就想起了好多当时的事情啊。”
“我也是啊,三云先生。啊,我想起来了,有个高一学生在第九局下半场紧急上场,并且成功盗垒。哎?不会就是你吧?”
“您真是明察秋毫,正是在下。”
三云尊洋洋得意地点头道。从母亲悦子那里听说,父亲不管是遇到四环球还是死球,都以跑向垒包为自己的第一目标,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他要通过盗垒决定胜负。这人是有多喜欢偷盗啊。
“樱庭先生,下次一起去看棒球比赛吧?我有巨人队的年票。哎呀,虽然在内人面前说这话可能不太好,在观众席叫卖的女孩子真是可爱得不得了啊。”
“那太好了,我一定去。我好多年没去现场看棒球比赛了。”
两家的父亲意气相投,推杯换盏。小华夹起一块皮剥鲀的生鱼片放入口中。口感清爽,却让人回味无穷,比起精心烹制的创意菜,这生鱼片更加美味。小华无意中看向和马,他正神情严肃地盯着母亲悦子,他的视线落在悦子的手指上。母亲悦子今天盛装打扮,手指上的钻戒光彩耀眼。
“阿和,怎么了?”
“嗯?没什么。”
和马笑道,伸手拿起手边的玻璃杯。
“话说,樱庭先生,”三云尊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说道,“听说你们樱庭家全都是公务员?我问一下,你是在哪个区政府高就啊?”
樱庭典和也放下酒杯。
“呃,是这样,公务员也分很多种类,我现在是在警卫相关的部门工作。”
“警卫部门?就是那个吗?保护政治家安全的特殊警察?”
“差不多吧。”
“难怪您锻炼得这么结实,根本看不出有五十多岁啊。”
“大学的时候我开始练习剑道,现在也在坚持,身体不比年轻人差。三云先生,听说您在房屋制造公司高就。”
“嗯,我办了提前退休,现在过得悠然自得。”
“太羡慕您了,我也很向往这种生活啊。”
说着,樱庭典和拿起日本酒的酒壶,给三云尊斟酒。三云尊拿起斟满的杯子,一口喝干。
“哎呀,其实,我一开始听说小华的男朋友一家子都是公务员,心里很不爽的。我总觉得,公务员都是一群头脑顽固的人,怎么可能把小华交给这样的人家呢?但是樱庭先生,你们不一样,咱们彼此聊得来,我很开心。今后也请你们多多关照。”
三云尊说着,低头行礼。樱庭典和探出身子,将手搭在三云尊的肩上。
“您快起来,我们今天不是说好不要拘束吗?来,喝酒吧,三云先生。和马,再点一壶热酒。”
和马拿起墙上的电话分机,点了一壶热酒。樱庭美佐子一手端着红酒杯说道:
“下次吃饭一定要聚齐两家人,我婆婆也很想来的。”
“那太好啦,樱庭太太,”悦子点头道,“下次一起吃饭。但是我们家的话,我的公公他天性自由,经常不在家,可能没办法出席。对吧,老公?”
三云尊回答道:
“啊,啊,是的。我父亲他有时间就去周游日本,简直就跟寅次郎<sup><a href="#a4" id="b4">4</a></sup>一样。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在做什么呢。对了,和马。”
突然被三云尊点名,和马挺直了腰板,“什、什么事?叔叔。”
“什么时候举办结婚典礼?”
“啊?”
“结婚典礼,我觉得早点办比较好啊。”
两家人不约而同地表示赞同。
“就是啊,和马,早点办好。”
“对啊,和马,明年春天怎么样?”
“好啊,樱庭太太,明年三月份就挺好的。”
看到这一幕,小华不由得怀疑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两家不是该话不投机,解除婚约吗?小华有一种死刑缓期执行的感觉,心情愈发沉重。本来决定今晚不喝酒的,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夺过和马的玻璃杯喝起啤酒。索性全说出来吧。我们一家子都是小偷,樱庭一家子都是警察。要是知道了樱庭家是警察世家,只怕三云尊会勃然大怒,悦子将惊恐万状,宴会被彻底破坏。但就算说了又能怎样呢?小华没有勇气将温馨和谐的聚会瞬间毁掉,只得将玻璃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今天谢谢你们的款待。”
父亲典和从出租车的车窗中探出头道谢。聚会顺利结束,一家人决定豁出钱来打车回家,坐上了停在店门口的出租车。典和与美佐子坐在后排,和马坐在副驾驶席。司机发动汽车,和马回头透过后面的车窗向外看,三云家的几人仍站在原地目送。
“哎呀,很开心嘛。”典和露出笑容,“小华的父母比我想象的还要直爽。将来应该可以好好相处。”
“是啊,悦子真是个开朗的人,我请她下次来我办的茶会了。”
“我也和三云先生约好去打高尔夫了。但要说他是公司职员,也太不拘小节了,感觉更像是做生意的。”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没准人家就是那种性格呢。”
“也许吧,但是三云太太绝对是做陪酒工作的,那女性魅力真是了不得,她可不简单呐。”
“所以我一开始对她也有点戒心,可等我回过神,已经聊得很热络了。虽说人家是陪酒的,但是老公你别带着偏见看待人家啊。”
“不好意思,我职业病犯了。找个机会,请征信所查一查他们的情况吧。”
警察和普通人结婚的时候,最在意的就是对方的家庭环境。对方的家人、亲戚中有无犯罪者,这一点是最重要的。若是两个警察共同组建家庭,一开始就不必担心这些,能省去不少工夫。因为在录取的时候,已经被调查得很清楚了。
“和马,半年时间过得很快,别再磨磨蹭蹭了,跟小华商量下结婚的细节。”
坐在后排的典和说道。和马回答:“嗯,我知道的。”
真是一次愉快的宴会。和马本来担心大家会拘泥于礼节,搞得过于紧张,结果气氛超出预想的热烈。多亏了小华的父母。三云悦子心细如发,妙语连珠;三云尊则是大气豪爽,谈笑风生。饭吃到一半居然跑去筑地市场买来皮剥鲀,这一举动超出了和马的理解范围,至少在和马身边没有这样的男人。
结婚典礼的日子也定下来了。两家的父母在席间决定,在明年三月的第二个星期六举办,那天是黄道吉日。
“对了,”典和突然想起了什么,“星期二晚上,我在‘串好’碰到小华了,她好像和小香在一起喝酒。她们俩都是女孩子,好像相处得挺好的。”
真令人开心,母亲美佐子和妹妹小香,和马本以为最大的障碍是取得她们的同意,但今天看母亲的样子,应该是同意和小华的婚事了。如今小香和小华也相处融洽,和马再也没有任何顾虑。可以说,樱庭家所有人都喜欢小华,小华被每一个人爱着。
胸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和马拿出手机一看,是陌生的号码。按下通话键,和马将手机贴到耳边。“你好,我是樱庭。”
“是我,小松川警署的荒川。”
“啊,荒川先生,辛苦了。”
在河岸一起窥察小屋是昨天的事情,那之后两人没有联系过,和马正想主动向荒川问问情况。
“你现在在哪?”
荒川问道。和马看了看车窗外,正好左手边可以看到东京站的八重洲出口。
“我在东京站附近。”
“你能来趟龟户吗?有件事想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