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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出租车的速度正慢慢降下来,在路口等红灯。从八重洲出口出站的行人正在过马路。

“我在这里下车。”

和马简短地说道。他下了车,消失在人群里。

和马走进店内,荒川坐在最里面的座位上朝自己挥手。这家店位于龟户站附近,有种大众食堂的氛围。店内客人不多,时间已过晚上十点,就快到闭店时间了。

“您辛苦了。”

和马说着,坐在荒川对面的椅子上。荒川一边举着一瓶啤酒自酌自饮,一边吃着生姜烤肉,没有配米饭和味噌汤。荒川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拿起杯子,又从冷藏柜里取出一瓶啤酒,动作熟练,像是常客的作风。回到座位上,荒川将杯子摆在和马面前,倒入啤酒。和马喝了一口,问道:

“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荒川一脸不悦,摇了摇头,“现在朝着无名流浪汉犯案的方向进行。”

“被害人呢?被害人的身份呢?”

“还是立岛雅夫,死者是立岛雅夫,这是不可动摇的事实。”

“这么荒唐的……”

“我也不愿意相信啊。我跟上司委婉地透露过DNA鉴定的结果,但是被他否决了,说是证据不足。”

不可理喻,遗体不是立岛雅夫,通过DNA比对结果就可以证明。和马推测,六月五日当天立岛雅夫就已经死亡,所以在河岸发现的遗体不可能是立岛雅夫。

“有人想掩盖这个案子,我只能这么想。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不对劲,其他人都在为解决了一个案子欢欣雀跃。”

“所以荒川先生,你认为有某个相关的警察在暗中牵线,是吗?”

“算是吧,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你想想啊,你昨天也说了,为了抢钱,没有必要故意将他的脸毁得面目全非啊。”

“您今天为什么叫我过来?”

和马直截了当地问道,他认为荒川叫自己过来,一定有什么理由。荒川端起生姜烤肉的盘子,大口吃起来,一丝洋白菜丝都没有剩下。吃完又将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荒川将空盘挪到边上,认真地说道。

“其实,在距离现场两公里的地方有个物流仓库,那里的一个监控摄像头拍到一台出租车。那台出租车往现场的方向去过,时间是案发当晚九点三十分左右。”

死者的死亡推定时间是晚上八点到十点,与这个时间吻合。

“从监控录像看到了出租车的车牌号。我们查到这是一个居住在葛饰区的个人经营的出租车,但是联系不到车主。这个人不愧是干个体的,活得潇洒自在,他的爱好是钓鱼,稍微赚了点钱,就休长假出远门去钓鱼。”

今天,荒川好不容易和车主取得了联系。车主姓山本,年轻的时候是个惯偷,三十到四十岁期间,有五年在监狱里度过,出狱后在一家大型出租车公司上班。经过几年埋头苦干,终于达成心愿,成为一名个人经营的出租车司机。

“这个叫山本的司机,记得那天晚上载的那个男人吗?”

和马问道。荒川点着手中的烟,答道:

“啊,从龟户站载到了小松川的河岸,容貌也确认一致。也就是说,山本把被害人拉到了案发现场。”

“只载了被害人一个人吗?”

“是的,但是,听山本说话,总感觉他知道什么。稍微吓唬了他一下,才坦白交代。他年轻的时候,曾经见过那人几次。”

“你是说这个叫山本的司机,见过被害人几次吗?”

“啊,不会有错。在他们的圈子还小有名气。那天晚上,山本开车载到小松川的老人,是传说中的扒手之王。”

案发当晚,名叫山本的司机开车载扒手之王来到现场,之后,扒手之王便不知被谁杀害了。

“山本只知道那个人是扒手之王,他的姓名和真实身份一概不知。我想你们警视厅没准有相关信息,才叫你过来的。”

和马口干舌燥,他拿起手边的杯子,将啤酒一饮而尽。

被杀害的是真实身份不详的扒手之王,这究竟又意味着什么?

“今天晚上真开心啊,没想到和马的父亲居然是明成附中毕业的,而且高中的时候还和他打过比赛,真是缘分呐。”

父亲三云尊向后靠在沙发上,喝着红酒,眉开眼笑。一只不知从哪偷来的博美犬趴坐在他的膝头。

“比赛前偷走钱包的是爸爸吧?”

听小华如此说,三云尊豪爽地笑道。

“当然了,他们队可是集结了仅凭棒球就能取得保送资格的实力选手啊。我们这边只是弱小的公立学校,我想给他们来一个精神上的打击,挫挫他们的锐气,结果我们还是输了。喔,老妈,你来得正好。”

祖母三云松走进客厅。悦子正在浴室洗澡。父亲对祖母说道。

“老妈,你听我说,明年三月,小华要结婚了。对方是个好青年,小华看男人的眼光真是继承了她妈妈。”

“是吗?太好啦,小华。”

三云松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在一起,是发自内心地为小华高兴。最近这段时间,三云家一直被阴霾笼罩,全家人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但是父母还不知道,樱庭家是警察世家。

“谢谢您,奶奶。”

小华心事重重,仍对三云松挤出笑脸。三云松看着厨房的方向问道:

“你们俩肚子饿不饿?要不我做个茶泡饭吧。”

“是啊,”三云尊回答,“晚上光顾着说话,几乎没怎么吃,还真有点饿了。小华,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晚上吃的净是些生鱼片之类清淡的食物,小华现在想吃点油腻的。

“拉面,我想吃拉面。”

祖母歪头道:“好像还有方便面……”

“速成食品不行,”三云尊把膝上的博美犬赶下去,仿佛宣告一般郑重地说道,“想吃就吃,这是三云家的传统。等我一下,小华。”

说罢,三云尊走出客厅。玄关处传来大门关上的声音。

“小华,你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祖母问道。小华答道。

“比我大三岁,是个公务员。”

“嗯——这样啊!能顺利就好啦。”

三云松嘴角露出笑意,目光坚定,似乎在为前途多舛的孙女担心。小偷的女儿和一个正直的男人将要走到一起,祖母也很不安。

“奶奶,您和爷爷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怎么了,突然问这个。以前的事我都忘啦。”

“有什么关系嘛,告诉我吧。”

“我22岁,你爷爷24岁的时候。”

24岁,那时祖父已经大学毕业了,祖母并不了解祖父的大学时代。

“爷爷他是上过大学的吧?明成大学那可是一流大学呀,为什么从那么好的学校毕业,爷爷还要去做扒手呢?”

“为了继承家业,他是这么说的。他为扒手这个职业自豪,但另一方面,他想断掉三云家这个不好的传统。所以你和阿涉都能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你爷爷只是将他浑身的功夫都教给你们,在此基础上,让你们选择自己的人生。”

自己的人生。不久前,小华还有一个十分坚定的目标,那就是与和马结婚,构筑一个幸福的家庭。但是现在这个目标已经冰消瓦解,小华仿佛漫无目的地漂浮在海上的幽灵船。

“久等了。”

话音未落,三云尊走进了客厅。不到十分钟时间,三云尊两手端着拉面碗回来了。虽然不知道从哪偷来的,但这速度不由得让人拍手称赞。他嘴里叫着“烫、烫”,将两个碗放在桌子上。盖在碗上的保鲜膜已经因为附了一层水珠变成了白色。

“开吃吧,小华。”

三云尊掰开一次性木筷,对着拉面吹着气。小华也掰开了筷子,揭开保鲜膜,拉面的香味飘满了房间,是叉烧面。

“啊,哥哥,你什么时候……”

小华这才注意到哥哥阿涉正襟危坐在沙发一角。小华很久没有见到阿涉了,他仍然穿着高中时的运动衣,胸口贴着写有“三云”的名牌。阿涉的手中拿着空碗和筷子。

“阿涉,你的鼻子倒是够灵的,”三云尊叹道,“但我也不会分给你的,俗话说,‘不劳动者不得食’啊。”

“没事儿,哥哥,我分给你吃,我一个人吃不完。”

小华拿起碗,向阿涉的碗里挑面,又倒入一些汤。于是,三云尊咂了下舌,也分给阿涉一些面和汤。“谢了。”阿涉简短地道谢后,开始吃面。三云尊边吸着面边说道:

“阿涉啊,你妹妹明年三月就要结婚了。怎么样?你会不会很孤单啊?”

阿涉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吸食着拉面。

“小华,别看你哥现在这个样子,以前他很关心你的。幼儿园的时候,他为了保护你没少挨小朋友打,现在是一点看不出来了。”

是这样吗?幼儿园的事小华一点不记得了。阿涉的脸颊有些红晕,不知是害羞,还是拉面的热气熏的。三云尊继续说道:

“喂,阿涉,你也有点当哥哥的自觉。专心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吧,是男人就出去偷。”

“哎呀,好香的拉面,”身穿浴袍的悦子走进客厅,“老公,给我也来点儿拉面嘛,光顾着和美佐子聊天,都忘了吃东西了。”

“不行,这是最后的两碗。”

“别这么小气嘛,真是的。”

“悦子,茶泡饭的话我马上就能做好,你吃吗?”

“不用啦,母亲,劳您费心了。”

好热闹!小华已经十分习惯这样的场景,现在她不得不想得长远些。三云家和樱庭家,两家人汇聚一堂,自己本担心是否会发生意外,如今看来是杞人忧天了,但不好的预感并未能彻底拂去。

小华听到了狗叫声。博美犬正趴在脚边,抬头看着自己。小华感觉它似乎快要看穿自己的心思,将视线从博美犬身上移向了别处。

第二天是星期六,和马比平时提早出门。他想在上班前见小华一面,为昨晚的聚餐当面致谢。聚餐在友好的氛围中结束了,父母虽然没有强硬地逼迫,但已经定下了结婚仪式的日期,必须要开始准备了。

和马向月岛的住处走去,他想在小华出门前见到她,一起去咖啡馆喝点东西。仔细想想,自己从未在白天去过小华家。两人总是约在月岛站碰面,只有偶尔约会回来晚了,才会把小华送到家门口。

来到小华家门口,和马觉得十分奇怪。房子比想象中荒凉许多,窗户上没有装窗帘,说是空房子也不为过。按下门铃,不知是否坏掉了,并没有发出声音。

什么情况?和马心中越发不安,小华没有住在这吗?和马目睹过好几次小华走进屋子的玄关,最近一次是带小华回家那天。那晚,小华下车后,不是毫不犹豫地进去了吗?

和马四下看看周围,时间还早,只有急着上班的公司职员们。慎重起见,和马拽了下玄关处的屋门,是锁着的。他谨慎地绕到房子后面。

院子里有片小草坪,杂草丛生,几乎和高尔夫球场的杂草一样高。和马凑近没有窗帘的大窗户,向里面看去。

空空如也,墙边摆着几个瓦楞纸箱,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毫无疑问这是一间空房。

和马如坠雾中。从房子的状态来看,一点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也就是说,小华是假装住在这里的。但她为什么要撒这样的谎呢?是否和昨晚见到的小华的父母有关?小华究竟住在何处?对恋人都要隐瞒自己的住所,这又是为什么?

窥探片刻,和马意识到这样子也是徒劳,离开了窗户。

和马的额头渗出了汗珠,不是因为天气热,而是受到了冲击。自己的恋人说了谎——谎报了自己的住所。为什么?和马在心中呐喊。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出小华的号码。他想拨通小华的电话,却又犹豫了。

和马感到恐惧。小华究竟在哪里,和谁一起生活?他想知道这一切,快要发疯了。莫非她和其他男人住在一起?脑海中瞬间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不会的,小华不可能这样做,交往了一年左右,她肯定是爱着自己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但这个情况要怎么解释?小华本应住着的房子,并没有人住。

回过神来,和马走到了玄关前面。他感觉有人经过,便转头看去。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提着半透明的垃圾袋从身边走过。将垃圾袋放在垃圾站后,她转身向回走。看到她正走向与小华家隔着两栋房子的屋门口,和马追了过去。

“大早上的,打扰您了,可以占用您一点时间吗?”

妇女露出惊讶的表情,停下脚步。和马拿出警察证,给她看过警徽,说道。

“我是警察。那个,我想打听一下,跟您家隔着两栋的那个空房子的事。”

看到警察证的瞬间,妇女眼睛亮了起来。

“哎?什么?怎么了?发生什么案件了吗?”

“不是的,最近,闲置的空屋已经成为社会问题了,您了解吗?犯人会利用空屋进行犯罪,所以我们需要准确掌握这一片区内空屋的情况。跟您家隔着两栋的房子里,以前是姓三云的一家人在住,对吗?”

听和马这样问道,妇女点点头。

“嗯,是的。五年以前吧,他们一家突然搬过来,住了一年左右,又搬走了。搬走的时候匆匆忙忙的。”

“家庭情况您清楚吗?他们家有几口人呢?名字您还记得吗?”

“嗯…爷爷叫岩,岩窟王的岩。然后奶奶是叫松子,不对好像是松惠……”妇女掰着手指数了起来,“然后爸爸叫尊,妈妈叫悦子,还有女儿叫华,他们好像还有一个儿子,但我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他们一家人不怎么和邻居打交道,我们对他家的印象不算太好。”

姓名几乎吻合,三云家曾在这里住过是不可动摇的事实了。

“昨天晚上,我在这一带巡视的时候,看到一位女性从那个房子里出来,那应该是三云家的女儿吧。”

“那不可能,警察先生,”妇女笑着否认道,“我听说,偶尔这家的爷爷会回来过夜,小华是不可能回来的。要是她回来了会和我打招呼的,她是这家子唯一的正经人,见了人会好好打招呼,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听到这里,和马想起之前的几件事情。在青山的古董街上的咖啡店里,三云悦子曾经说过,三云夫妻目前住在都内的宾馆,正在准备买公寓。昨晚三云尊说过,小华的爷爷只要有空就会周游日本。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完全不懂。和马不知道哪句话该信,哪句话不该信。

“可以了吗?警察先生。”

看到妇女想要进门,和马道谢道:

“谢谢您的配合。有关这个空房管理的事情,我还想问一下,您清楚三云家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清楚。”

“这样啊,耽误您这么长时间,真的很抱歉。”

妇女向玄关走去。和马看着她的背影,将警察证装进上衣的口袋里。突然他的手指碰触到口袋里的一件物品,那是一张照片,案件发生以来,和马一直贴身带着。这张照片上的人是河岸边发现的死者——立岛雅夫。照片来自警视厅的数据库,但和马通过调查已然知道那并不是立岛。根据小松川警署的荒川查证,被害人真实身份未知,只知道他是传说中的扒手之王。

和马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想,也许是直觉吧。之前也有几次,和马将原本看似无关的两点连接起来,将搜查引向了意想不到的方向。

“抱歉,再打扰您一下。”

和马跑向妇女身边,从上衣口袋拿出照片,问道。

“您对照片中的男性有印象吗?”

“啊?这张照片吗?”妇女被和马的气势所压迫,战战兢兢地看着照片,“看起来很年轻,但应该是三云家的爷爷,三云岩,不会有错。”

“真、真的吗?”

“啊,嗯,不会错的。但是警察先生为什么会有三云家爷爷的……”

和马已经听不到妇女在说什么,他甚至忘记道谢就离开了,耳边嗡嗡作响。

和马感觉脑袋被人打了一拳。河岸边被杀害的人是小华的祖父,并且,如果出租车司机山本说的是真的,那么小华的祖父就是传说中的扒手之王。

手机响了,刚刚就一直在响,已经响了十多次了。和马按下接听键。

“我是樱庭。”

“樱庭,你搞什么啊?你现在在哪啊?喂!”

打来电话的是卷荣一,已经接近上午十一点,和马第一次无故缺勤。

“对不起,卷哥,我不太舒服。”

“那你也要事先说一声啊,组长也在担心你呢,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故了。”

还不如出事故呢,和马心想,被送到医院或许更轻松。

“我去和组长解释,你今天休息吧,樱庭。”

“不,下午我就过去。”

“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休息一天又不会遭报应。”

“没关系,我下午过去。”

和马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放入上衣口袋。下雨了,和马没有带伞。他坐在路旁的护栏上,抬头望天,天空乌云密布。

和马来到四谷的小华工作的图书馆门前。他在图书馆前面的护栏上坐了两个多小时,一直看着图书馆的入口处。今天是周六,一大早就有带着孩子的母亲络绎不绝地进入图书馆,入口旁边的自行车停车点甚至没有空位了。

一个男人从和马面前走过。他打扮不修边幅,表情却十分开心。他手中提着一个纸袋,走进了图书馆。

雨势渐大,和马从栏杆上站起身,来到自行车停车点。尽管车棚为他挡住一些雨水,但和马已经淋得像落汤鸡一样。

和马感觉自己惨不忍睹,他想起了以前小香曾经说过的话。哥哥的眼睛是瞎的,正如她所言,女朋友谎报了自己的住处,根本都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月岛的空房子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小华想隐瞒些什么?恐怕是她祖父的事情。她的祖父是扒手之王,小华想要隐瞒自己的亲人是犯罪者,合情合理。但是,和马不能理解,祖父被害,并且要以他人身份下葬,小华会做何感想。

现在想来是有征兆的。第二次小华来到和马家那一晚,送她去车站时,她对小松川的河岸发生的杀人案表现得很感兴趣。也许,小华那时就已经知道死者是自己的祖父。虽然没有依据,和马却笃定地这样认为。

话说回来,先说谎的其实是自己。不得不承认,没有告诉小华自己是刑警,还和她交往,自己的确有错。但是小华也欺瞒了和马,她隐瞒了家人的事,还隐瞒了真实住址,就连祖父去世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告诉自己,这是彻头彻尾的背叛。

和马想当面向小华问清楚,所以来到了这里,但如今,他无论如何也没有走进图书馆和面对小华的勇气。他有种预感,见到小华的那一刻,一切都会结束。并且,和马不能保证自己见到小华还可以保持冷静。

图书馆里走出一个男人,正是刚才一脸开心地走进去的那个人。他走向了与和马所在的停车点相反的方向。一瞬间,和马看到他的表情有些落寞,手里提着和进去时一样的纸袋。

和马既想当面质问小华,又胆怯地想就这样回去。

雨越下越大,和马感到浑身发冷,不停地用胳膊摸搓身体,牙齿咯哒咯哒地打战。

正值秋天的读书季,小华所在的图书馆也为读者们准备了丰富多彩的活动,今天也有很多读者来馆,十分热闹。

“三云,有客人找,在借书柜台等你呢。”

小华正在整理昨晚归还的图书,同事突然对自己说道。小华跑着来到借书柜台,看到扒手近藤站在那里。

“哎呀,大小姐,我经过这附近,想说来看看你呢。”

近藤腼腆地说。小华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墙角。

“不要擅自来找我啊,近藤先生。还是说,又发现什么了吗?”

近藤有自己的思量,以自己的方式暗中调查着三云岩和樱庭和一的关系。他摇头道:

“没有,什么都没查到。”

“真是的,我上班也很忙的。”

“这个,你收下吧,”近藤递过来手里的纸袋,“这是在浅草的一家老店买的点心,排队都很难买到的,很好吃的。”

“这不会是偷来的吧?”

“为、为什么你……”

近藤明显慌了。真是个好懂的人,小华把纸袋塞到近藤胸前说道。

“我不能收,要是没事的话,您请回吧。”

说罢,小华离开了。走到一半,她回头看到近藤走向出口,留下失落的背影。小华回到工作中,继续整理书籍。没过五分钟,另一位同事找到小华。

“小华,有客人找你,在借书柜台等着呢。”

又来了!小华烦躁地站起身来,其实不过是点心而已,应该收下的。小华跑到借书柜台,等在那里的不是近藤,她不由得怀疑自己的眼睛。

“阿、阿和,你为什么在这里……”

看到小华,和马咳了几声,说道:

“我有话想对你说,可以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但是我还在上班……”

“我有很重要的事。”

和马强行拽过小华的胳膊,带她出了图书馆。正在进门的主妇们抱着孩子,纷纷讶异地望着两人。

和马松开了手,停下脚步,两人站在自行车停车点前面。雨一直下,小华没穿外套,感觉有些寒意。她注视着和马的脸,他的表情十分苦恼,连小华都不由得不安起来。

“小华,我想向你确认一件事。”和马终于开口,表情依旧很僵硬,“你的祖父叫三云岩,没错吧?”

为什么会提到爷爷?而且和马应该不知道他的名字的。被疑问驱使,小华答道:“嗯,没错。”

“两个星期前,荒川的河岸上发现一具老年男性的遗体。我和你讲过这个案子的事,你记得吗?”

“呃,嗯,大概记得。”

“一开始,我们认定被害人的身份是立岛雅夫。但是,我一直心存疑虑,前后查了很多。立岛雅夫原本是池袋的流浪汉,很有可能今年六月就已经死亡。一个人不可能死两次,也就是说,荒川的那具遗体不是立岛雅夫。”

“等一下,”小华忍不住打断和马,“阿和,你在说什么?搜查的事?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小华再懂不过,她只是不愿再听下去。她不知道和马的口中会说出什么,因而惶恐不安。

“我、我先回去了,还有很多工作。”

小华转过身去,却听得和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在荒川的河岸发现的那具遗体,是三云岩,是你的爷爷。你知道的,对吗?”

小华哑口无言,呆立在原地。掉在额头的雨滴滑落到脸颊,却没有任何感觉。

<a>和马抬高了音调继续说。</a>

<a>“你不要再说谎了,小华。我已经知道了,你根本不住在月岛的房子里。你到底住在哪啊?你究竟是什么人啊?”</a>

<a>和马的声音已近乎叫喊。小华一言不发,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a>

<a>“我都知道了,三云岩是传说中的扒手之王,专门在警察眼皮底下钻空子的犯罪者。小华,你是他的孙女,我说错了吗?喂,小华,你倒是说话啊。”</a>

<a>小华什么都没说,在雨幕中跑回了图书馆。回头看去,和马没有追上来。</a>

<a>注释</a>

<a href="#b1" id="a1">1</a>.在拳击比赛中,向台上扔毛巾表示投降、终止比赛。——译者注

<a href="#b2" id="a2">2</a>.每年11月15日,日本家庭庆祝7岁女孩、5岁男孩、3岁小孩的节日。——译者注

<a href="#b3" id="a3">3</a>.日本的茶道流派。——译者注

<a href="#b4" id="a4">4</a>.寅次郎是日本电影《寅次郎的故事》男主角,在影片中经常四处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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