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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点?”

“这不特色菜嘛。特色哪能不试试呢?什么东西加上特色,就都没办法拒绝了。所以,到底好不好吃?”

“全是白酒味,感觉不如直接喝白酒。而且,我不爱喝白酒。”

“可惜了。”陈诚叹了口气,“这叫了两大只呢。”

“我们俩不必客气,你尽量打包,支持‘光盘行动’嘛!”

“行,打包回去给你爷爷吃。”

陈诚趁机占了白越隙一个便宜。在大学同窗的那段时间里,这俩人总是互相称对方为“儿子”。如今,比他大两级的陈诚先一步到了社会上,经受人世间的毒打,可这个习惯依然没有改掉,这让白越隙觉得很亲切。

两人是在大学的文学社团里认识的。陈诚是浙江人,本科学的经济学,考研失败以后,回家在父母的介绍下,找了份事业单位的工作。这次决定来浙江调查后,白越隙立刻联系了他。他爽快地答应帮忙,也快速帮白越隙订好了旅馆。白越隙是翘课出来调查的,这天还是周五,工作日,陈诚白天需要上班;下班之后,他立刻现身,把白越隙拉进一家酒楼。

“真了不起啊,当年被社长指责看书太乱的人,现在成了大作家。我该敬你一杯!”

“不必不必,我真算不上作家,全靠朋友帮忙。”

“是你现在那个舍友吗?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大概就是类似于侦探的职业吧。”

白越隙也说不清谬尔德是在干什么,他甚至连谬尔德的年龄都搞不清楚。谬尔德长着一张娃娃脸,身高目测不足一米六,出门的时候还总喜欢披上宽大而显眼的披风,特别显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甚至以为对方是初中生。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谬尔德实在比初中生狡诈多了。

他自称侦探,但中国大陆根本没有“侦探”这个合法职业。他在内部把自己的公寓改造成“事务所”,外表上则不做任何修改,美其名曰“伪装”。他也不在网络上发布广告,因为那样可能会被人举报。即使如此,他仍然能接到非正式的委托,这让白越隙百思不得其解。

在一起案件中相逢后,白越隙主动投奔谬尔德,希望能够成为他的助手。这当然是谎言,他是带着恶意接近谬尔德的。后者意外爽快地接纳了他,条件是他必须搬过来住,并且每个月分摊一笔数额不大的房租。考虑到事务所离学校不远,白越隙便答应了。

其实谬尔德根本不需要助手,他人脉广,连警察中都有不少熟人,这一点白越隙已经见识过多次。而且,他不忙,委托的数量很少,以至于他的收入来源至今成谜。有时候,白越隙甚至怀疑,公寓其实是谬尔德的,自己的房租才是他真正的收入来源。

“哼哼,真好啊。听着就很有意思。”陈诚夹起一块炒鸡蛋,“所以,你最后问到KTV那个人的名字没?”

“没有。要知道也不难,但我觉得可能没必要知道。”

“没必要知道。”陈诚点头重复了一遍,“这种人太多了。遇上了倒霉事情,就觉得一切问题都是社会的。做任何事情都是需要投入成本的,大学选专业就是每个人都必须投入的机会成本。他在土木专业投入了成本,之后想改行的时候,当然会吃亏,因为成本没有收回来。这种时候,如果不想陷入死循环,最好的做法就是忽视已经损失的沉没成本,继续投入新的成本,去学习新的东西。但他没有学习,只是由着性子四处打工,所以才会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

“真会说啊,不愧是经济系的学生。”

“别忘了我的经济学知识也是沉没成本。我学的东西也一丁点儿都没用上,这是亲身体会。不过,我是逃回来,靠父母投入新的成本的,所以我也有自知之明,不认为自己的行为值得标榜。确实不是每个人都有试错的机会。”

“那你还说那个人。”

“我说的是他的态度。光是抱怨是没有用的,再说疫情是天灾,是谁也没办法的事,该扛过去的,总得扛过去。你也别觉得我就置身事外了,我好歹也是个公务员,今年可有的忙呢。首先,野生动物得管吧?就像二〇〇三年‘非典’那时候一样,卖去吃的、训来演的,都得管,这就是我们林业局的工作。其次,村镇区域的返乡排查,那也是我们一家一家、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访问回来的。你坐公交车的时候填的那个‘绿码’,那也是建立在我们排查的基础上呢。你没乱填吧?”

“哪儿敢。都按你说的填了。”

“这就好。我们事业单位,对这个可严了。回头要是你被确诊了,我不知道得被怎么罚呢。”

“辛苦了。”

“没办法的事。天灾,该扛的,总得扛过去。”

陈诚的爱好就是反反复复重复自己中意的话。

“不说这些了,来,吃鱼,吃鱼。”

“刚吃过了,你算是教会我‘你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还多’这句谚语,到底是怎么来的了。这简直像是倒了半瓶盐做出来的。咱们说正事吧。”

“我们的口味都这样,我还嫌你们那吃东西没味道呢。”陈诚叨叨着,把手伸向挂在椅子上的挎包,“都给你查得差不多了,还用单位的打印机打印好了,你就安心吧。”

“你可帮大忙了!”

白越隙兴奋地接过资料。上面简单介绍了南阳房产的公司全称、法人代表、注册时间、总部地址等信息。公司不算规模巨大,但也称得上省内豪强、地方一霸,足以养出一两位千万富翁来。“公司历史”一栏里,赫然写着前任总裁、创始人的名字:赵书同。

“这个赵书同的资料,有没有更详细的?”

“往下翻。”

翻了几页,一张老人的证件照出现在眼前。赵书同穿着西装,头发基本都已经白了,但眼神依然锐利,棱角分明的脸,表明这人是个狠角色。他又快速扫了眼此人的经历:一九四一年生,八十年代来浙江发展,二〇〇二年隐退,二〇〇四年病逝,享年六十三岁——关于他与公司的发展历史,资料中写得非常粗略,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有办法查一下更详细的资料吗?”

“我回头再试试。怎么,你想查这个人?我听我妈提过几次,好像是什么本地名人,但咱们年轻人嘛,一般都不熟悉这种地头蛇。”

“我不确定,但应该有点关系。”

说完,白越隙用自己的智能手机检索起“赵书同”“南阳房产”“浙江”等词。没想到网上能查到的东西还不少,立刻就查出了几条本地媒体报道的社会新闻:“赵书同次女赵乔成婚”“赵书同长子病逝”“赵书同去世”……

他点开第一条链接,许远文的名字赫然出现。但仔细一看,他的身份又不是新郎,而是新娘的姐夫。二〇〇一年,赵书同的次女赵乔成婚,许远文以她姐夫的身份出席,记者还备注,他与赵书同长女赵果结婚的时间是六年前,也就是一九九五年。不管怎么说,许远文果然是赵书同的女婿,而且并非花瓶,不仅在南阳房产内任职,也频繁出席赵家的重要活动,想必当年还是深得赵书同器重的。可惜的是,报道没有附带照片,至今还是无法得知许远文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又点开第二条链接,这次是在二〇〇三年四月,“非典”疫情肆虐期间,赵书同的长子赵思远在广东感染“非典”去世了。

看到这条新闻,白越隙的心里“咯噔”一下。十七年前的那场疫情,对他来说已经是幼年时期模糊的记忆,几乎没有任何感觉。但是,那毕竟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有时还是会有些“熬过来了”的自豪感。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当他在网络上看到新一代高中生哀叹自己“生于非典,高考于肺炎”时,还觉得有些恼火:你们只不过是恰好在二〇〇三年出生而已,这也配自称苦难吗?

然而,当与“非典”相关的死亡事件直接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那种“熬过来了”的自豪感,与高中生们的调侃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们都不过是把一场深重的灾难和无数人的付出,用一句轻描淡写的“扛过去”来概括,只为换取一点淡淡的优越感。

但灾难总归是灾难。就算扛过去了,它也是灾难。

他继续阅读新闻。和上一篇生动的报道不同,这次的新闻非常简短,体现出人们对待红白事时态度的差异。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葬礼在疫情期间举行,本身就办得很简单。

对于赵书同,记者用“悲痛欲绝”来形容他。赵思远时年二十五岁,是赵书同唯一的儿子,当时还在读研究生;他的两个姐姐赵果和赵乔,那年分别是三十岁和二十八岁,也都出席了葬礼。报道附带了一张赵思远的黑白照,是个戴黑框眼镜的瘦弱男子,小眼睛,腮帮子有些瘪,表情柔和。

最后一条新闻发生在第二年,也就是二〇〇四年。这年秋天,赵书同也病逝了。那时“非典”疫情已经过去,前来吊唁的人非常多,除了赵书同的遗像,还放了许多现场照片。据说葬礼由赵果主持,许远文也到场,但还是没有附带这两人的照片,摄像头对准的都是些西装革履、满脸皱纹的大人物。

到这里,赵书同的线索大概就断了——然而,白越隙突然捕捉到角落里一句不起眼的话。

“赵书同名下的大多数房产,都划归许远文夫妇所有,包括传说中他于一年前修建的神秘宅邸‘七星馆’。对此,许远文表示,会尽快考虑将该处房产拆除。‘荣归故里,住进那样的房子,是赵先生生前的愿望,它现在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们认为,是时候让尘归尘、土归土了。’他这样告诉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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