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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那我就等你过来。”
“你现在在哪里?”
“屋顶。”
“好的,我知道了。”
阿章挂断了电话。
事情不妙!再过十分钟抵达,就表示应该已经在附近了。只要看得到六中大楼,吊篮就会被发现。
总之,先用玻璃吸盘将被压到内侧的窗户再次拉回外侧。否则若有人从内侧推压玻璃,就会发现玻璃有松动。
接着,将填充材料剥落的部分用涂料底漆重新粘好,并且用学习遥控器把蕾丝窗帘恢复原状,之后他升起吊篮,回到屋顶。再把吊车沿轨道推回原来的位置。
当他处理掉作为凶器的保龄球时,正好听到屋顶铁门的敲门声。还真是千钧一发。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走到门边开锁。
“不好意思,迟到这么久。”
“没关系啦,倒是你还真惨啊。”
“就是说啊,我看凶手八成是那个住我楼下的家伙,之前他还嫌我的机车声音太吵。……嗯,应该错不了。可恶!那个臭家伙,绝对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小薮推着吊车,嘴里还不停发牢骚。一头没绑好的马尾长发,因为满腔怒火而左右摇摆。
突然他转过头来,带着疑惑的眼光看着阿章。
“对了,佐藤哥,为什么把屋顶的门锁起来啊?”
右手手腕隐隐作痛。看来是在撞击的瞬间扭伤了。自己真是太轻忽十六磅保龄球产生的后座力对手腕的冲击了。
不过,若要继续待在屋顶度过这段无所事事的时间,根本是近乎疲劳轰炸。
由于迟到理亏,小薮表示今天所有清洁窗户的工作都交给他。原本是应该高兴都来不及的,况且,考量现在手腕的状况,可能连使用刷子都有困难。
不过,随着时间过去,内心无法言喻的不安也越来越明显。
或许,在哪个环节上犯了致命的失误也说不定。
虽然心中期望着万无一失,但仍然忍不住思索是哪个环节疏忽了。
清洁完东侧最后一排窗户时,小薮的吊篮上升到屋顶。
“接下来换北侧窗户。”
小薮一面说,一面操作着吊篮的仪表板,将吊车移向北侧。
看着小薮的动作,阿章突然回过神来。
北侧的窗户。
刚才社长室内虽然有些昏暗,但似乎有微微的光线从正前方与左侧射入。因此说不定北侧窗户的窗帘并没有完全拉上。
若是如此,小薮应该会发现颖原社长的尸体吧。当然,不管谁是第一个发现者,就算是小薮,也没什么特别不妥的地方。
可是,万一小薮发现了其他的东西……。
从不同的角度,或许会看到自己刚才没注意到的地方。
越想越不安,一回过神来,阿章便自告奋勇地表示:
“辛苦啦,接下来交给我好了。”
“不行,让我做吧。迟到那么久,给你添了麻烦。”
阿章强迫地把小薮拉出吊篮,自己坐了进去。
他面向六中大楼北侧外墙,从最东边的一列开始清洁窗户。
阿章立刻感到后悔。从来没特别察觉,原来擦窗户需要的是手腕的连续运动,而这种平日再自然不过的动作,现在却让人痛彻心扉。由于疼痛难耐,他也试过用左手,但总是不听使唤。
但是,又不能让小薮知道自己手腕扭伤的事,只好忍着疼痛,持续做着这单调的动作。
擦完社长室隔壁,也就是副社长室一排窗户时,对疼痛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不要紧吧?看你满头大汗的。”
吊篮升到屋顶时,小薮向阿章问道。
“换我来好了?”
“不用,只剩下两排了。”
阿章按下吊车仪表板的移动按键。
“你该不是身体不舒服吧?”
小薮从屋顶上关心地问。
“没什么……还好啦。只是昨天喝多了点。”
“酒还是该适可而止哦。”
“适可而止?反正也喝不死人啦。”
“可别赔上了性命呀……不过,你脸色真的很差耶。”
“从刚才开始头就有点痛。”
“不痛才怪呢。不过,我们进度晚太多了,还是请你快点吧!”
小薮完全不给任何通融。
“你这家伙,也不想想是谁迟到的?”
阿章喃喃地抱怨道。
随着吊车缓缓向右侧移动,他来到了北面的西侧起第二排窗户。
蕾丝质地的窗帘虽然拉上,但中间留有些许空隙。房间里呈现一片昏暗。
大楼面向首都高速公路的北侧,窗户上附着的粉尘还真是惊人。他将拖把和刷子浸入装有洗洁剂的水桶后,在玻璃窗上涂上泡沫。
一面忍耐着疼痛,一面慢吞吞地刷着窗上的泡沫,突然,右手中的刷子不意滑落。
一幅不可思议的景象从窗帘的空隙间映入眼帘。
愕然失色之下,他将脸靠近窗户,发现房间里靠近房门旁的位置,俯卧着一个人。
看不清楚脸部。只看他一动也不动,也不像仍在呼吸。
到底他还活着吗?
从窗外根本无法判断。虽然有些迟疑,还是用拳头敲敲看玻璃窗。虽然发出沉重的声响,却不见任何反应。
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他拿起对讲机。
“喂,你在吗?”
像这样紧急的状况下,不知怎么的,自己的呼唤声却像个相声大师,一派轻松。
“哦?”
不一会儿,传来小薮的回答。
“有紧急状况,尽速和警卫室联络。”
“发生什么事?”
“有人晕倒了。在最高层的西北侧房间。”
“有人晕倒?”
“不要再重复我的话啦,快点去!”
阿章一声怒吼,小薮立刻大喊“知道了”。只听到一阵脚步声。想必他一定连对讲机都没关就跑了起来。
阿章再次看着那一动也不动的身体,浑身竖起一阵鸡皮疙瘩。
怎么看,都觉得那就是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