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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把锅甩给赤色博物馆了吗。毕竟我们有过揭发刑警是凶手的前科是吧。好给你们监察官室当挡箭牌。”
兵藤对绯色冴子的话报以苦笑。
“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依不饶啊,别这么说嘛。监察官室不习惯刑事案件搜查的那套东西。你就不一样了,虽然没在搜查岗位干过,但搜查能力可是顶呱呱的。调查了一下之后发现你还有前搜查一课成员寺田聪巡查部长助力。你们今年一年已经解决四件案子了,区区两人就能做到这些真的让我很震惊。所以嘛,拜托拜托。请帮我这个忙。”
“倒也不是不帮你忙,但有个条件。我要有自由查看搜查一课手上所有二十六年前案件的证物和搜查资料的权限,还要逐一掌握他们对现在这起案件的搜查状况。”
“搜查一课里呢,有几个和监察官室合作的人。我会让他们偷偷复印搜查资料出来。现在案件的搜查状况你也随时都可以向他们询问。至于自由查看证物嘛,恐怕有点难度啊。”
所谓和监察官室合作的人,说穿了不就是间谍吗。搜查一课里居然还潜伏着这种角色。聪一时语塞。
绯色冴子面无表情地答道:“交给我们吧。”声音中不含丝毫气势或决心,简直像是机器发出来的。
“先跟我们说说现在这起案子的搜查进展吧。只在三天前听搜查一课长简单介绍了一下。”
虽然兵藤讲得很详细,但基本都是十号早上聪在电视节目里得知的信息,没什么新鲜东西。
“……被害者毛衣右袖上附有O型血液,被害者没有出血,所以那是别人的。现在在调查实行弃尸的十二月八号深夜到九号凌晨间,有没有人目击到可疑车辆,不过目前还没有收到目击报告。杀人动机至今不明。渡边亮正义感很强,为人又认真,在研究室很受欢迎,深受教授喜爱。他还在高中补习班当英语老师,同事和学生们也都很喜欢他。耿直严谨,似乎也没在谈恋爱。实在是找不出对他有杀人动机的嫌疑人。”
“如果模仿犯假设成立的话,凶手应该是想借同一犯的假象来逃脱罪责。也就是说,凶手应该对渡边亮有强烈的杀人动机,只要一动手立刻就会暴露,所以才会把嫌疑推到二十六年前的凶手头上。所以如果凶手真的是模仿犯,应该很快就能发现强有力的动机了。”
兵藤耸了耸肩。
“是这个道理没错啦, 但目前就是找不到这个动机啊。他根本就是品学兼优的完美好学生,无懈可击。”
“既然搜查本部采纳了同一犯假设,那他们应该比较过渡边亮和二十六年前的福田富男的交际范围了吧。如果是同一犯,那两人的交际范围就应该有重叠才对。比较结果是?”
“完全没有交集。这不肯定的吗,福田富男被杀是二十六年前,渡边亮那时还没出生呢。福田富男认识的人认识渡边亮,这种可能性倒确实是有的,但并没有找到这样的人。福田富男高中辍学,当了柏青哥店店员又被开除,而渡边亮是研究生,他们的交际圈真的很难发生重合。这点可以用来支持模仿犯假设。不过嘛,搜查也才开始没多久,有可能只是还没找到而已……”
“两起案件被害者袖子上的血液比对结果如何?”
“科搜研进行了DNA鉴定,确定并非出自同一人。”
“两者间有血缘关系吗?”
“没有。”
“两人的年龄和性别知道了吗?”
“都是男性。至于年龄嘛,目前的技术没法判断。”
“搜查本部不是支持同一犯假设吗,那他们怎么解释两份血液并不出自同一人?”
“现在这起案子里被害者袖子上的血液是扰乱搜查的烟雾弹。凶手二十六年前不小心在被害者的毛衣上留下了自己的血,为了扰乱搜查,这次他故意留下了别人的血。甚至有可能二十六年前也是故布疑阵,留下的别人的血——搜查本部是这么解释的。”
监察官前脚刚走,聪后脚就被绯色冴子派去国会图书馆查资料。聪离开助理室,在走廊遇见了拿着拖把的中川美贵子。她一脸好奇地向聪打听。
“刚刚那人,谁啊?世界上还有这么丑的人呢。”
“他是警视厅的监察官。好像是馆长的同学。”
“同学?就那家伙也是精英派?和馆长站一起简直是美女与野兽嘛。”
应该是雪女与哥布林,聪想纠正她,但因为太幼稚了没说出口。
中川美贵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聪。
“咦,感觉你变精神了呀。说话声音也大了。怎么,有啥好事吗?”
“没有啦。”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清楚是因为接到了兵藤的搜查请求。果然,自己骨子里还是一名搜查员啊。
“嘛,总之精神了就好。这三天来寺田君你一直垂头丧气像个活死人似的。帅哥范儿都快掉完了呢。”
是这样吗,聪苦笑起来。
“穿着大衣是要出门吗?”
“对的,去趟国会图书馆。”
——去查查有没有报纸或者周刊杂志提到了二十六年前案件里血液附着的具体位置。从案发日起一年内的所有全国主要报纸和杂志都查一遍。
雪女如此吩咐。
“好嘞,工作加油!”
中川美贵子说着,把聪送出了门。
这天,直到晚上七点图书馆闭馆,聪还一直在翻阅着各种报纸和杂志。心烦气躁,双目生疼,结果呢,一份提到血液位置的报导都没找到。在调查前聪就已经预感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了。
聪走出国会图书馆,用手机给犯罪资料馆打了个电话,报告自己的调查结果。她只说了一句“辛苦了”就挂断了电话。调查目的之类的东西只字未提。
“什么啊那货,到底在想些啥!”
不知不觉,聪恶狠狠地骂出了声。周围的行人纷纷投来厌恶的目光,从他身边快步走过。
第二天,十三日下午两点前。警视厅九楼新闻发布会现场摆放好了一列列长桌和钢管椅,各路记者已经严阵以待。报导相关人员加起来有三十多人的样子。渡边亮案件原本平平无奇,媒体也没觉得有多少新闻价值,可自从搜查本部宣布此案与二十六年前的案件很有可能是同一犯以来,媒体们又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今早,聪刚到犯罪资料馆上班,就被绯色冴子要求参加下午在搜查本部举行的新闻发布会。可不管怎么打听目的,她都一如既往地三缄其口。只吩咐聪把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报告回来。
山崎搜查一课长爽快地批准了聪的出席申请。大概是觉得这些信息既然都向媒体公开了,让赤色博物馆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聪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几个搜查一课时期就认识的记者火眼金睛,一下就发现了聪,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不是寺田先生吗?您怎么来了?”
最先前来搭话的是东邦新闻的记者藤野纯子。她大约四十岁,有个在上幼儿园的儿子。
“这案子不是和二十六年前那起有同一犯的可能吗,我们犯罪资料馆借出了当时的证物和搜查资料。所以我就在这儿啦。”
多么苦涩的说明啊,藤野纯子似乎理解了。
“这样啊。对了对了,两个月前给您添麻烦了。托您的福,写出了很好的新闻。”
两个月前,她联系聪说想来犯罪资料馆取材,聪便带她在馆内转了转。当然,证物和搜查资料的保管室是不允许民间人士进入的,聪只带她参观了其他区域。
“那位大美人馆长最近好吗?”
“挺好的,劳您挂心了。”
“那么漂亮的人,真是少见呢。”
“大美人?谁啊谁啊?”
关东新闻的记者秋田恭平凑了过来。三十岁后半,唇上和下巴都蓄了胡子,颇有几分山野之人的味道。
“在说三鹰市犯罪资料馆的馆长呢。”
“哎,真有那么漂亮吗?下次我也申请去取材好了。”
这时,广播课的播音员宣布“新闻发布会即将开始”。山崎搜查一课长与所辖调布警署的户口署长一起登台,在讲台正面为发布会准备的长桌旁落座。长桌上竖着好几支报导方准备的话筒。
聪紧张了起来。兵藤说二十六年前案件的搜查员里,好几个现在都在搜查一课,而且搜查一课长也是其中之一。绯色冴子派聪出席发布会,是不是希望聪能在他答记者问的时候,从他口中捕捉到一些只有凶手才会知道的事实呢?
一般情况下,所谓“只有凶手才会知道的事实”,指的是“只有与案件搜查有关的人才知道,其他人不可能知道的事实”。如果从普通人的口中听到了此类信息,几乎就可以将其锁定为凶手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嫌疑人是搜查相关人员。如果逼问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只要回答因为自己参与了搜查就可以脱身。也就是说,在这起案件中,“只有凶手才会知道的事实”指的是“就连搜查相关人员都不知道,只有凶手本人才可能知道的事实”。如果搜查一课长在答记者问的时候说出了一些目前的搜查还未触及到的信息,他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为此,掌握目前的搜查具体取得了哪些进展就显得尤为必要。今早,兵藤给犯罪资料馆的邮箱发了二十六年前案件搜查资料的PDF文件。聪利用发布会之前的时间把资料通读了一遍。至于最新调查进展,他昨天也找兵藤打听了一下。不过能不能找到搜查一课长言语中的破绽呢,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记者们开始逐一向山崎搜查一课长提问。
“渡边亮遇害的理由知道了吗?”
“两位被害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两人的交际范围完全没有重合吗?”
“为何凶手要在二十六年后再次行凶?”
记者们的提问如连珠炮般接连不断,可山崎全部摇头答道:“目前还无可奉告。”棱角分明的脸上现出些许苦涩。
一番狂轰滥炸之后,东邦新闻的藤野纯子发问了。
“两起案件中被害人的毛衣袖子上都沾有血迹。现在我们知道的信息是两份血迹都是男性的O型血,以及凭目前的技术还无法判断血液主人的年龄。昨天的发布会上您说科搜研正在比对两份样本是否出自同一人物,请问比对结果出来了吗?”
山崎如释重负,似乎总算出现一个可以回答的问题了。
“已经出来了。两份血液并非出自同一人物。”
“那血液的主人间有没有血缘关系呢?”
“你指的是?”
“比如说,父与子,爷爷与孙子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