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肋用手取出手机也摇了摇头。牛男的手机,也在赶跑鲸鱼的时候被水淋湿无法开机了。
“……那么我们逃不出这个岛了是吗?”
“我们只能等着其他人来救援了。”
饂飩悲鸣似的呻吟着。四人疑神疑鬼之心蔓延开来,各自心知肚明。
“大家镇定下来。我们在日落之前在岛的四周逛一逛吧,说不定有工作室之外的隐藏的屋子。”
齐加年看向窗外说道。太阳逐渐靠近海面,时钟的针指向四点五十分。
“提一个问题好吗?”牛男像小学生一样举起了手,“不好意思把话往前倒回去,刚才说起秋山教授有异常的性癖好,那是怎么一回事?”
“啊,你还不知道啊。”
肋可怜地看向牛男,其他人也是类似的表情。
“很不巧我对老头子的性癖好没什么兴趣。”
“秋山教授是特殊的性虐待狂,不,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受虐者也没错。”
“你在说什么?”
“他把女儿带到世界各地,让她和少数民族发生性行为。”
5
下午五点的钟声响起后,牛男跑进厕所呕吐起来。
不论怎么吐,呕吐感都会从肚子底部涌上来。喉咙内侧像是灼烧一般的疼痛。
——我只想过如自己所想的生活而已。
九年前,晴夏在情人旅馆里曾说过这样的话。那个时候,晴夏也许是在向牛男求助。
牛男的父亲锡木帖,是从东南亚和大洋洲等各地的买春街买回女子然后把她们带回日本生孩子的混帐东西。在实地考察时对邂逅的人产生性欲的低级想法,大概是从师父秋山雨那里继承来的吧。
——我和锡木完全相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能是因为太相似了。
在摩诃大学对峙时,秋山说过这样的话。确实这两人的丑行,虽然截然相反但本质上很相似。
晴夏和牛男一样,都是被父亲把人生搞的一团糟的受害者。然而牛男却没能帮助到晴夏,反之还骂对方是bitch,从床上推落使对方受了重伤。
“店长,还没好吗?”
房间外传来爱莉的声音。在住宿楼的各个房间将行李安置好后,全员准备在岛上四处看看。
“吵死了,上着厕所呢。”
牛男怒吼道。拉下拉杆后却没有水流出,呕吐物把便器堵住了。地上也散落着呕吐物,因为建筑物倾斜,在墙壁上堆积了呕吐物,然而没有时间去打扫了。
牛男深呼吸后,用毛巾擦了下嘴边然后离开了厕所。
下午五点十分。
为了在条岛上漫步,齐加年第一个走出了天城馆。
从馆后面的悬崖上传来波浪声。砂浆墙开裂可能是由于盐害(注:指土壤盐分含量过高)。覆盖住宿楼的屋顶有U形排水沟覆盖着,并且下垂着蜘蛛网。用于上房顶的梯子被风吹过后发出“嗒咔嗒咔”的响声。
在住宿楼和河流之间有一个小广场。膨胀的蓝色薄布下有一个轮胎,翻过来后发现是一个木制的斗车,应该是在天城馆和工作室之间搬运东西用的吧。石阶的踏面很宽,因而无需担心拉斗车时会翻倒。
“岛比想象中的要小啊。”
饂飩在悬崖的前方眺望着大海,牛男也在其身后看着悬崖的下方。右手边是工作室的屋顶,再往后面是河口。
“真不知道住在这样的岛上的人是怎样的心境。”
“我倒是想和天城老师一起看看这景色。”
饂飩手指着太阳说道。
五人回到了天城馆的正面后,在沙滩看了一圈。如果说有藏身之处的话,只有因尖塔而变成死角的悬崖背面。走下有自己足迹的台阶后,众人沿着沙滩顺时针进发。
“我想在天城馆里探索一番,从书房撤走的蜡人偶到底搬去哪里了?”
打头阵的齐加年转身看向四人,不由自主地说道。
“不知道。难道不是觉得恶心然后给扔了吗?”
“不会的。天城老师既然按照《水底的蜡人偶》中的描述制作了尸体的蜡人偶,人偶的一部分是可以作为匕首或是钝器使用的。邀请者是不是想从天城馆里去掉可以成为武器的东西呢?”
原来如此。如果想加害牛男等人的话,为了避免受到抵抗所以把凶器都藏了起来。
“会不会想多了?”爱莉直截了当地说。
“有可能是这样,毕竟这是最好的提防。我们互相确认一下来历吧。我的真名是真坂芳夫,齐加年是笔名。还有其他使用笔名的人吗?“
“牛汁才不是本名,我叫牛男。”
“我的也是笔名。”饂飩说。
“我的也是笔名。”爱莉说。
“我的是本名。”肋说。
“阿良良木肋是本名?撒谎吧。”
“是真的,你看。”
肋从钱包里取出驾驶证,头像的左上角写着“姓名 阿良良木肋”。
“还有一个疑问。只是为了确认下事实而已,你们真的和秋山晴夏有肉体关系吗?”
齐加年一脸严肃的像是性病检查问诊一样说道。
“就是那么回事。”牛男一脚踢飞漂浮垃圾的金属片。“又不是小学生了。”
“我不是这种关系,毕竟同为女性。”爱莉虚伪地说道。
“我无可奉告。”肋说道。“没有必要对你公开隐私。”
“也是,没必要做无谓的求证了。”
齐加年收起了话锋。
这之后众人没有说笑,继续在沙滩上前行,没有发现藏着人的小屋或是洞穴。在南侧海岸线前进时,沙滩上的路逐渐变窄,在到达西端之前变成了悬崖。
“果然岛上只有我们五个人。”
齐加年在沙滩上转身说道。
“太阳已经西沉了,我们回天城馆吧?”
肋指着嘴唇说道,他好像想抽烟。
“我也想去小便,回去吧。”
“牛汁桑,刚才你还在房间的厕所里窝着呢。”爱莉嫌弃地说道。
“刚才不是小便,便器被堵住了流不出水来,有人能借个厕所吗?”
“你就用住宿楼的空房间或者食堂的厕所吧。”
齐加年死正经地说道。
五人回到天城馆的同时,下起了暴雨。
晚上七点,众人各自换上起居服后,在食堂开始今天的首次进餐。在意大利餐厅打工的肋准备了热三明治和清汤,味道和附近的家庭餐馆差不多。
“好吃,肋桑,真好吃。”
爱莉嚼着热三明治说道。撇开两个胖子之外,爱莉把大半的料理都包圆了。她一直在工作中的时候吃着点心,想必今天早就饿坏了吧。
“这个馆真的倾斜了。”
饂飩把杯子放在餐桌上说道。由于桌子倾斜的原因,橙汁的液面也随之倾斜了。
“没有海参牛排真是可惜啊。”
牛男对饂飩说着讨嫌的话。
“今天就此休息吧,但是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因为还不知道把我们叫到这个岛上来的人究竟有什么企图。”
齐加年郑重地说道,不经意间视线对上了餐桌中央的扎比人偶。
“要怎么注意啊,客房的门上又没有上锁。”
“把梳妆台上的电线拔下来拴住门把手就行了,这样门就打不开了。”
“心真是大啊,邀请者真想加害于我们的话破门而入也太轻松了。”
肋向齐加年吐槽。爱莉像是觉得麻烦抓着头。
“那么肋桑觉得怎样才好呢?”
“在我看来,整个岛上最安全的地方是工作室。要到那里的话必须要用梯子,再凶恶的罪犯也要克服重力不是吗。犯人一旦爬上梯子时我们把他踹飞就行了。”
“确实固守城池是个好主意,那里能作为武器的工具也有很多。”
齐加年一脸认真地说道,肋则是嬉皮笑脸的。
“那就你们去吧。我可不想在大雨中在那破房子里作困兽之斗,还不如被杀人鬼砍了脑袋的好。”
“牛汁桑,万一发生了什么事的话。”
“OK,到那时就拜托你们一脚把杀人鬼踹飞了。”
牛男对肋说着玩笑话,一边在椅子上伸了个腰。
玄关大堂处有橙色照明的灯。众人走过地毯,穿过走廊前往住宿楼。
在有些昏暗的走廊里走着,心情逐渐变差了起来,和小时候晕车的感觉有点相似。由于吃饱后在倾斜着的走廊上走着,三半规管(注:维持姿势和平衡有关的内耳感受装置)的状态好像不太对。牛男想起房间里的便器被堵住了,眼前突然一黑。
“牛汁桑,怎么了?”
“上大号,起开。”
牛男从在身后走着的四人中让开一条道,沿走廊返回冲向食堂的厕所。用满是汗水的手指关上滑动锁,走到便器前的瞬间呕吐感从腹内涌上,把晚饭全部吐了出来。
洗脸之后出了厕所。头脑清醒后,快步穿过刚走过的走廊。其他人早已各自回到房间了。
牛男也回到了房间,关上房门后,用电线连接了床腿和门把手。这样的话即使可疑人员想袭击自己的话也进不了门。
拉开窗帘后是一扇镶死的窗户,外面是陡峭的悬崖,即使是电影替身也不可能从这个窗口侵入。
关灯后,牛男留意了下床旁边的衣柜。高度有2m以上,正好有藏一个人的空间。战战兢兢地打开门后发现,里面并没有人。
由于疲倦的原因情绪有些低落了,把梳妆台上肋的手电筒放在枕头旁边,关上灯后,脱了鞋子倒在了床上。
夜雨声烦,像是要把所有的声音都吞没了一样。
爱莉、锡木帖、秋山雨还有晴夏——这几张脸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晴夏的身上应该还有秘密吧。把牛男等人集合在这个岛上的理由,毫无疑问和这个秘密有关。
被集合到孤岛上的有五位作家,食堂里摆着的有五个人偶。即使是不读推理小说的牛男,心中也不安的躁动起来。果然就不应该来这个岛上的。
牛男为了排解焦虑闭上了眼睛。
みしっ。(注:拟声词)
眼睛忽而睁开了。
仿佛做了一场恶梦,全身冷汗直流。
好像听见了脚步声一样,马上支起了上半身。房间依旧被雨声覆盖着,应该是幻听了吧。
手伸向枕边,打开了手电筒的开关。墙上的表指向十一点半。
みしっ。
把灯光对向传来声音的方向。
有一只怪物站在那里。
脸上有大量的眼球,是扎比面具,穿着和牛男等人相同的起居服有种违和感。
牛男试图从床上跳下去但是腿扭伤了,头撞到了梳妆台上的镜子。
听到了切断空气的声音,脑海里一阵剧痛。
世界在眼前旋转着,鼻头撞到了地板上。
抬起头后看见了运动鞋,脚尖上有像腐烂的奶酪一样的固体。
这是什么东西?
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尖叫,但声音没有从喉咙里发出来。
*
牛男在一片黑暗之中。
连一点景色、声音或是气味都没有,这空无一物的世界仿佛宽广得没有边境。
如果说这是死后的世界的话,未免也太空虚了。应该是肋说的是生与死之间的裂隙吧。
突然间,身体里传来如同全身细胞同时破裂般的冲击感。世界逐渐分崩离析,身体从内部撕裂开来。
这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从口中,一点一点地,长出了像虫子一样坚硬的手臂。
自己的形体逐渐消亡,再也无法复原成当初的模样了。
一种自出生以来三十一年间,从未体验过的恐惧感袭来。
大亦牛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