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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太累了,累得连自己都管不好自己。”我边说边向后倒去,“粉红色的药力作用比较快。”
“什么?嗨,你不会现在就睡了吧?夜还很长,现在才九点半。我们的聚会呢?”
我踢掉鞋子,拉开裙子的拉链,躺着把这件漂亮的衣服脱下来。“请你帮我把它搭在椅子上好吗?”我说,吃力地让自己睁着眼睛,“它花了我四百欧元。”
奥立接过裙子,坐在后面的圆椅上吹口哨。“听我说,歌莉,如果你准备继续脱的话,我就不能保证什么了。”他说。
“只剩下胸罩了,”我说着就闭上了眼睛,“否则我透不过气来。”
“我也是,”奥立说,“啊,天哪!”
我试图再次睁开眼睛,但只是徒劳。“我现在睡一会儿,”我说,“我希望在这段时间你能正经一点,明白吗?”
“那你盖上被子,”奥立说,“我也不过是个男人而已。”
我扯过被子盖上。天哪,这张床舒服极了。枕头散发着洗过的清新的香气,而我何时又曾睡在熨过的床单上?
“你把这块巧克力压扁了。”奥立说。
“关灯,小精怪。”我说。“好吧,我也马上上床,”奥立说,“就只喝最后一杯伏特加,好让自己不对你产生非分之想。”我还想说点什么,但我已经睡着了。
亲爱的老姨妈胡尔达:
我是歌莉,你外甥女多洛提亚最小的女儿,如你所知,是唯一一个非金发的女孩,也是对迈森瓷器负有责任的一个。
你是所有老姨妈中我最喜欢的一位。说实话,你也是唯一能把我和其他人分开对待的一位。也许这是因为你没有选那种白色鬈发的发型,而且年过八十还一直在使用唇彩和睫毛膏;是因为你脸上有很多笑纹,而且用金烟嘴抽小雪茄;是因为你更喜欢简洁明确的谈话而不是没完没了地为自己的病痛诉苦;是因为你把姨父古斯塔夫和表弟哈里着实戏弄过一番;也许还因为你身边没有一位什么老姨父,会利用每次机会拍所有五十岁以下女人的屁股。
你为何终身未婚,老姨妈胡尔达?
“你到最后会像胡尔达那样”是这个家族里常被引用的一句名言,我敢肯定我起码听过一千遍。当我因为将一年级的刚吃过金枪鱼面包而想要吻我的克莱门斯·迪特里克推到荨麻草里时,当然还有,当我不和克劳斯·考勒……无所谓,反正在我三十岁以后,我几乎天天都能听到这句话:“你到最后会像胡尔达那样。”
是啊,若果真如此该有多好!你肯定相信,如果我知道自己也会有一个像你这样的结局,我是万万不会自杀的。长着笑纹的继承财产的老姨妈。我敢打赌,在你生命中的每一刻都有数不清的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我敢打赌,你根本无法平息那些恼人的香艳绯闻。你还拥有漂亮的衣服、宏伟的别墅以及在蔚蓝海岸、印度和纽约的神奇之旅!在这种情况下我甚至可以想象生孩子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件坏事。我真的希望也有一些类似的经历!确实如此,你曾经得过梅毒,或者那只是一种家族内的谣言,如同我的同性恋传闻一样?
但是时代不同了,老姨妈胡尔达,现在人们面临的不是在无所不有或一无所有、金钱或爱情、孩子或私生子、肌肉或大脑、冒险或规矩之间进行选择,而是只允许在克劳斯·考勒或“棒槌硬当当31”之间进行选择,也就是说,只允许在粪坑或粪池、地狱或炼狱之间进行选择,而没有人会替另一个付房租。
因此我不想再继续生活下去。因此我患了神经性抑郁症却不愿服用任何药物,因为它们会使我的头发脱落。
尽管如此,我依然相信爱,老姨妈胡尔达,我对此深信不疑。
你也许知道,我母亲和她的姐妹们及表兄弟姐妹们一样,都指望得到你的遗产,所以她们一再禁止我们在度假时给你寄明信片,不让你得到圣诞节期间多余的手工制品,并且对你为我们生日寄来的裤袜每次都要热情洋溢地致以谢意。我们只允许给你留下好印象,所以我也从来不被允许透露给你我的职业。但是你知道吗,我为我的职业感到自豪。我甚至没有一间“小小的写作室”。我创作爱情小说。我的家庭成员中没有任何人读过其中的一部,他们所有的人只读卡夫卡和托马斯·曼——如果你相信的话。不过,我想可能你会对我的这些读物感兴趣。其中,《索菲亚的初吻》和《儿科护士安吉拉》有大字体的特别版,你几乎可以不用戴眼镜。
致以衷心的祝福。
你的歌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