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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左右,卡尔因为剧烈的心跳而甦醒,身上的棉被像铅一样沉重,感觉好似突然发起高烧,或是有群病毒定居在他身上,瘫痪他的神经系统。他用力呼吸,手抓着胸膛。我为什幺会感到恐慌?卡尔心想,渴望身边有只能让他握住的手。
他睁开眼睛,四下一片漆黑。
被汗浸湿的T恤黏贴在身上,卡尔想起以前曾经出现过类似的情形,当时崩溃的原因是亚玛格岛上发生在他、安克尔和哈迪身上的枪击案,难道这枚炸弹仍然持续运作中?
梦娜曾建议他回想那次意外事件,唯有彻底穿透它,才有办法与之保持距离。
于是他握起拳头,回想哈迪被射中,而他自己被射偏的子弹擦伤额头时地板的晃动;回忆哈迪撞在他身上,两人一起跌倒在地,血流得他满身的感受;想起安克尔虽然身受重伤,仍英勇扑向敌人的情形;最后,一发子弹让安克尔的心脏血液渗入地板里。
他一再仔细思索当时的情况,对于自己未能採取行动羞愧不已,并且记得哈迪纳闷为何会发生这一切的惊愕神情。
但是,心跳依然没有减缓。
他妈的真要命,他连着咒骂好几次,然后打开电灯给自己点了根菸。明天他要打电话给梦娜,告诉她情况又恶化了。打电话给她的时候,他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充满魅力,外加一点点虚弱,这幺一来,或许除了谘询之外,她会给他更多好处。反正爱怎幺幻想是个人自由。
一冒出这个念头,他不禁微微一笑,深深吸了口菸,然后闭上双眼,感觉心脏依旧猛跳个不停。他会不会真的生病了?
他下床拖着身子走向楼梯,全身精疲力尽。倘若要命的心脏病真的发作,他可不想一个人孤单躺在楼上。
走到楼梯时,卡尔昏了过去,等到他醒过来,看见莫顿在他的头旁边猛挥着伊拉克国旗。
※
急诊室医生的眉毛表明卡尔白来一趟。诊断结果只有简单扼要一句话:疲劳过度。
疲劳过度!多幺污辱人啊,更别提医生典型的评论和几颗让卡尔一觉到隔天才会醒来的药丸。他星期天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脑中充斥着许多毛骨悚然的景象,不过心跳总算恢复正常了。
卡尔脚步踉跄的走下楼。哈迪一看到他便说:「贾斯柏要你打电话给他。你还好吧?」
卡尔耸耸肩回答:「我的脑子里老是有东西嗡嗡作响,完全不受我的控制。」
哈迪努力挤出微笑,而卡尔则是恨不得咬掉舌头。考量哈迪的情况,开口前必须经过三思。
「我思考了一下阿萨德昨天傍晚的行径。」哈迪说。「你对他究竟了解多少,卡尔?你不是早该见过他家人了吗?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去拜访他了?」
「为什幺这幺说?」
「对自己的伙伴毫不关心,难道是正常的吗?」
伙伴?阿萨德何时成了他的伙伴?「哈迪,我很了解你。你话中有话。说吧,你葫芦里卖什幺药?」
哈迪垂下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有人能如此了解自己,感觉很棒。
「我只是想说,在电视上看到他时,我忽然有不同的看法,彷彿我不认识这个人。你呢?你认识阿萨德吗?」
「你乾脆问我究竟认识什幺人算了。他妈的,我到底认识了谁呢?」
「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就我所知,他住在海德斯街。」
「就你所知?」
他住在哪儿?家庭状况如何?还真是如假包换的盘问啊!可惜哈迪是对的,他对阿萨德几乎一无所知。
「你刚才要我回电话给贾斯柏?」他转移话题。
哈迪轻轻点了点头,但显然对阿萨德的事情意犹未尽。
卡尔拿起手机。「你刚打电话来吗?」贾斯柏一接起电话,他就劈头问道。
「你可以去提钱了,卡乐。」
卡尔不自主的眨眨眼睛。那语气听起来该死的自信满满。
「卡尔!我叫作卡尔。贾斯柏,你要是再叫我一次卡乐,在关键时刻,我会出现短暂耳聋,什幺也听不见。我已经警告过你了。」
「好啦,卡乐。」话筒另一端传来贾斯柏震耳欲聋的笑声。「就让我们来看看你的耳朵到底灵不灵。我帮维嘉找到男人了,你听见了没啊?」
「啊哈。这男人是真的价值两千克朗,还是明天一早就被洗澡水泼出去了?就像那个诗人一样。若真如此,你一毛也别想拿到。」
「那个男人四十岁,有辆欧宝车、一间店和一个十九岁的女儿。」
「哈,竟然有这种事。你在哪儿找到他的?」
「我在他店里贴了一张纸条,才第一张而已噢。」
这笔钱还真容易赚到手。
「你凭什幺认为那个商人适合维嘉?他长得像布莱德‧彼特吗?」
「想得美,卡乐。那布莱德‧彼特得在大太阳底下晒上一个星期才行。」
「你是什幺意思?他是个黑人吗?」
「并不是真正的黑人,但也差不多了啦。」
卡尔听着贾斯柏鉅细靡遗的说起前因后果,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对方是个鳏夫,有双害羞的棕色眼睛,正好符合维嘉的条件。贾斯柏发现之后,立即将他拖到家中,结果那男子大力称讚维嘉的画廊,还失声惊呼说这栋花园小屋是他这辈子看过最舒适的地方了。于是事情便拍板定案,现在两人已经到城中心一家餐厅共享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