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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琳预先对许多留言表示感谢的那句话,凄凉地悬在这条短短的评论上面。
“为什么?”斯特莱克语气沉重地问。
“什么为什么?”罗宾说,抬起头看着他。
“人们为什么这么做?”
“你是指博客?我不知道……不是有人说过,未经审视的生活没有价值?”
“对啊,柏拉图说的,”斯特莱克说,“但这不是审视生活,而是在展览。”
“哦,天哪!”罗宾心虚地惊了一下,把茶洒在了自己身上,“我忘了,还有件事呢!昨晚我正要出门时,克里斯蒂安·费舍尔打来电话。他想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写本书。”
“他说什么?”
“一本书,”罗宾说,看到斯特莱克脸上厌恶的表情,她强忍着想笑的冲动,“关于你的生活。你在军队里的经历,还有卢拉·兰德里那个案子——”
“给他回电话,”斯特莱克说,“告诉他不行,我对写书没兴趣。”
他一口喝光杯里的茶,朝墙上的挂钩走去,他的黑大衣旁边挂着一件不知何年何月的旧皮夹克。
“今晚的事你没忘吧?”罗宾说,心里那个暂时松开的结又揪紧了。
“今晚?”
“一起喝酒呀,”罗宾焦虑地说,“我,马修。在皇家兵器。”
“噢,没忘,”斯特莱克说,不明白罗宾为什么显得这么紧张和难过,“不过我今天下午都在外面,就到那里跟你们碰头吧。是八点吧?”
“六点半。”罗宾说,比刚才更紧张了。
“六点半。没问题。不见不散……威尼霞。”
她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
“你怎么知道——”
“请柬上写着呢,”斯特莱克说,“挺别致的。什么出处?”
“我——怎么说呢,我好像是在那儿怀上的,”她说,脸上泛出红晕,“在威尼斯。你的中名是什么?”她在斯特莱克的笑声中半顽皮半愠怒地问,“C.B.斯特莱克——B代表什么?”
“我得走了,”斯特莱克说,“八点钟见。”
“六点半!”罗宾冲着正在关上的房门嚷道。
斯特莱克那天下午的目的地是伏尾区一家卖电子器材的店铺。偷来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在后面的密室里解锁,里面的个人信息被提取,然后,这些信息和清除了内存数据的器件卖给需求不同的人。
这家生意兴隆的店铺的老板,给斯特莱克的客户冈弗里先生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冈弗里先生从各方面来说都是个搞歪门邪道的家伙,跟斯特莱克追到他大本营的这个家伙半斤八两,但是冈弗里先生更大佬、更张扬,他不小心犯了个错,走错了一步棋。斯特莱克认为冈弗里需要趁早全身而退。他知道那个对手能干出什么事来,斯特莱克和此人有一个共同的熟人。
目标在楼上一间办公室迎候斯特莱克,这里的空气跟伊丽莎白·塔塞尔那儿一样难闻,两个穿休闲套装的年轻人待在不显眼的地方,清理自己的指甲。斯特莱克冒充职业歹徒,由他们共同的熟人介绍来应聘,听未来的雇主跟他透露打算对冈弗里先生十几岁的儿子下手,对于那个孩子的行踪他已经尽数掌握。最后他提出让斯特莱克去干这个活,以五百英镑的酬劳去绑架那个男孩。(“我不想取人性命,就给他父亲发个短信,明白吗?”)
斯特莱克从店里抽身出来时,已经过了六点。他确信没有人跟踪后,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冈弗里先生本人的,对方惊愕的沉默告诉斯特莱克,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跟什么人打交道。
然后,斯特莱克拨通罗宾的电话。
“对不起,要晚一点到了。”他说。
“你在哪儿?”罗宾问,语气显得很紧张。斯特莱克可以听见她身后酒吧里的声音:说话声,大笑声。
“伏尾区。”
“哦,天哪!”斯特莱克听见罗宾低声说,“过来要花很长时间——”
“我打个出租车,”他让她放心,“尽快赶过去。”
斯特莱克坐在出租车里缓缓经过阿佩尔街时,心里暗想,马修为什么要选一家位于滑铁卢的酒吧呢?就为了让斯特莱克跑远路吗?因为斯特莱克在前几次安排中挑了对自己方便的酒吧,所以这次马修要报复一下?斯特莱克希望皇家兵器里有食物供应。他突然感到很饿。
他花了四十分钟才到达目的地,一部分原因是酒吧所在地的那些十九世纪棚户区阻碍了交通。坏脾气的出租车司机想弄清那些看似毫无逻辑可循的街道编号,斯特莱克便决定下车步行,他怀疑地方难找也是马修选择这家酒吧的一个原因。
终于到了,皇家兵器是一家很有特色的维多利亚风格的街角酒吧,门口聚集着许多人,有穿西装的职业男性,也有学生模样的人,都在抽烟、喝酒。斯特莱克走来时,那伙人自动给他让路,即使对他这样高大魁梧的男人来说,他们留出的空当也太大了。斯特莱克迈过门槛,走进这家小酒吧,怀疑别人会因为他衣服太脏而对他下逐客令,其实心里倒隐约希望这样的事发生。
与此同时,在闹哄哄的里间——一个玻璃天花板的院子,别别扭扭地挤满各种小摆设,马修在看手表。
“已经过了差不多一刻钟了。”他对罗宾说。
他西服领带,衣冠楚楚——像平常一样——是整个屋里最帅的男人。罗宾已经习惯了女人们看见他经过时眼睛都跟着他转,她一直没能断定马修是否意识到她们火辣辣的眼神。此刻,他们不得不跟一伙叽叽喳喳的学生合坐一张桌子,马修一米八六的身高,坚毅的凹字形下巴,明亮的蓝眼睛,完全是一副鹤立鸡群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