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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她说,轻轻地左右摇晃,把重心先放在一个脚上,又放到另一个脚上。
“你好,”斯特莱克说,“你是奥兰——”
“请你把名字告诉我好吗,先生?”那个年轻的警察大声问。
“噢,好的——但是请问你为什么站在这房子外面?”斯特莱克微笑着说。
“有媒体对这里感兴趣。”年轻的警察说。
“来了一个男人,”奥兰多说,“带着相机,妈妈说——”
“奥兰多!”利奥诺拉在屋里喊道,“你在做什么?”
她跺着脚从女儿身后的门厅走来,面色苍白,形容憔悴,穿着一件老气的藏青色裙子,裙边都垂下来了。
“噢,”她说,“是你。进来吧。”
斯特莱克跨过门槛,朝那个警察笑了笑,对方怒目而视。
“你叫什么名字?”前门关上后,奥兰多问斯特莱克。
“科莫兰。”他说。
“这名字真好玩。”
“是啊。”斯特莱克说,不知怎的又加了一句,“跟一个巨人同名。”
“真好玩。”奥兰多摇晃着身子说。
“进来,”利奥诺拉短促地说,示意斯特莱克去厨房,“我要上厕所,很快就回来。”
斯特莱克顺着狭窄的过道往前走。书房的门关着,他怀疑仍上着锁。
到了厨房,他吃惊地发现访客不止他一个。杰瑞·瓦德格拉夫,罗珀·查德的那位编辑,正坐在厨房桌旁,手里捏着一束深紫色和蓝色的鲜花,苍白的脸上焦虑不安。另一束仍包着玻璃纸的鲜花,从堆着许多脏锅脏碗的水池里竖出来。旁边放着超市买回的几袋没有打开的食物。
“嗨。”瓦德格拉夫说,慌忙站起身来,从角质框镜片后面真诚地朝斯特莱克眨巴着眼睛。他显然没有认出这位侦探是他上次在黑暗的屋顶花园里见过的,只见他伸出一只手问道:“你是这家里的人?”
“家庭友人。”斯特莱克说,他们握了握手。
“真是可怕,”瓦德格拉夫说,“必须过来看看我能否做些什么。从我来了以后,她就一直在上厕所。”
“没错。”斯特莱克说。
瓦德格拉夫重新坐下。奥兰多侧着身子走进厨房,怀抱她的毛绒大猩猩。她显然一点也不拘束,大大咧咧地盯着他们俩,足足盯了有一分钟。
“你的头发很漂亮,”最后她大声对杰瑞·瓦德格拉夫说,“像头发干草堆。”
“我想也是。”瓦德格拉夫说,笑微微地看着她。她又侧着身子走了出去。
一时短暂的沉默,瓦德格拉夫焦躁地摆弄着手里的花,目光在厨房里扫来扫去。
“真不敢相信。”他最后说道。
他们听见楼上厕所传来响亮的冲水声,接着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利奥诺拉回来了,奥兰多跟在她后面。
“对不起,”她对两个男人说,“我有点不舒服。”
显然是指她的肚子。
“是这样,利奥诺拉,”杰瑞·瓦德格拉夫非常不自在地说,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有朋友在这里,我就不打扰了——”
“他?他不是朋友,他是侦探。”利奥诺拉说。
“什么?”
斯特莱克想起瓦德格拉夫有一只耳朵是聋的。
“他跟一个巨人同名。”奥兰多说。
“他是个侦探。”利奥诺拉盖过女儿的声音说。
“噢,”瓦德格拉夫吃了一惊,说道,“没想到——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利奥诺拉干脆地说,“警察以为是我对欧文下的手。”
沉默。瓦德格拉夫的不安显而易见。
“我爸爸死了。”奥兰多对着整个屋子说。她的目光直接而热切,寻求别人的反应。斯特莱克觉得他们中间需要有人说点什么,便道:
“我知道,很令人难过。”
“艾德娜也说令人难过。”奥兰多说,似乎希望听到更加独到的评论,然后她便又飘飘然地离开房间。
“坐下吧,”利奥诺拉邀请两个男人,“这些是送给我的?”她指的是瓦德格拉夫手里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