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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奇怪,”斯特莱克坚持道,“奎因在重复他自己。把《霍巴特的罪恶》里的东西放进《家蚕》,这是第二件了。两个阴阳人,两个带血的麻袋。为什么呢?”
“其实,”罗宾说,“它们并不完全一样。在《家蚕》里,带血的麻袋不属于阴阳人,里面也没有流产的胎儿……也许奎因的创造力枯竭了,”她说,“也许《家蚕》就像——就像他全部思想的最后一堆篝火。”
“应该说是他职业生涯的火葬柴堆。”
斯特莱克陷入沉思,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富有乡村气息。从树木的间隙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雪野,白皑皑地横陈于珠灰色的天空下,而大雪还在密集地朝汽车涌来。
“是这样,”斯特莱克终于说道,“我认为有两种可能。要么奎因真的精神崩溃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相信《家蚕》是一部杰作——或者,他想尽可能地制造麻烦,重复那些内容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是一把钥匙,”斯特莱克说,“他想通过参考他的其他作品,帮助人们理解他想在《家蚕》里表达的东西。他想表达,又不想惹上诽谤罪。”
罗宾的目光没有离开积雪覆盖的高速公路,却把脸朝他倾过去,皱起眉头。
“你认为他完全是故意的?你认为他希望惹出这么些麻烦?”
“如果仔细想想就会发现,”斯特莱克说,“对于一个自私自利、感觉迟钝、书卖不出去的男人来说,这是一个不错的商业计划。尽量制造出麻烦,让整个伦敦都在议论这本书,受到法律诉讼的威胁,弄得许多人大为恼火,不指名不道姓地影射一位著名作家……然后突然消失,让法院的传票找不到他,最后,没等有人出来阻止,就把它弄成电子书。”
“可是,当伊丽莎白·塔塞尔告诉他不能给他出版时,他非常恼怒。”
“是吗?”斯特莱克若有所思地说,“也许他是装的?他没有缠着伊丽莎白赶紧读书,就因为他准备上演一出轰轰烈烈的公开争吵?他似乎是个有严重裸露癖的人。也许这都是他图书促销计划的一部分。他认为罗珀·查德没有充分地宣传他的作品——我听利奥诺拉说的。”
“所以,你认为他在去见伊丽莎白·塔塞尔之前,就计划好了要气冲冲地离开饭店?”
“有可能。”斯特莱克说。
“然后去塔尔加斯路?”
“也许。”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银装素裹的树梢熠熠闪烁。
“他如愿以偿了,对吗?”斯特莱克说,眯眼看着挡风玻璃上闪闪烁烁的千百个小冰点,“他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给他的书策划出比这更好的营销了。只可惜没能活着看到自己上BBC新闻。
“哦,该死。”他突然低声骂一句。
“怎么了?”
“我把饼干都吃光了……对不起。”斯特莱克懊悔地说。
“没关系,”罗宾说,觉得有点好笑,“我吃过早饭了。”
“我没吃。”斯特莱克坦白地说。
因为热乎乎的咖啡、愉快的交谈,以及罗宾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他对谈论伤腿的抵触情绪渐渐消散。
“没法把那该死的假肢装上来。膝盖肿得跟什么似的,看来必须去找医生看看了。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把自己弄好。”
罗宾其实猜到了,但仍感谢他坦言相告。
他们经过一处高尔夫球场,一眼望不到头的绵延起伏的白色,上面插着一些旗子,在冬日的天光下,积满水的小坑如同擦得锃亮的白蜡。车子快到斯温登时,斯特莱克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看号码(隐约以为是妮娜·拉塞尔斯又打来电话)发现是他的老同学伊尔莎。他还看见利奥诺拉·奎因六点半打来一个未接电话,不由心生忧虑,他当时肯定拄着双拐,艰难地行走在查令十字街上。
“伊尔莎,你好,什么事?”
“实际上事情还挺多的。”她说。声音显得尖细而遥远,斯特莱克听出她是在车里。
“利奥诺拉·奎因星期三给你打电话了吗?”
“打了,那天下午我们见了面,”她说,“我刚才又跟她通话了。她告诉我,她今天早晨想跟你说话,但电话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