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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让那个愚蠢而自恋的混蛋与你共谋,一起策划了他自己的死亡。你告诉他,你有一个绝妙的主意,可以让他达到最大限度的名利双收:你们俩上演一场公开的争吵——你说那本书太有争议了,不能出版——然后他就闹失踪。你就开始散布关于那本书内容的传言,最后,当奎因让别人找到他时,你就保证他一举成名,大红大紫。”
伊丽莎白在摇头,可以听见她的肺部在费力地喘气,但那双呆滞的眼睛仍然死盯着斯特莱克的脸。
“他交了书稿。你推迟了几天,一直等到篝火夜,确保有许多美妙的声音转移别人的注意力,然后你把几份假的《家蚕》递给费舍尔——为了让更多的人议论这本书——递给瓦德格拉夫和这位迈克尔。你假装上演一场公开争吵,之后跟踪奎因去了塔尔加斯路——”
“不。”范克特说,显然已无法控制自己。
“是的,”斯特莱克毫不留情地说,“奎因没想到要害怕伊丽莎白——那可是他本世纪东山再起的同谋者啊。我认为,他几乎忘记了这么多年他对你所做的一切是敲诈,是不是?”他问塔塞尔,“他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缺钱问你要,你有求必应。我怀疑你们早已不再谈到那篇仿作,而当年正是它毁了你的生活……
“你知道我认为奎因让你进屋后发生了什么吗,伊丽莎白?”
斯特莱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一幕:拱形的大窗户,屋子中央的尸体,像一幅狰狞可怖的静物图。
“我想,你让那个天真、自恋的可怜虫摆姿势拍宣传照片。他当时跪着吗?真书里的主人公是在恳求或祈祷吗?或者,他像你的《家蚕》里那样被捆绑起来?奎因喜欢那样,是不是,被捆绑着摆造型?他被捆绑后你很容易走到他身后,用那个金属制门器砸碎他的头,是不是?在附近烟火声的掩护下,你把奎因打昏,用绳子捆起来,剖开他的身体——”
范克特惊恐地发出一声窒息的呻吟,可是塔塞尔又说话了,装出一副安慰的腔调,低言细语:
“你真应该去看看病了,斯特莱克先生。可怜的斯特莱克先生。”接着,斯特莱克吃惊地看到她探过身,想把一只大手搭在他落满雪花的肩头。斯特莱克想起这双手曾经做过的事,本能地往后一退,她的胳膊落空了,重重地垂在身体旁边,条件反射般地攥紧手指。
“你把欧文的内脏和那部真正的书稿装进一个大帆布袋。”侦探说。伊丽莎白已经离他很近,他又闻到了香水和常年抽烟混合的气味。“然后,你穿上奎因的大衣,戴上他的帽子,离开了。去把伪《家蚕》的第四份书稿塞进凯瑟琳·肯特的信箱,为了最大限度地增加嫌疑者,也为了诬陷另一个女人,因为她得到了你从未得到的东西——性爱,友情。她至少有一个朋友。”
伊丽莎白又假笑一声,但这次笑声里透着躁狂。她的手指仍在一屈一伸,一屈一伸。
“你和欧文肯定会特别投缘,”她低声说,“是不是这样,迈克尔?他是不是会跟欧文相处得特别投缘?变态的幻想狂……人们都会笑话你的,斯特莱克先生。”她喘得更厉害了,惨白、僵硬的脸上,瞪着那双呆滞而空洞的眼睛。“一个可怜的瘸子,想再次制造成功的轰动效果,追赶你那大名鼎鼎的父——”
“所有这些你有证据吗?”范克特在纷飞的雪花中问道,他因为不愿相信而声音粗哑。这不是写在纸上的悲剧,不是舞台上的死亡场景。他身边站着学生时代的密友,不管后来的生活对他们做了什么,但想到他在牛津认识的那个难看、蠢笨的姑娘,竟然变成了一个能犯下诡异谋杀案的女人,他觉得实在无法忍受。
“是的,我有证据,”斯特莱克轻声说,“我找到了另一台电动打字机,跟奎因那台的型号完全一样,裹在一件黑色罩袍和沾有盐酸的防护服里,还放了石头增加重量。我碰巧认识一个业余潜水员,他几天前把它捞了上来。它原先一直沉在圭提安某处臭名昭著的悬崖——地狱之口底下,多克斯·彭吉利那本书的封面画的就是那个地方。我想,你去拜访彭吉利时,她领你去看了那里,是不是,伊丽莎白?你是不是拿着手机独自回到那里,跟她说你需要找个信号好的地方?”
她发出一声恐怖的呻吟,像一个男人肚子被打了一拳发出的声音。刹那间,没有人动弹,接着塔塞尔笨拙地转过身,磕磕绊绊地跑起来,离开他们身边,返回俱乐部。门打开又关上,一道长方形的橙黄色亮光闪了一下,随即便消失了。
“可是,”范克特说,往前跨了几步,又有些狂乱地扭头看着斯特莱克,“你不能——你得去阻止她!”
“我想追她也追不上呀,”斯特莱克说,把烟蒂扔在雪地上,“膝盖不给力。”
“她什么事都做得出——”
“可能是去自我了断。”斯特莱克赞同道,掏出手机。
作家呆呆地望着他。
“你——你这个冷血的混蛋!”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斯特莱克说,一边按下号码,“准备好了吗?”他对着手机说,“咱们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