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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纬芝说:“从C区到A区?”
郝辙说:“对。一步到位。”
罗纬芝说:“下去容易上来难。你就不怕感染花冠病毒?”
郝辙说:“我也是凡夫俗子肉身一个,焉能不怕?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要到真正的前线去,不能龟缩在这里。”
罗纬芝说:“佩服你。”
郝辙一把抓住罗纬芝的手,向往地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罗纬芝抽出手,她想到了重病在床的妈妈。父母在,不远游。说:“我不能去。我妈妈病重,从C区这里回家,还相对容易一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还能见到我妈。要是到了A区,侯门一入深似海。你要去,千万保重!”
郝撤说:“我今天晚上可以到你的房间去坐坐吗?”说这话的时候,恰好有一颗流星滑过。他的眼珠反射出一晃而过的流星星芒,好像宝石般灿烂。罗纬芝垂下眼帘说:“你常常这样做吗?”
郝辙说:“单纯坐坐,当然是经常的了。”
罗纬芝说:“不要假装天真。咱们都已不是豆蔻年华。彼此都知道——这坐坐之后,会可能发生什么或者真的发生什么。”
郝辙挥挥手说:“这就要看你希望什么了。死亡就要临头的当儿,别的都退居其次。现在瘟疫是群体生命的集合状态,大家都登上了火车站的垂直扶梯,直抵最后的黑色月台。”
罗纬芝边走边玩弄着树叶说:“我想知道,你指的退居其次的东西是什么?”
郝辙说:“很简单。传统啊,道德啊,名声啊……诸如此类。”
罗纬芝说:“你的意思是一个人或是一伙人就要死了,就可以不必坚守平日的价值观,放任胡来。对吧?”
郝辙没有正面回答,走着走着,突然露齿轻笑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嫁不出去了。”
罗纬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好啊,愿听其详。”
郝辙停下脚步:“你连这么模糊的事情,都要把它升上到理论高度,多没意思的一个女人。没有人愿意和你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