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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的主人是文绪。
“别弄丢了。”守永说完就看向了窗外。正崎把事务官工作证放回怀中。在新事务官到来之前,他可以用那张工作证证明自己的检察官身份。
街灯的橘色光芒在夜晚的车窗上缓缓流淌而过。
“正崎啊……”守永望着窗外低喃,“事务官的工作证一旦丢了,想再办就麻烦了,要写很多申请书,还有很烦琐的手续。看着小小的一张纸,丢了就有这么多麻烦。这样一来,你应该很清楚要是事务官本人不在了,后来的同僚会有多焦头烂额吧。”
正崎看向望着窗外的守永。
“你可别消失啊,正崎。”
正崎定下心神,回了声“好”。
4
早上六点,正崎已经出现在办公室里。
今天是文绪的遗体告别仪式,他决定不去参加了。与其在仪式上哀悼,还不如抓住害死文绪的凶手,那才是对文绪最大的告慰,正崎想。
卷起百叶窗,让清晨的阳光洒进室内。忙于追查案件的时候,正崎会趁着文绪还没到岗的这段时间,在清晨的办公室里独自思考。如今,文绪再也不会出现了,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让大脑投入到业已养成的习惯里,尽量多活动活动。
先假定文绪死于他杀,而非自杀,以此为出发点展开思考。
然而从遗体的勘查结果来看,目前不得不说,文绪死于他杀的可能性非常低。
上吊是极为简单的自杀方法,与之相应地,用上吊的方式伪装自杀现场就非常困难。
假如凶手意图把人勒死后再吊上去,那么受害者身上就会留下明显的抵抗痕迹,脖子上的勒痕也会十分不自然。想在受害者脖子上留下天衣无缝的绳索痕迹,凶手就必须实实在在地把人吊死,可意识清醒的人不可能乖乖地让凶手把自己吊上去。
那么,文绪有没有可能是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遭人杀害的呢?凶手会不会是先下药迷晕了他,然后再用绳子把他吊上去的呢?可法医并没有从文绪身上验出任何药物的痕迹,也没有发现任何可致人昏迷的物理性伤痕。在正崎赶到现场的二十五分钟之前,文绪还给他发了封邮件,如果凶手是在这段时间内放倒文绪,再把他吊上去的话,时间也太过紧迫了。
正崎循着这个思路继续向下思考,他拿出手机,调出了文绪发来的最后一封邮件。
这封邮件真是文旭发过来的吗?
正崎再一次从头细细分析起已经看了几十遍的邮件内容,邮件里写的是对正崎一直以来的感恩与选择了自杀的歉意。或许是为了陪衬内容,相比一般的邮件,这封邮件的措辞多少要更加正式一些,不像是文绪平时的风格,很可能出自他人之手。
即便如此,未解之谜依然很多。
假如邮件真是另一个人写的,那对方为什么要特意写一封遗书发给自己呢?对方没理由冒着风险,在犯案前发一封邮件。凶手并不清楚自己与文绪之间的关系,这么做很可能会自找麻烦。
而且除了这封邮件以外,文绪的家人也收到了他的遗书。凶手就算想伪造遗书,只要做个笔迹鉴定,他马上就会露出马脚。这么看来,遗书和邮件应该都是文绪本人写的吧?
思及此处,一个新的想法浮现在正崎脑海里。
凶手可能是用什么方法威胁文绪,强迫他写下了遗书和邮件。如此一来,留下的遗书就是文绪的亲笔字迹,邮件也会符合文绪自己的风格。
正崎又想起了自己的搭档文绪。
他相信文绪。文绪虽然年纪尚轻,经验不足,但脑袋却很机灵,绝不是个蠢人。也正因为如此,邮件的结尾才让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邮件的结尾处有个信件样式的图标。
那是文绪用来代替自己名字的标记,只出现在他发给正崎的邮件里。有这个图标就说明,邮件是文绪自己写的。
如果文绪是在受胁迫的情况下被逼写的邮件,他应该会故意漏掉标记,暗示正崎自己受到了胁迫。这样的想法或许过于主观,但在正崎看来,文绪一定能想到这一点。
可邮件最后确确实实有那个标记,文绪留下了自己的名字。那这是不是说明邮件就是文绪本人自愿写的呢?
可文绪不可能自杀。
大脑里的想法兜兜转转找不到出口,正崎吐出一口气,干脆看起了文绪留下的各种咖啡豆,放松一下大脑。文绪带来的咖啡豆里有不少珍贵的名牌货,正崎完全不清楚什么样的咖啡豆有什么样的味道。
他随便选了一种,照着大致的用量泡了咖啡,结果泡出来的咖啡味道太酸,完全无法下咽。
5
正崎下午时分抵达多摩警署,他没在接待处登记,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去了刑事课。办公室里的九字院把他带到了上次待过的长桌子一角。这里是调查此次事件的大本营,调查人员只有他们两个。
正崎认为,此次事件中已经出现了因幡信和文绪两个受害者,因此可以定性为连环杀人事件。他们应该统领辖区展开大规模搜查行动,把涉案人员一个个揪出来带到特搜部的审讯室里,逼他们说出一切。
然而,因幡信和文绪的死被定性为自杀,他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两人并非死于自杀。正崎深知文绪的为人,但仅凭自己的感觉论证文绪死于他杀,很难说服上面的人加大搜查力度。眼下一切只能靠自己,能得到九字院的协助已经是万幸了。
“文绪先生的死亡现场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正崎丢出句“没有”,满面愁云。
“别说指向他杀的线索了,我们连一枚其他人的指纹都没有找到,现场也没有抹除过指纹的痕迹。最可恨的是,房子里显然只有文绪一个人。那个笨蛋,好歹也该给我们留下点线索啊!”
“这么说受害者可有点过分了啊,正崎先生。”
九字院苦笑道。他和正崎都认为文绪不是自杀,而是死于他杀,应该从这个方向展开调查。“文绪不该死的。”九字院说。听到这话的正崎只觉得宽慰。
“说说我这边吧。受害者留下的线索串起来了。”
九字院打开笔记本说道。
“你去新宿警署的时候,我搜查了B在中目黑的公寓。”
“有问题吗?”
一抹不安涌上正崎心头。如果文绪是被“处理”掉的,那就说明他在监视B的过程中,一时大意露出了马脚。这么一来,那栋公寓楼应该早就引起了对方的警惕,继续监视下去会很危险,B也很可能不会再出现了。
“嗯,在能够搜查的范围里……这是文绪难得留下来的东西。”
九字院站起身,把墙边的白板拉到近前。他拔下马克笔笔帽,在洁白的板面上写下了数字“701”。
“这是文绪在盯梢时掌握的B住的房间号。我去找了公寓的管理方,查了很多租客、业主的资料……目前还……”
“还怎么?”
“调查是有了新进展,可也反而让人更摸不着头脑了。”
九字院在白板上写下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名字:福山义行。
“那间房挂在这个男人名下。我查到他是町田一家小公司的社长,还是政治后援会的会员,房子大概是他出借给野丸集团的,这种现象很常见。他应该并不知道他们要拿房子做什么。”
“你是说,野丸集团安排B住在了这个以后援会名义准备的房子里?”
正崎边说边觉得一阵恶心。他们特意准备了房子,困住要为选举活动发挥价值的年轻女孩,必要的时候就把她带出去献给权贵,这和人口买卖没有任何区别。正崎再次对野丸的所作所为感到反胃。
但九字院的回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错了。”
“错了?什么错了?”
九字院在福山的名字旁画了条线,又写下了一个新名字。看到那个新名字,正崎瞪大双眼。
“斋开化。”
“福山是斋开化后援会的成员,不是野丸龙一郎的……”
九字院说着,自己也不解地歪了歪脖子。正崎被突如其来的信息搅乱了大脑,一时觉得晕头转向。
斋开化。
这个人位列域长选举的候选人之一,时年三十,年富力强,是广受当地民众追捧的热门人选。他和野丸是争夺域长宝座的对立势力。
“等等。”正崎伸出双手,做了个打住的姿势,“那这是怎么回事?B住在斋开化集团借来的公寓里,然后野丸集团的安纳带她出门见人?”
“就是这样。”
“怎么会这样?”
九字院举起双手,表示自己也一头雾水。
正崎飞速转动大脑,却完全想不通新线索的出现意味着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处于对立面的野丸和斋开化其实暗中勾结在一起吗?
“正崎先生。”
听到九字院的呼唤,正崎抬起头。九字院在白板上画了一幅诡异的人物关系图。
野丸——安纳——B——福山——斋
“真的到特搜部出场的时候了。”
正崎深有同感。
大型选举里的两个有力竞争者被同一条线连在一起,两人周边还出现了两个死因不明的死者。要说没有集团牵连其中,那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大规模犯罪正是特搜部应该调查的事件,大概也只有特搜部才能解决。
必须出动东京地方检察厅特别搜查部了,特搜部检察官正崎心想。
要出动特搜部,必须先准备两个东西。
首先是“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