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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焦急地望着门,脚不停地跺地,仿佛在等待着一个人的出现。

三点钟,门外传来敲门声。

黑衣男人飞快地站起来,迅速打开门,一个戴着运动帽和深色墨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门再次关上,屋内恢复一片漆黑。

“你能准时来,表明我们的计划成功了。”店老板脱掉黑外套,显得非常兴奋。

“希望我们在这里见面没被人发现,要知道我们俩现在都已经是‘死人’了。”运动帽说。

“不会有人发现的,这里太偏僻了,而我们又化了装,不会有任何人认出我们,不过说实话,在你没来之前,我倒是挺紧张的。”

“别这么紧张,先抽根烟。”运动帽递了一支香烟过去,“我必须承认,你想出来的这个主意真是天衣无缝。”

店老板点燃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你无法想像我为了这个计划准备了多久,从拍摄那段所谓的‘午夜凶铃’里的录像带,到设计每一个细节,最后是找到你和我合作,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你‘死’后,两百万的保险金会自动纳入到你妻子名下,而我也可以分得相当可观的数目。我们以后各自远走高飞,过另一种生活。”

“是的,为了这个目标,我们合作得相当默契。”

“我唯一担心的是,”运动帽说,“警方真的会识不破我们关于电话的诡计吗?”

店老板得意地笑着说:“我想不会。你的两个同学和那个警察都犯了同一个错误——他们以为,如果有人要用手机搞鬼的话,势必是在片子放完后用手机通知其他人,再由那个人装成‘贞子’打电话过来,制造出和‘午夜凶铃’一样的情节。却没有想到这个计划的高明之处在于——在放片子之前,你的手机就一直和我的电话处在‘通话中’的状态。所以,它就像一个窃听器一样,让我了解屋里的一切情况。”

“而每次片子放完后,都有人问‘这就完了吗’这一类的话,你就立刻挂掉电话,再打到座机上来,用变声器装出小女孩的声音说一句‘拉那忒’——我真是佩服你能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

“现在事情结束了,就算警方以后识破了这个诡计,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可是,你真的有把握吗?”运动帽压低声音说,“我是说,警方并没有发现你的尸体,你觉得保险公司会这么轻易地把两百万交给你妻子?”

“你的两个同学对我们已经死亡深信不疑。放心好了,他们会向警方证明我们确实已经死了。”

“但我觉得,保险公司不是这么好骗的。”

“我们制造那些假象充分地说明了我们的尸体已经被冲进江里,不可能找得到。时间一长,保险公司没理由认为我们还活着。”

“确实是这样……不过,我倒是有更好的办法。”运动帽说。

“是什么?”

“如果让警方真正地发现你的尸体,那保险金就万无一失了。”

“你是什么意思?李昂!难道你想杀了我?”店老板紧张起来:“如果你真的杀了我,我妻子就不会把钱付给你了。”

“恰好相反,是你妻子认为,如果警方找不到你的尸体,那她就不一定能得到那笔可观的保险金,所以,她认为有必要假戏真做。”

“你不必这么做,李昂!相信我,我会付给你更多的钱!”店老板开始向后退。

戴运动帽的男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看来,你真的是紧张过头了!直到现在,你都还以为我是李昂?”他说完话后摘掉了帽子和墨镜。

“什么?是你……!”店老板惊恐地望着黑暗中的周峰,他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在你的计划中,今天来到这个地方的,应该是李昂,但你一定不知道,他那天晚上是真的死了,而不是在演戏。”周峰带着嘲笑的口吻说,“你更想不到,出现在你面前的,会是我。”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周峰摇了摇头:“你连这么绝妙的计划都能设计出来,却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在你和李昂串通好实施这个计划的时候,你妻子找到了我,告诉了我你的整个计划。当然,也告诉了我她的计划。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从李昂引我们到你的店,到后来发生的所有事,其实我都是在配合着你们演戏而已。而且,我们还用你的‘手机诡计’把警察都骗了过去,再加入我们的创意——将一个手机办理‘禁显号码’功能,再把呼叫转移办到那个警察的坐机上,并将手机卡扔上火车。这样的话,只需要随便找个电话打那个的手机,警察就会接到一个查不出来的号码——让他们更感到一团迷雾。“

“这么说,你们……真的杀了李昂?”店老板感到头晕。

“没办法,他知道的太多了,而且要杀他实在是容易——他对我没有任何防备,我在那天晚饭里给他下了安眠药,他回去之后大概没多久就倒下了,然后你妻子用配好的钥匙进了屋,轻而易举地捂死了他,再将现场布置成‘午夜凶铃’里的遇害场面——可怜的李昂,他本来只是想装死,却做梦也想不到会真的以这种方式死去。当然,为了配合成和你的尸体一样——要在警方赶到前消失掉,你的妻子多跑了一趟,在我和庄海离开后将李昂的尸体拖到小河边——有时我觉得,你的妻子简直就是个犯罪天才,她做的这一切都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破绽。”

“听着,周峰,你不能杀了我,因为警察发现我的尸体后,会发现死亡时间不符,我本应在三天前就死去的,这是一个很大的破绽!”

“多谢你的细心,但我认为这不属于你担心的范畴——我们有很多方法可以混淆你的死亡时间:将你的尸体浸泡在水中、放在冰柜里,等等。这样警方就很难辨出你的确切死亡时间了。”

“这么说,你们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要在最后杀死我?”店老板咬牙切齿地说。

“准确地说,是你妻子的计划。看起来,她明显地觉得两百万比你的生命有诱惑力——关于这点,我感到很遗憾。”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你和那个贱女人都应该下地狱!”店老板发疯地扑向周峰,但被他一脚踢在地上,双眼发黑,再也站不起来。突然间,他感到天旋地转。

“你的意志力比我想象的要强,抽完那支烟这么久后,药效才开始发挥作用。”

“你……在烟里下了……什么药?”店老板全身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声音也微弱起来。

“我认为这已经不重要了,但我能告诉你的是——也许你死得并不痛苦。”周峰冷笑着说。

两分钟后,店老板终于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停止了呼吸。周峰摸出手机,拨通店老板妻子的号码。

“一切都办好了吗?”那个女人小声说。

“非常顺利。”周峰说,“警察那边呢,还在调查吗?”

“让他们去瞎忙吧,他们能调查出什么来?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那两个人亲手制造的。凶案现场的布置、安排成一场灵异事件、包括他们完美的死亡时间——这些都是由他们自己完成的,警方找不到任何证据,这是一起漂亮的‘完美犯罪’。”

“那我就放心了。等我们处理好他的尸体,再故意让警方发现——之后,坐在家里等着两百万从天而降就行了。”周峰说。

“合作愉快。”

那女人挂断了电话,看了看周围,没有任何人,她放心地回到公安局,继续拿起她的扫帚——在两百万到手之前,这份清洁工的工作还是要做下去的。

(《恐怖电影》 完)

第三个故事 迪奥的世界

我一生中讲过很多故事,但我要说,接下来讲的这一个,是最特殊的。

特殊的地方在于:任何人在听完这个故事后都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所以,我必须得提醒你——在我讲这个故事之前,你可以选择是不是真的要听下去。如果选择听,就要有勇气面对这个危险;而要是你现在就感到害怕了,就请立即离开,这样你就是绝对安全的。

怎么样,做出选择了吗?

我开始讲了。

1999年,中国,上海。

一辆豪华的阿尔法·罗密欧轿车在上海外滩一条醒目的大街上停了下来,司机迅速下车,快步走到汽车后座,打开车门。

从轿车里走下来的男人,比他的名牌轿车更引人注目:他三十多岁,身材高大,面容英俊而硬朗,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不同凡响的气质。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这家店铺的招牌,冲司机挥了挥手,自己一个人走进这家叫做“梦特芳丹”的画廊。

这是一家大概有两百平方米的画廊,装修极富品味,墙上挂着各种尺寸的油画,每张画下面都标着不菲的价格。但这个男人昂着头,对这些精美而昂贵的名画视若无睹,径直走到画廊最里面。

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报纸的画廊老板注意到了这个男人,他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扬了扬眉毛,从沙发上站起来,向来者迎了过去。

“蔺氏财团的新任董事长亲自光临,真是令小店篷壁生辉啊。”老板微笑着问候客人。

年轻男人望着面前这位六十多岁的长者,礼貌地点了点头,说:“您好,我是蔺文远。”

“不知道蔺董事长光临我这个小画廊有何贵干?”

“您太客气了。”蔺文远环顾画廊四周,“您把自己这家画廊称作‘小店’,实在是对不起上海第一画廊这个名号。我想,你这家画廊在上海乃至整个中国的名气,不比蔺氏财团小吧?”

“董事长过讲了。”画廊老板谦逊地笑着说,“你来这里,是想选几副画?”

“是的。”

“你打算买几幅?”

“就一幅,放在我新家的客厅里。”

“买一幅画这种小事,何必劳驾你亲自登门呢?”老板说,“你派个人来买,或者是打个电话让我们送过去不就行了吗?”

蔺文远开口大笑:“您把我当成粗俗之人了。买画这种雅致的事情,怎么是随便找个人就能代替的?不瞒你说,我也是爱画之人,所以当然要自己来选。”

“可是,刚才你进来的时候对我墙上挂的这些名画都没正眼看过,像是对画没什么兴趣啊。”

“不,你误会了。”蔺文远摆了摆手说,“我知道你这家画廊的特点,最名贵的画一般都不会摆在外面。所以,我专门来请你帮我推荐一张最好的。”

“你是要最好的还是最贵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

“怎么说呢,画这东西可不像家俱,越贵就越好。有的时候,你喜欢某一幅画,并不意味着它就会很值钱;而那些昂贵的画,却又不是人人都会喜欢的。”

“但我想,那些出自世界一流画家的名画之所以价值连城,总是有它的原因,对吗?”

画廊老板眨了眨眼睛:“这么说,你是想买一幅价格昂贵的画?”

“坦白地说,就是这样。”蔺文远说,“我喜欢收藏名贵的画,也喜欢欣赏我的朋友们看到这些名画时惊叹的表情。”

“我懂了。那么,我想我这里有几张画会让你满意的。”

“是哪些画家的?”

“我想想,最贵的几张画……它们分别是毕加索、米罗、杜尚和达利的作品。”

“这些画值多少钱?”

“每一幅的价值都在两千万以上。”

“我能看看它们吗?”

“当然可以,这些画锁在我的保险柜里——你决定就要它们当中的一幅了吗?”

“这几张画就是这个画廊里最贵的了?”

“怎么,这个价格的画您还嫌便宜了?”

“我想买最贵的那一幅画。”

“嗯……最贵的一幅是凡高的作品。”老板面有难色,“可是,我却不想把它卖出去。”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这家画廊里最后一张凡高的画了,是凡高在蓝色时期的作品,算得上是我这家画廊的招牌,所以……请原谅。”

“这张画值多少钱?”

“三千五百万。”

“也不算太贵嘛。”蔺文远扬起一边眉毛说。

“是美元。”老板强调。

蔺文远轻轻地张了张嘴,随后露出笑容:“太好了,这就是我需要的画,请你把它卖给我,好吗?”

老板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好吧,蔺董事长,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要这张画的话。”

“那我们去看看这幅画吧。”蔺文远有几分迫切地说,“这张画应该是整个上海价值最高的画了吧?”

但出乎他意料的,画廊老板并没有说话,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了下来。

“怎么?”蔺文远望着他,“有哪张画比这张还贵?”

“不,”画廊老板说,“在一般的画里面,这幅就是最贵的了。”

“一般的画?”蔺文远挑起一边眉问,“难道你这里还有什么特别的画吗?”

“算了,董事长,就当我没说过。”老板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让我们去看那张凡·高的画吧。”

“等等,”蔺文远的好奇心被激了起来,“是不是还有一张稀世珍宝般的画,比这张凡·高的画更贵重?所以你舍不得拿出来?”

老板沉默了片刻,说:“是的,我这里确实有一张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画,但它的价格,恐怕是连你这种身份的人也无法接受的。” “哦?”蔺文远来了兴趣,“你倒是说说看,这张画究竟值多少钱?”

老板小心地伸出手指,比出一个数字。

“什么,你是说,需要……”

老板点点头。

蔺文远眯起眼睛看了这个六十多岁的画廊老板一会儿,说:“老实说,就算是这个价格,我也是买得起的——可我不明白,我为什么非得要用能买一架私人飞机的钱去买一张画呢?这张画到底是什么来头,能值这么多钱?”

“你是问,这张画是谁画的?”

“当然,据我所知,世界上最出名的画家的杰作,它们的价值也根本不可能达到你刚才说的那个数字。”

“所以说,它并不是名家的作品。”老板带着一种神秘的口吻说。

“那我就真是不懂了,不是名家的作品,为什么价格还是这种天文数字?”

“我刚才说过,这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一张画。”

“我想,世界上任何一张手绘的画都应该是绝无仅有的。”

“不,蔺董事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老板说,“我说它绝无仅有,并不是针对它的画面;而是指,这张画有某些特殊的地方。”

“那你说说看,它特殊在什么地方?”蔺文远来了兴趣。

“我说了,你大概不会相信。”

“那可未必。”蔺文远笑了笑说,“我虽然年龄不算大,但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事也不算少了。”

老板抿了一下嘴,说:“这幅画特殊的地方在于——看过它的人都可能会死于非命。”

蔺文远愣了一下,他凝视着画廊老板的眼睛:“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不,董事长,你不了解我。”画廊老板耸了耸肩,“我这个人不喜欢开玩笑——尤其是在做生意的时候。”

蔺文远埋下头思索了一会儿,再抬起头说:“我早年在哥伦比亚大学留学时,曾听说过这样一些怪事:某些画家将自己的怨恨和不满倾注在作品之中,使看画者受到某种诅咒——可是,我却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些迷信的说法。”

“不,不,不,董事长。”画廊老板摇着头说,“你完全搞错了,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和诅咒、迷信什么的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

“嗯,怎么说呢……我再说明白点吧。这张画你如果光是看它,是一点事儿也没有的,可是如果你同时又知道了它叫什么名字,就活不长了。”

蔺文远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画廊老板:“你要我怎么才会相信这种怪事?”

“蔺董事长,既然您对这张画这么感兴趣,那这样吧——”画廊老板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是关于这张画的来历。”

1960年,美国休斯敦一个普通的家庭里,一个褐发碧眼的男孩降生了。

小男孩长得既聪明又乖巧,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灵气。孩子的父母对这件上帝赐予他们的礼物爱不释手,他们为他取了个漂亮的名字:迪奥。

很快,惊喜就开始频繁地出现在迪奥的父母身边——他们惊讶地发现,小迪奥竟然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天才!

半岁的时候,迪奥就能准确而清晰地叫出爸爸妈妈,甚至爷爷奶奶的名字;不到十个月,他就能下地奔跑、玩耍;一岁的时候,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就不能再难住小迪奥了。更令人惊讶的是:迪奥对于绘画有着不可思议的天赋和领悟力。四岁的时候,他就能拿起油画画笔,创作出一幅幅让人叹为观止的绘画——这些作品让所有的绘画教师,甚至那些大画家们跌破眼镜。一位五十多岁的老画家在看了迪奥四岁半时创作的一张作品后,惊讶地五分钟没合拢嘴,并激动地向在场的所有人宣布“这孩子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绘画天才!”

唯有一件事,让年轻的父母有些隐隐不安,那就是迪奥的另一个嗜好——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

与迪奥同样年龄的小孩们,总是吵闹着要父母带自己去游乐场、动物园、或者是玩具城,但这些充满童心稚趣的地方似乎对迪奥没有任何吸引力。迪奥喜欢去的地方只有一个,只要父母一闲下来他就会要求他们带自己去——

基督教的教堂。

迪奥第一次和父母去教堂,是在他两岁的时候。从那以后,他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要父母带自己去两至三次。一开始,迪奥的父亲以为儿子喜欢来教堂纯粹是觉得好玩。但很快,他就发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有一次,教堂牧师在祷告完后再一次向人们讲述起了耶稣基督的生平事迹,当讲到耶稣被他的门徒犹大出卖,最后被钉在十字架上处死的时候,迪奥的父亲无意间望了儿子一眼,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只有两岁的迪奥泪流满面,神情悲愤而痛苦,他一声不吭地坐着,正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似乎牧师的这段讲述唤起了他的某些回忆——整个场面让迪奥的父亲目瞪口呆。他不明白,仅仅两岁的孩子,怎么会对这些东西产生如此大的反应和共鸣。

父亲用手拐轻轻碰了碰儿子,指着唱诗讲台上的牧师,问:“迪奥,你能听懂他讲的那故事是什么意思?”

迪奥缓缓转过头,回答了一句让父亲更为吃惊的话。

他满脸泪痕地说:“不,爸爸,他说的……不是一个故事。”

迪奥的父亲愣了半晌,轻声问:“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我的意思是,你是通过什么来判断的?”

“爸爸,我不想说。”迪奥忧伤地低下头。那一天,他没有再说话。

后来,迪奥的父母发现,他们的儿子只要一听到关于耶稣受难的任何事情,就总是会流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那神情真切而伤感,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几岁孩子该有的。

迪奥的父母匪夷所思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他们想通了,迪奥本来就是个百年难遇的天才——天才总是会有一些异于常人的地方,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而且,除了这一点以外,迪奥的其他一切都很正常。所以,他们也就渐渐习惯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孩子。

就这样,迪奥一直长到五岁。

一天早上,五岁半的迪奥和父亲一起上街买吃的东西。他们到附近一家超级市场买了两袋食物后,准备穿过另一条热闹的大街回家。

刚拐过街口,迪奥和父亲就同时站住了脚。他们发现这条大街上聚集了几百人,他们纷纷抬头望着一幢大厦的楼顶,伸出手对着上方指指点点。

迪奥和父亲走近人群,顺着人们的目光向上望去——这幢大楼大概有十二层高,在顶楼的边缘,站着一个年龄约莫三十岁的女人,她头发蓬乱,木然地看着楼下的人。这个时候,几辆警车出现在了人群中。

迪奥的父亲明白这里即将发生什么事,他牵起儿子的手,说:“迪奥,我们快离开这里。”

“可是,那个阿姨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她要干什么……”

没等迪奥问完,人群中有人惊呼道:“天啊!她真的跳下来了!”

迪奥和父亲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砰”的一声,那个女人的身体直直地摔了下来,刚好掉在距离迪奥不到五米远的地方。

一片血肉模糊的鲜红出现在迪奥的眼前,他一动不动,似乎被吓傻了。

迪奥的父亲大叫一声,赶快上前捂住儿子的眼睛,一把将他抱起,迅速跳上一辆出租车,离开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回到家,父亲发现儿子的表情仍然是一片呆滞,他倒了一杯温水让儿子喝下去,担忧地抚摸着他的头,问:“好点了吗?迪奥。”

迪奥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他一句话也不说,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前方。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父亲满头大汗的念叨着,“可怜的孩子……才五岁,竟然看到了这么可怕的场面!”

大概过了十分钟,迪奥缓慢地抬起头,望着父亲,问:“她死了,对吗?”

父亲怔住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迪奥又问。

“孩子,我们别管这件事了,好吗?我们忘了这件事吧!”

“不,爸爸。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知道。”

“她这么做,总是有原因的吧。”

“……我想,她有可能是破产了,当然,也可能是感情问题……但是,你瞧,我们是不可能知道真正理由的。因为,让她这样做的原因可能有很多种……迪奥,我们能不说这件事了吗?”

迪奥低下头,眉宇间透露着忧伤和困惑。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问道:“她……很痛苦,对吗?”

父亲打了个冷噤:“迪奥,我真的不知道。”

“一定是的!她很痛苦,所以,她才想逃离痛苦。”迪奥大声说道,“爸爸,你知道她为什么痛苦吗?”

“因为她是人。”父亲说,“只要是人,就会有痛苦。”

迪奥望着父亲的眼睛,过了半晌,他垂下头,神情暗淡地低吟一声:“是吗……”

接下来,迪奥没有再说话。父亲摇着头叹了口气,离开了儿子身边。

迪奥静静地走进自己的房间,锁上门。那一天,他除了吃饭以外,几乎没离开自己的那间小屋。

晚上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父亲到迪奥的房间叫儿子起来。推开门后,他大吃一惊——迪奥根本就没有睡觉,他双眼通红,显然是熬了夜。迪奥手里拿着油画笔,正将颜料往一张大画布上涂抹。

父亲惊讶地上前询问:“迪奥,你没睡觉?难道……你画了一个通宵?”

紧接着,父亲发现了更令他震惊的东西。他望了一眼迪奥面前那张几近完成的油画,大叫一声:“我的天!这是什么!你画的是什么?”

迪奥赶紧把画从画架上取了下来,将画背过去,神色惊惶地说:“糟了,爸爸,你看了这张画!”

“我看了这张画……那又怎么样?”父亲不解地问,“你画的到底是什么?实在是太可怕、怪异了,为什么……我看了之后会感到浑身发冷?”

“因为这张画……人类是不能看的,否则,可能会死。”

“你说……什么?”

迪奥严肃地望着父亲:“爸爸,你答应我一件事,绝对不要去问妈妈,这张画叫什么名字。而这张画,你也绝对不能让妈妈看见!”

“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不能知道这张画叫什么名字?那你妈妈又是怎么知道的?”

“昨天晚上妈妈到我的房间来,看见我在准备画具,问我准备画张什么画,我就告诉了她这张画叫什么名字,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开始画,所以她没有危险。”

“危险?”父亲眉头紧皱,越发不解了,“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爸爸,你记住,这张画不是凡人能看的,如果一个人看了这张画,同时又知道了这张画的名字,大概就活不长了。”

“凡人?难道你不是凡人?你现在就看了这张画,当然也知道它的名字……”

“是的,我现在也是个凡人。”迪奥低下头,带着几分忧伤,“所以,我……”

“好了,迪奥!”父亲突然一脸正色,生气地说,“不准再说这些奇怪的话了!并且,以后也不准再画这种诡异的画,否则我就要没收你的绘画工具。今天你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哪儿也不准去!”

说完这番话,父亲恼怒地转过身,摔门而去。

整个上午,迪奥就安静地呆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父亲是这样认为的。

几小时后,该吃午饭了,父亲再度来到儿子的房间,推开房门。

迪奥平躺在床上,似乎在睡觉。他闭着双眼,睡觉的姿势有些奇怪——双手合十摆在胸前。

父亲走在床前,喊了几声儿子的名字,但迪奥没有任何反应。

父亲去推儿子,刚接触到迪奥的身体,他猛地大叫一声。

迪奥全身冰凉,手脚僵硬。父亲颤抖着将右手伸到儿子鼻子前。

这一试,父亲只感觉脑子“嗡”地炸开,双腿发软,跪了下来。

迪奥已经停止了呼吸。

“迪奥,迪奥!天啊,儿子,你怎么了!”父亲抱着迪奥的身体,声嘶力竭地狂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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