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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闻声赶来,听说儿子没有了呼吸,当场昏死过去。

十分钟后,救护车载着医生赶到迪奥的家,医生诊断后,遗憾地告诉迪奥的父母——他们的儿子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死亡了。

“不可能!天啊!我的儿子!”迪奥的母亲发疯般地抓住医生的衣服,哭得昏天黑地,“他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我儿子……是怎么死的?”父亲强忍住悲痛问。

医生满脸难色,困惑地摇着头:“说实话,我们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奇怪的事,您的儿子……身上既没有外伤……而且,我们刚才在检查过程中,也没发现他患有任何能够致命的疾病。一切迹象看起来,就像是……”

“就像是什么?”父亲赶紧问。

“我知道这么说很荒唐,但是……”医生犹豫了一下,说,“看起来他像是自然死亡的。”

“自然死亡?你的意思是……寿终正寝?”迪奥的父亲难以置信。

“对不起,看起来就是这样……当然,不一定准确。如果您允许,我们会把您儿子的尸体带到医院做近一步的尸检……”

“你疯了!”这个时候,迪奥的母亲冲过来,冲医生大叫道,“你们这些庸医!我儿子才五岁,比任何同龄的孩子都要健康、活泼!你们居然认为他会死于寿终就寝……”

话没说完,她又一次哭昏过去。

“我儿子……不能让你们带走,我要为他举行葬礼。”说完这句话,父亲眼眶中的泪终于滑落下来。

年仅五岁的天才儿童竟然无故地离奇死去,这件事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人们纷纷猜测着迪奥的死因,报刊杂志和电视台的记者试图通过各种途径采访到迪奥的父母,但夫妻俩拒绝在任何媒体面前说一句话。

迪奥下葬后的那天下午,心力交瘁的迪奥父母回到家中。

在客厅相视无言地坐了二十分钟后,迪奥的母亲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儿子昔日的房间门前。

“你干什么?”丈夫问妻子。

“我把迪奥房间里的东西全都收拾起来,以后的日子里,我无法面对他用过的每一件东西,我会受不了。”说完,她推开房门。

就在这一瞬间,迪奥的父亲猛然想起了什么,他大喊一声:“等等,你别进去!”

妻子回过头,望着丈夫:“为什么?”

迪奥的父亲想了一会儿,问道:“迪奥死的头一天晚上,你是不是到他房间去过一次?”

“……是的。”迪奥的母亲想了想,“怎么了?”

“他当时正在准备画一张油画,对吗?”

“噢,”迪奥的母亲露出疲倦而痛苦的神情,“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不!你仔细回忆一下,那天晚上,他是不是在准备画一张油画?而且,他还告诉了你那张画叫什么名字,对吗?”

“……是的,他告诉我,他准备画一张名字叫做……”

“不要说!”迪奥的父亲大喝一声,“不要把那张画的名字念出来!”

“为什么?”妻子不解地望着他。

迪奥的父亲没有回答,他快步抢在妻子前走进儿子的房间,找到那张他仅看过一次的油画,用旧报纸将它严严实实地裹了几层,塞进储藏室的最里面。

丈夫做的这一切,让妻子惊讶万分,她一脸迷惘地问:“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在意这张画?”

迪奥的父亲满头大汗地回过头,一字一顿地对妻子说:“你记着,永远不要看这张画,也永远不要告诉我这张画的名字。”

故事讲到这里,画廊老板停了下来。

蔺文远凝视着他,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

半晌之后,他问:“后来呢?”

“后来,迪奥的父母做了一件让他们后悔的事。” “你是说,他们最终还是都看了画,并知道了画的名字?”

“不。”画廊老板摇着头说,“他们对待这件事的态度比我们想像的要谨慎——他们找了一个人来做试验。”

“做试验?”

“他们请了一个朋友到家中来,先由迪奥的父亲把画拿出来给他看,再由迪奥的母亲告诉他那幅画的名字,结果——”

“结果怎么样?那个人真的在看完画后死了?”蔺文远把身子朝前面探了探,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是的。”

蔺文远撇了下嘴:“怎么死的?”

画廊老板耸了耸肩膀:“那我就不知道了——事实上,我所知道的就到这里为止了。”

蔺文远把手放在下巴上思索了一会儿,说:“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这张可怕的画现在就在你这个画廊里吧?”

画廊老板淡淡地笑了笑:“你不相信,对吗?”

“我的确不相信。”蔺文远扬起一边眉毛,“除非,你现在就能把这张画拿出来给我看。”

“蔺董事长,你真的要看?”

“是的。”蔺文远肯定地说。

“那好吧。”画廊老板站起来,“你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把它拿来。”

说完,他转过身打开最里边一间小屋的门,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画廊老板拿着一幅被厚牛皮纸包裹着的油画走了出来,他将画放在蔺文远面前的茶几上。

“就是这张?”蔺文远看了看这张尺寸并不大的油画,抬起头问。

画廊老板点了点头,开始拆覆盖在画面上的牛皮纸,不一会儿,这张画的真实面目就展现在蔺文远面前。

蔺文远刚接触这张画一眼,立即尖叫一声:“天啦!这是张什么画!太可怕了!”

过了三、四秒钟,画廊老板迅速地用牛皮纸将画再次包裹起来,像是生怕别人多看一眼。蔺文远的叫声吸引了画廊里另外几个顾客的注意,他们纷纷向这边望过来,老板赶紧将画又放回到那间小屋里。

画廊老板从小屋出来,已经过了好几分钟,但蔺文远仍然是满头大汗,一脸的惊魂未甫。

“怎么样,董事长,知道这幅画的厉害了吧?”画廊老板小声说。

蔺文远紧咬着嘴唇不吭声,他的表情显得有些难堪,像是输掉了什么一样。

几分钟后,他吐了口气,说:“这张画的确让人觉得诡异,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让人感觉恐惧和压抑的画。”

“董事长,现在你相信我说的了吧?”

令画廊老板意外的是,蔺文远听了这句话后,竟昂起头,仍然一付怀疑的表情。

“这张画确实不同一般,这我承认。”蔺文远说,“可是你说只要观看过的人一旦知道这张画叫什么名字,就必然会死于非命——这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吧?”

“关于这一点,我就没办法向你证实了。很显然,我也不知道这张画叫什么名字——但我知道,曾经有人为了证实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当然,蔺董事长你是不可能去这么做的,因为你是个聪明人,知道爱惜自己宝贵的生命。”

说完这番话,画廊老板做了个“请”的手势:“好了,让我们忘了这件事,去看那张凡·高的画吧!”

蔺文远坐在沙发上没动,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过了几秒钟,他缓缓抬起头说:“好吧,就让我去证实一下这个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董事长,你在开玩笑吧?”画廊老板笑着说。

“我也不喜欢开玩笑。”蔺文远说,“如果你那个故事是真的,那么在美国的休斯敦市,就应该住着迪奥的父母,而我只要找到迪奥的母亲,就可以问到这张画叫什么名字,这并不难。”

“可是,事情距今已经有三十多年了,迪奥的父母未必还活着,也未必还住在休斯敦。”

“只要这件事是真的,就一定会有人知道些线索,这样的话,要找到迪奥家的人并不困难。”

画廊老板望着蔺文远说:“董事长,你为什么非得要证实这件事的真假?难道就仅仅因为好奇?”

蔺文远摇了摇头,说:“三个原因。第一,如果这张画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神奇,那就绝对是一件稀世珍宝——那价格再贵我也非收藏不可;第二,我很想和你赌一把,关于这个传说究竟是不是真的;第三——”

他停下来,走到画廊老板身边,低声说:“我不喜欢有人对我说谎。”

画廊老板的目光和蔺文远对碰了一刻后,老人说:“董事长,恕我直言,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你在听到它的名字后就有可能会死去,那时——你怎么跟我赌输赢?”

“这很简单,我们立一张字据:如果我输了——也就是说,我在得知这幅画的名字后真的死了,那么你就可以凭这张字据去蔺氏财团领取五千万美元。”

“好吧,董事长,我就陪你玩一把。”老板笑着说,“如果你去了美国,发现根本没这回事,或者是你在打听到这幅画的名字后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情况,那我就付给你五千万美元。”

“好。”蔺文远说,“你这里有纸和笔吧?”

十分钟后,他们签好了这份奇怪的赌约合同,一式两份。蔺文远将合同放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个画廊。

老板送他到了画廊门口。

“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星期后我们就知道这个赌博的结果了。”蔺文远说,“顺便问一句,这幅画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对不起,董事长——商业机密。”画廊老板神秘莫测地说。

蔺文远是一个办事情雷厉风行的人,仅仅两天,他就到达了美国的休斯敦市。

蔺文远认为,要调查清楚他想知道的事情并不难。在商场摸爬滚打十几年的他明白“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都行得通。

而事情更是出乎意料地顺利。到美国的第三天,蔺文远就从休斯敦一家大医院的档案里找到了关于这件事的记载。

果然,在34年前,一个名叫迪奥的五岁小男孩在该社区,在自己的家中无端地死亡。医院档案里“死亡原因”一项填的是“原因不明”。

蔺文远心里一阵狂跳,他认定这就是自己在寻找的那个“迪奥”。可惜的是,医院档案里并没有对迪奥父母的记载,只记录着迪奥家的地址:威斯康星大道53号。

离开医院后,蔺文远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34年前迪奥的家——尽管他不敢保证现在那里是不是还住着迪奥的家人。

四十分钟后,蔺文远站在了威斯康星大道一幢二层套房的门口,门牌上写着“53号”。

蔺文远整理了一下衬衣领口,按响门铃。

半分钟后,门开了,一个留着褐色短发的年轻女孩出现在蔺文远眼前,她将门打开一半,疑惑地面前的这个陌生男人。

“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年轻女孩问。(为方便表述,所有英语对话均用汉语表示。)

“对不起,”蔺文远说,“我想打听一下,这里有没有住着一对老夫妇?”

年轻女孩摇了摇头:“先生,你大概找错了。”

蔺文远心里一沉,但他仍不死心地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现在住着的是谁?”

“这里只住着海伦夫人和我,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吗?”

听到“海伦夫人”,蔺文远眼睛一亮,他赶紧问道:“海伦夫人有多大的年龄?”

“她是个59岁的老太太。”

蔺文远尽量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说:“我能见见她吗?”

“恐怕不能。”年轻女孩说,“海伦太太的双腿瘫痪了,不方便见客人。而且,她也不喜欢见客人。”

“对不起,请你告诉海伦太太,我有重要的事,必须要见她,所以……拜托了。”

褐发女孩犹豫了一下,说:“好吧,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她关上门,走了进去。

五分钟后,女孩再一次将门打开,对等待在门口的蔺文远说:“先生,对不起,我问过海伦夫人了,她说不想见任何客人,所以……”她摊开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

蔺文远没想到进展到这里都如此顺利的事情会在这个地方碰壁,他想再说什么,可他又非常清楚美国的法律——如果主人不想见客人的话,自己是不能够强迫进屋的。

“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要……”褐发女孩准备关门了。

“等等,”蔺文远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对女孩说,“麻烦你再转告海伦太太一声,就说我想找一下迪奥。”

“迪奥?这里没有这个人。”

“拜托你了!请你将原话转告海伦夫人,如果她还是不想见我,我马上就走。”

“……好吧。”褐发女孩再次转身进屋。

几分钟后,女孩带着一脸困惑的表情回来了,她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蔺文远一番,自言自语地说:“还真是奇怪了。”

“怎么?”

“知道吗?海伦夫人已经有将近十年没见过来访的客人了,但是,她刚才听到我转述的那句话后,竟然提出想见见你。”

蔺文远一阵激动,他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先生,请跟我来吧。”女孩将门完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在这幢豪华洋房的客厅,蔺文远终于见到了做在轮椅上的海伦夫人,这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面容比她的实际年龄显得更苍老一些,她的衣着素净而端庄,给人一种有着良好素养的感觉。

蔺文远坐下来后,褐发女孩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到他的面前。这时,海伦太太对女孩说:“格温妮斯,你先回自己的房间去吧。”

“是的,海伦太太。”女孩说完后向二楼走去。

女孩走后,海伦太太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蔺文远一会儿,开口道:“年轻人,我不喜欢兜圈子——你坦白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迪奥的。”

“我当然可以告诉,海伦太太。”蔺文远说,“但是在那之前,您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你是不是迪奥的母亲?”

海伦太太的脸部肌肉明显地抽搐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说:“是的,可是……已经三十四年了,我身边的人几乎都忘了这件事。现在,已经没几个人知道我曾有过一个叫‘迪奥’的儿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海伦太太,这件事说来话长,让我从头告诉你吧。”

接下来,蔺文远把在“梦特芳丹”画廊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老太太,包括他和店老板打的赌,以及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听的过程中,海伦太太始终保持着平静的神情——蔺文远无法判断她在想什么。

“整个事情就是这样。”半小时后,蔺文远叙述完毕。

海伦太太长长地吐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你到这里来,就是想知道我儿子画的那张画叫什么名字……那么好吧,我告诉你——”

蔺文远不禁紧张起来。

“听好了,年轻人。”海伦太太说,“你在中国听到的那个故事是千真万确的,而我,也确实知道那张画的名字——可是,我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我说了,这件事是真的——你已经看过了那张画,现在要是再知道了那张画叫什么名字,你就活不了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再说明白点儿吧,你和我无怨无仇,我不想杀了你。”

“可是,海伦太太,我千里迢迢来到美国,就是为了证实这件事啊!”

“用你的生命来证实?”海伦太太一脸严肃地说,“年轻人,你正值风华正茂,是该做一番事业的时候,却冒着生命危险和别人打这种无聊的赌,这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

“生命危险?海伦太太,您言过其实了吧?我不认为知道一幅画的名字对我来说会有什么危险。”

海伦太太摇着头说:“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抱歉。”

“好吧!”海伦太太有些生气地说,“随便你相不相信,反正我不打算告诉你,没有别的事,你就请回吧!”

说完,她转动轮椅,准备离开客厅了。

“等等,海伦太太!”蔺文远着急起来,“您真的不告诉我?”

老妇人没有再理他,她冲楼上喊道:“格温妮斯!”

蔺文远尴尬地站在原地,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美国之行竟然会卡在这最后一个节骨眼上,现在老太太下了逐客令,他没有理由再厚着脸皮呆在这里了。

蔺文远怀着沮丧的心情准备离开,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猛地回过头来。

“我明白了。”他对海伦太太说,“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海伦太太皱起眉头看他。

“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对不对?”蔺文远说。

“你说什么?”

“我猜,34年前迪奥的死根本就不是我知道的那么回事,和那幅‘画’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海伦太太眯起眼睛望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迪奥死于某种不能说出口的原因,而你和迪奥的父亲为了掩饰儿子死亡的真相,编造了一个诡异的故事,让所有人望而却步,不敢去打听迪奥死亡的真正原因,对吗?”

听完蔺文远这段话,海伦太太满脸涨得通红,她显得既惊讶又愤怒,甚至试图从轮椅上站起来,她颤抖着声音:“你……你说什么!”

“你不愿意告诉我这幅画叫什么名字,就是因为我一旦知道了画的名字,却又并没发生什么事的话,你们的谎言就被揭穿了,所以,你才坚持不说,对吗?”

“你……你……”海伦太太气得全身发抖,“你真的要逼我说出来……那好吧。这都是你自找的……我告诉你吧,这幅画的名字就叫‘迪奥的世界’!”

“迪奥的世界?这就是那幅画的名字?这么简单?”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蔺文远有些没回过神来。

突然,蔺文远的脑海里惊现出一些画面,那张画仿佛在一瞬间跳到了他眼前,蔺文远喃喃自语道:“迪奥的……世界,世界……”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慢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下来,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天哪……世界……,原来是这样……”他说完这最后的一句话,突然“啊”地尖叫一声,双手抱着头,发疯似的冲出房间,向门外的大街冲去。

这时,一辆双层公共汽车从街道的左侧驶来,蔺文远径直冲到公车面前,司机根本来不及煞车。

一声闷响,公车停了下来。

车内的乘客一片惊叫,一位老人探出头看见车窗外的情景后,当即休克过去。

从蔺文远得知画的名字到他丧生车下,只有不到10秒钟的时间。

整个过程,海伦太太紧闭着双眼,仿佛这时她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住在威斯康星大道53号的老妇人推动着轮椅,缓慢地移动到客厅的茶几旁,她颤微微地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十几秒钟后,电话里传出一个老男人的声音:“你好,请问找谁?”

“是我。”老妇人说。

“……是你,海伦?”

“这么多年没跟我联系,你已经忘了我吧。”

“怎么会呢,海伦。”

“我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打电话吧?”

“……是的,你会打电话来,说明那个人已经去过你那儿了。”

“不只是来过,他刚才已经死了,和十年前来过的那个人几乎是一样的死法。”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老男人说:“你把那幅画的名字告诉他了?”

“我本来不想说,但他用激将法来故意惹我生气,我没有控制住,就告诉了他。”

“……是吗?”

“卢平,这次你赚了多少?一亿美元?或者更多?”

“海伦,别说得那么难听,别把我说成那样。这次不是我主动的,是那个年轻人非得和我赌一把不可。”

“哼,”海伦冷笑一声,“又是赌,十年前,你就跟一个富翁赌,把他骗到我这儿来,结果他死后,你得到了一个画廊——我猜这次你又想得到些新东西了,对吗?”

“海伦,我说了,这次是他非得要……”

“好了,我不想管这些,我只想问,你还想杀多少人?或者说,你还想让我杀多少人?”

“海伦,能别说那个字眼吗?”

“那你要我怎么说?”

“海伦,你要知道,当初我要是不那么做的话,在中国根本就无法立足,那样的话,我又怎么每年跟你寄钱来?”

“听着,卢平,我不需要你寄钱来,特别是用这种途径得来的钱,自从迪奥死后,你就带着那幅画回了你的老家上海,你把我一个人留在美国……”

“海伦,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害怕你会哪一天在无意中看到那张画。”

“恐怕,你更担心的是我会在无意中讲出那张画的名字吧?”海伦太太冷笑着说,“我们的儿子做梦也想不到他的父亲会利用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张画来发财!”

“够了,海伦。”电话那头的男人有些厌烦起来,“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了。”

“是的,够了,我也觉得够了。我刚才想通了,我要结束这一切,我不能让你再亵渎那幅画,再玷污我们可怜的儿子。”

电话那边的男人有些紧张起来:“海伦,你要干什么?”

“我告诉你,那幅画的名字叫……”

“不!”老男人大吼一声,猛地挂断电话。

“天哪,她疯了!”画廊老板放下电话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她居然想告诉我那张画的名字,她想杀了我!”

过了一会儿,他平静了些,走到他那豪华住宅的阳台上,深呼吸一口,仍为刚才的惊险而心有余悸。

就在这时,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画廊老板像惊弓之鸟般抖动了一下,然后厌恶地看着电话。

电话铃响了几秒钟后,他猛然想起了什么,张大了嘴巴,低吟一声:“我的天哪!”然后发疯般地朝电话机跑去。

但已经晚了,没等他跑过来,那个有自动留言功能的电话机里已经传出了海伦绝望而无奈的声音:“那张画叫‘迪奥的世界’!”

这句话就像一道闪电击中了画廊老板,他在电话机前停了下来,双眼发直,接着,他发出一声低沉的、似哭非笑的呻吟:“原来……是这样,世界……那就是,迪奥的世界……”

说完这些话,他神情呆滞地走回阳台,这一次,他站在了阳台的围栏上,这里是19楼。

坠落的时候,那张和蔺文远签订的单据从他身上飞了出来,飘在空中,像一只白色的鸟。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海伦也在一声枪响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故事讲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之前说过,这是一个特殊的故事,原因就是——你听完这个故事,就等于知道了那张画的名字。当然,你并没有看过画,所以暂时还是安全的。

但那张画仍然还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一张怪异的画,可千万不要联想到“迪奥的世界”这个名字。

做个好梦。

(第一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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