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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从案情来分析,高晓东的嫌疑非常之大。正如段局说的那样,时间吻合,杀人手法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从犯罪的角度说,他绝没有理由把后背暴露给你看。
这天,我去了高晓东服刑的监狱了解一下高晓东个人信息。监狱的区队长亲自和我谈了高晓东服刑期间的表现。对于这个人他赞叹不绝,乐于助人,热心肠,很友善,所以他经常问高晓东,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一个坏人,为什么会成为一个强奸犯?
“高晓东是怎么回答您的?”我问道。
他叹了口气,“犯罪都是一时冲动产下的恶果,谁都会后悔,所以他也不愿去谈这些。”
“就是什么都没提过喽。”
“我觉得高晓东不可能再犯,十五年的牢教工作可不是白做的。再说现在什么年代了,电子科技这么发达,好玩的东西那么多,他被关了十五年你能想象到吗,终于等到出狱怎么可能还想着再进来。”
“您的话对我们的判断是很有帮助的,不过犯人无法适应社会再次作案的例子应该也不少吧。”
“你这么说我不否认,但那是以前不能和现在比,再说我在监狱干了二十年了,不是吹,哪个犯人想着重新做人,哪个犯人想着继续作案,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当然我现在说再多也没有用,最后还得你们说了算。”
是啊,高晓东在监狱里待了十五年,就算是真想过要再次作案首先要适应“新社会”的节奏,说句最简单的,打猎你还要熟悉山头,才知道哪片林子猎物多。凶手作案自然也要熟悉一下周围环境,这不是一天两天或者是几个星期,十天半个月就能做到的。
回到局里我直接被叫进了会议室,研判组、刑警大队、治安巡逻大队以及巡警等多个部门的人挤在一个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严肃的气氛。
“段局,我不知道开会,我刚才去了趟监狱。”
“你不用解释,紧急会议没那么多讲究,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摇头,“暂时没有。”
廖大国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说,“我觉得我们得拿出足够的证据,不然你怎么证明高晓东就有嫌疑,我跟你说句实在的,我不认为高晓东和这起案子有关。”
他的这一句话引起我的注意,第一次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沈毅,你怎么看?”段局问我。
“虽然我们无法证明高晓东和这起案子无关,但也没有客观证据证明与此有关,不过就现实因素来讲可能性真的不大,所以我同意廖队的观点。”我说完,廖大国看向我,表现出极大的意外。
收回目光,他拿起尸检报告,言之凿凿地说,“沈毅的报告我看过,上面有提到死者是先遭人虐待后再被杀害,这更像是一个系统的杀人手法,抛尸地点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很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犯罪行为,有预谋、有计划,试问一个刚刚刑满释放,还无法融入社会的人怎么可能做到?”
我跟着补充了一个重点,“自己犯下的案子高晓东一定不会忘记,那么他出狱以后为什么没找过孙晓萱母女两个?难道他不想见见自己的女儿吗?这才应该是他被关了十五年以后最想做的一件事,可为什么首先去杀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不仅仅时间上有冲突,从心理上讲也有不合情理。”我沉默了一下,言语更加大胆,“假设高晓东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凶犯,出狱以后控住不住继续作案,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放过孙晓萱的母亲,我认为这才是一个变态犯罪真正该有的心理,可他为什么跳过这个环节杀害那些本身和自己无冤无仇的人,再总结廖队前面的观点,高晓东有多大可能和这起案子有关?”
有人说,“过去十五年啊,可能早忘了。”
“时间可以冲淡很多记忆,但如何入狱,当中的因果他不能忘吧,为了这个女人他吃了十五年牢饭。”
廖大国追加了一句,“大家可能不知道孙晓萱的情况,那我就稍微占用一点时间。当年高晓东强奸的这名受害者产下了一个女婴就是孙晓萱,她之前因为在学校打架,被咱们民警口头教育过一次,所以对这个女孩我印象很深,我也感同身受,很可怜。另外,我认为沈毅的思路没有问题,高晓东不应该跳过这么重要的环节。”
段局正襟危坐,面不改色。
“还真让沈毅说中了,这案子是有那么一点麻烦,不过话往回说,不麻烦也就体现不出咱们公安干警的能力了,虽然你们两个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不能因此就放弃对高晓东的怀疑,这是对广大群众的负责态度,万一他要真是个例外你们有想过后果吗,想当警察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什么都得给我抓住了,绝不给凶手一点喘息的机会听见没有。”
我和廖大国异口同声的答,“听见了!”
段局说完转身就走,会议结束。
走出会议室廖大国叫住了我,虽然刚才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转变,但仍难免见面时的一丝不自然。
“廖队,是不是我又说错话了?”我语气微冷。
“没有没有。”他却很随和,不同以往,“一会有事儿吗,要是没事儿的话跟我出去一趟。”
“孙晓萱家?”我猜道。
廖大国点头,“段局不是说了嘛,让我们像哪吒一样三头六臂,可我只有两只手哪够用啊!”
“你是咱刑警队的一把手,你让我往东我哪敢往西。”
廖大国叹了口气,“听出来了,你话里有气儿。”
“我还真就没有,就是习惯了和你用这种语气。”我向前走了两步,忍不住回过头问了句,“不会是因为刚才……你就对我改观了吧?”
“我认真看过你的结案报告,也终于明白段局为什么把你当个宝贝,马上要年选了,你不是一直想干刑警吗,我帮你和段局说说,把我这副队长给你。”他像是在引诱我。
我不以为然地一笑,“你别糊弄我行吗,我这连枪都没摸过的人去当副队长?想让我给你投票就直说,拐弯抹角可不像你。”
“聪明。”廖大国嘿嘿一笑,“就喜欢你这直率的劲儿。”
“果然让维薇说中了,目的性真强。”
“咱俩在一个单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就卖我一个人情,以后把手言欢如何?”
“我弃权。”
说完我大步迈开,远离这个物质动物。
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孙晓萱家里。
我和廖大国带来不少的慰问品,一方面是想表达一下我们的关心,另一方面是为了工作可以更好进行。
即便如此孙晓萱仍旧不太欢迎我们,面对我们的关心也表现出一副不冷不淡的样子,只是应付了事地给我们搬凳子,倒水和出于礼貌的微笑。
一位女同志率先开口,“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比如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
孙晓萱摇了摇头,把水杯递给问她问题的女警,“阿姨,喝点水吧。”
像是在逃避。
“好,谢谢。”
这期间另一个警察不断在孙晓萱的家里走动,一会看看这,一会看看那的,最后停在卧房门口,没有经过孙晓萱同意擅自推开门,终于引起了孙晓萱的不满。
“你们别去打扰她?!”
孙晓萱用娇小的身体挡住面前这个令她讨厌的警察。
这是刑侦中一个惯用的套路,一个人吸引注意力,另一个人在现场寻找线索,就个人来讲我非常不欣赏这种“明目张胆”、“毫无头脑”的行为,因为它不但起不到多大作用,反而还可能会造成一定程度上的阻碍。
“小妹妹,我们是来查案子的,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这个警察半蹲身子象征性微笑着,似乎以为自己这样说就可以得到对方的谅解,可结果呢,反倒让孙晓萱更讨厌更抵触。
“孙晓萱你一定要跟我们讲实话,那个强奸犯有没有在你家附近出现过,他可能和另外一宗杀人案有关。”这位警察选择破罐子破摔,反正已经这样,不如打击一下对方的心理。
孙晓萱反应强烈,大叫道,“没有,他没有来过。”
她胀红的脸把问话的民警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下去了。
孙晓萱是个懂事的孩子,若不是隐私被触犯也不会如此发怒,所以平静下来后又和我们道歉,接着转移话题说要带母亲出去散步。
言外之意,就是请我们离开。
出师不利,我们也只能离开。
车里廖大国吩咐下去,分开两个点,二十四小时在孙小萱家门口守着,就不信高晓东不露面。
回到局里,一踏入法医室忽然有些惊喜。我看到维薇穿戴整齐,正在对第二具死者遗体进行解剖。看到我进来以后,她面无表情地说,沈毅,过来帮忙。
在离别前夕,这种熟悉的语气会让人感觉有些酸楚。
“你上次的报告我看过,写得很好。”
“谢谢。”
“同样也发现了针孔,颈部创口很完整,属于一次性创痕。”维薇语气忽然暗淡下来,提起了那件让人伤心的事儿,“如果我不在这里了,你能帮我照顾好桃子吗?”
“那就别走。”
“福利院已经找到了桃子小时候住的地方,随时都有可能联系上她的亲生父母,如果有消息了记得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我不希望她走,她其实也不想离开,但有些事并不是“我不想”就可以解决的。
二十分钟后维薇完成尸检工作。
摘下手套洗了手,她写了尸检报告,很伤心地和我说,这可能是她解剖的最后一具尸体了。
什么叫最后一具尸体,走了以后就不做法医了吗?
维薇没有回答,或许是用沉默代替回答。
“呵呵!原来你的立场也一样不坚定,不过不当法医也好,毕竟女人嘛,整天对着尸体谁敢娶啊。”
“不是还有你呢吗?”维薇忽然开起玩笑,但这种玩笑对我来说却是一种讽刺,也算是一种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