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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当然。还有,把跟着我的人撤了吧,我马上就要到酒吧去,也许是您担心我的安危,我应该表示感激……”红线有些讽刺地笑了一声,她看着橱窗里的商品,橱窗玻璃反射出街面上的场景,“但是我确信自己能够保护好自己,如果他再继续跟着,不要怪我不客气!”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尴尬的沉默。

红线随手挂断了电话,看着橱窗里影射的自己身后的街面景象,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

这世界谁都不能信任,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二十一)

“条子们在楼上!”在红线坐到吧台旁边的时候,酒保低声对他们说。

红线倒是没有反应,神情自然,但是把刚刚坐下的艾米丽下了一跳,直觉自己选择来这里的时机不对。

这位冷美人罕见地想要立刻就走。

“嘿,女士,如果你现在走才真的是可疑好吗?你坐一会儿还可以找理由搪塞,但是立刻就走那就是做贼心虚,会被怀疑的。”红线要了瓶啤酒,给艾米丽也要了一瓶,“来吧,好姑娘,我们来谈谈你感兴趣的TPA。”

“不,现在哪里有心情谈这个!”艾米丽有些心烦意乱地说,完全没有理会红线用酒在桌子上写出的TPA的那几个字母,她压低声音问,“他们会发现里德尔的房间和房间的东西是吗?不会有问题吗?”

“不会的,女士,镇定点儿!你是心理医师,还需要我对你进行心理疏导吗?”

“不,当然不。”艾米丽抓起啤酒喝了一口。

医者不自医,红线突然想到了这句话,眼前的这个女人其实并不适合干这些事情,但是为了复仇也趟进了混水。

艾米丽有些心烦意乱地打开自己的手提包,翻找着什么,因为找不到,所以把整个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好吧,包里什么都有这点真像我,找东西这种豪爽劲儿也像我——红线腹诽。

包里什么都有,唇膏、防狼喷雾、钢笔、打火机、钥匙、握成团的收据等等。

红线扫了一眼钥匙,不是寻常房门用的那种,也不像是车钥匙,钥匙上栓了个小锚的钥匙链,红线不动声色地把那个滚到自己旁边的收据纸团握到了自己手里,她刚刚在对方倒包的时候看到,钥匙其实是包在纸团里的。

而艾米丽抓起了其中的打火机和女士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吸了几口,情绪才镇定下来了。

“抱歉,我不喜欢烟。你坐一会儿也可以离开了,不适合自己的事情不要勉强。”红线直接表明自己的观点,她站起来,朝酒保点了点头,“如果有人问你我们说了什么,照实说。”随后就走了出去。

她一出门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打开了收据。

那是某个港口船只租赁的收据。

红线挑了挑眉毛。

“原来是这样。”

她回头看了看酒吧的方向,相信警察们应该已经找到她藏起来的东西,那么剩下的步骤也要尽快完成了。

(二十二)

在复活节假期到来之前,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着,除了红线很意外地请那位在警局见到的中国小哥到自己的临时寓所喝了杯茶,实话说,这位小哥泡茶的手艺不错,头脑更是不错,所以红线有意无意的绊住了他的脚步,而对方显然对自己也很有兴趣,两个人互相试探着竟然也非常和谐地消磨了一下午的时间。

随后便是复活节假期如期而至。

“警局的大部分人根据你在酒吧里德尔房间里留下的提示去了郊区的墓园——那里离市区大概两三个小时的车程,为了让他们一直呆在那里,我们在那里埋了一些珠宝。还有去监视威廉·艾格斯家里安德森那一队,市区内只剩下很少的警力了!”

在下地铁之前,女心理学家艾米丽给他们传来了信息。

“很好,行动!”

红线他们下地铁并没有受到阻拦——因为他们都打扮成消防员,偌大的地铁站已经被清空,地上散落着各种垃圾和遗弃品——那些是在疏散的时候人们匆忙间落下的,隧道黑黢黢的,不知道通向哪里。

地铁站里能闻到若隐似无的烟气,亚瑟他们抬着伪装成消防器械的设备跳下了站台。

隧道里一片黑暗,红线打开手电看着地图。

“在前面,行动快点!”

一路上没有遇到其他的人,当到达那个岔道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能不横生是非当然是最好的。

岔道只是用铁门封了起来,在黑黢黢的地铁隧道里根本看不出来,上面挂了把大锁头,红线几下子就弄开了。

这是一段废弃的铁道,看起来原来打算建成一个站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废弃不用,这里感觉却像幽闭了一个时代,上个世界的招贴画,没有修建完整的站台、铁轨和椅子。踏入这里,沉积的灰尘扑面而来,寂静的就如同坟墓。

“是这面墙壁,与其它地方相比,保险库这面墙很薄弱。”红线看了图纸后确定了位置。

“既然确定了就开工!”亚瑟敲了敲那墙壁说,“我们的时间有限!”

“交给我。”麦考夫走上前,打开了设备。

在机器的轰鸣声中,厚厚的墙壁被切割开了,整个地下室只有这一面墙壁和其它三面不同,是借用了原来的墙体造成的,保险箱公司曾经想要打通这面墙,但是被市政给阻止了。这里只是一段废弃的地铁线路而已,一段墙壁的改造根本影响不了这里,那为什么市政会阻止这件事?

除非这段废弃的线路里有什么秘密,显然是为了掩盖些什么,所以连要修建的地铁站也因此废弃。而最可能的秘密就是这个秘密隐藏在这面墙的左右两面,政府不让凿开这面墙,应该是害怕露出旁边的东西。

红线拿起一只锤子,不轻不重地在墙的两侧敲击。随后,她在靠近保险库墙壁的左侧停了下来,因为那里传来的回声最空洞。

“你在做什么?”亚瑟不满地问。

“在我们得手后,更快离开这里的方法。”红线爱答不理地说。

“我们不是已经在布置好了吗?原路返回,作为消防员离开。”

“除了计划A,我还喜欢布置一个计划B。”红线挑了挑眉毛。她拍了拍正在施工的麦考夫,“大个子,一会儿可能要你加点班!”

麦考夫看了一眼亚瑟,亚瑟朝他点点头,他才继续低下头干活。

在机器的最后一声轰鸣里,墙上终于出现了一个大洞,而里面露出的就是HD保险箱公司的保险库。

“先生们,欢迎来到HD保险库,请抓紧时间,因为我们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会来!”红线站在洞口欠了欠身。

而麦考夫按照红线的指示在她指定的那个地方再打开一个洞口,不过看起来似乎并不需要很多时间,那边的那道墙并没有保险库公司的厚,很快就被打开了。

洞口那边是一条黑黢黢的过道,不知道通向哪里,麦考夫觉得那很有可能是这个废弃地铁的一个出口,不过他现在并没有心情研究这个,因为他更感兴趣的是保险库里的东西。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在保险库开始动手了。

“从扫描的结果看,这些箱子里面装的是宝石类,那些是贵金属类!”医生看着手里的平板电脑很迅速地指出了一些箱子。

“好,动作快!”亚瑟一挥手。

“聪明,宝石和贵金属类是最安全的,只要不非要保持原有的大小切割后几乎就无迹可寻。”红线看着他们的动作耸耸肩,“你们工作愉快,我也要开工。”

可惜现在没人关心她的赞美了,大家都忙着。

“《三十九级台阶》《春天里的十七个一瞬间》……都是好故事!”红线嘴里默默地念着,随后找到了3917那个箱子,“也许是1739,不过没关系,我们有时间!”

她有些遗憾地从口袋里掏出从教堂偷出来的那把钥匙,保险箱是要求两把钥匙一起使用的,现在并没有保险经理手中的另外一把钥匙,不过这并不能难住红线,开锁本来就是她的必备技能么!不过从这把钥匙插进去的那刻起,红线就知道箱子找对了。

箱子很快就被打开了。

里面只有一个装饰精美的盒子,上面修饰的花纹古老又充满着神秘的意味,红线搓了搓手,心中颇有些忐忑,突然开始怀疑那串念珠是否真的在里面。

事情的开始一切顺利,而人却是到了最后关头反而犹疑起来,连自己也不例外吗?红线忍不住嘲笑了自己,随后打开了盒子。

一点儿在她脑子里设想的各种意外都没有发生,那条手珠就在那里。其实经过这么多年,它看起来依然晶莹剔透,上面的珠子是墨绿色的,红线看了一眼,凭她的眼力竟然也没看出这珠子的质地到底是什么,似玉非玉,而且每个珠子上就如汉弗莱先生所说,珠子上刻着大家都看不懂的文字。

“如尼文?”红线仔细辨别了一下。

据说如尼文是一种神圣的文字,可预知未来。每一个字都拥有特别的力量,守护人类的灵魂。也可用于制作守护符,记录魔法,它们通常会被刻在石头,木块,贝壳上。

红线顿时觉得十分凌乱。

如尼文出现在北欧神话里,传说是众神之父奥丁所发明。而至今发现最早的刻文定期为公元一百五十年左右,是随着犹太教传入北欧,后来这些字母逐渐被罗马字母取代。公元七百年左右,如尼文在中欧消失;而在公元一千四百年左右也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等地区消失。但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等地区,这些字母现在还被用在装饰图案上,已经不作为文字使用了。

这太不合理了,刻有如尼文的珠子和伊丽莎白一世又有什么关系,而她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石头串成一串儿用来念玫瑰经的念珠?

简直不可思议!

红线随手把念珠放到了自己的兜里。而这时候,亚瑟他们也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当然,他们还有其它不少的收获,算是满载而归。

“你们要从这里离开吗?”红线站在那个新开的通道口问。

“这里通向哪里?”亚瑟疑惑地问。

“实话说,我也不知道,但是这里四通八达,我还没有那个时间把它每个出口都弄清楚是否可以安全进出。”

“你在开玩笑?”亚瑟叫了一声,“先生们,我从不开玩笑。”红线非常认真的回答,“这是一条非常老的线路,我这里有一份路线图,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顺着路线图指的方向,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你们很快就会到达码头。据我所知,你们已经安排好了船,我猜你们想要到法国去,那位艾米丽女士正在码头租好的船上等着你们不是吗?”

“嘿,你怎么知道的?”亚瑟一行人明显戒备起来。

“我当然有我的途径,就像你们会跟着我一样,我也有你们所不知道的秘密。现在,我只是等着你们的选择,按照原路退回,或者是跟我走一走这个通道。”

“以前你走过吗?”

“你在开玩笑,当然没有!再见,诸位!”红线耸耸肩,根本没管所有人的脸色,轻巧地钻进了那个通道。

(二十三)

这是一条昏暗的巷子,潮湿的地面反射着外面街口路灯的光亮——这个时候已经接近黄昏,红线走出来的时候这条巷子上没什么人,她选择了的这个出口是一个隐蔽下水井出口,街口附近蹲着几个模样邋遢的流浪汉,正在对着哈顿公园地铁站的方向指指点点。

她的身后没有人,亚瑟和他的同伴并没有听红线的话,不过红线也并不在意这件事,他们本来彼此就有戒心互相防备,现在能够这样和和气气的一拍两散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她飞速地离开了这条街,看起来就和那些因为地铁停用不得不步行到自己目的地的人们一样,谁知道过了没多久,红线发现自己被跟踪了,还是个熟人,她觉得有必要给这个冒失的家伙一个警告。

她在一个街角堵住了跟踪者。

“我们只不过是喝过一次下午茶,还没有考虑要不要继续发展友谊,不要这么热情的跟踪吧!”红线带着揶揄地眼神看着自己的跟踪者。

眼前的青年看起来有些尴尬,甚至说可能还有点惊慌失措,他显然是属于脑子聪明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至少红线是这么觉得,他努力的想从自己的掌控中挣脱出来,但是显然失败了,这个认知让他看起来有点发蔫和垂头丧气。

“对,乖乖的,别反抗,我不会伤害你的!”她用一种诱哄的语气对这个青年说话,就像诱哄小红帽的狼外婆。

“虽然知道是迟早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能这么快……真的,这点真的值得夸奖。”

青年听到这句话后显得更加沮丧了。

“实际上我应该早点怀疑你的——从这案子的一开始我就应该怀疑你!”青年叹了口气,说完了对红线所做一切的推测,红线发现她竟然很高兴听到他的推理全部是对的,只是青年的语气有点沮丧,“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看起来不像是和亚瑟他们一伙儿的,你参与这件事为的是什么?”

红线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个聪明的男孩,所以觉得自己应该对他宽容点儿,于是她带着几分逗趣开了口。

“恶龙史矛戈守护的孤山宝藏里,虽然有人人梦寐以求的阿肯宝石,但是高贵的精灵王却独想要纯洁的星光白宝石。我亲爱的先生,我帮助他们当然是因为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只不过我不能告诉你们那具体是什么。如你所说,我和他们确实不是一伙儿的,那只是一种互惠互利的关系。他们想报仇,我帮了他们,而我想要我要的东西,他们也帮了我。”

“可这是犯罪!”

“我同意你的话,亲爱的,不幸的是,我就是这样一个游走在边缘的女人。另外,为了奖赏你能发现我,我愿意告诉你一个秘密。”红线带着几分调笑的口吻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说。

她摘下眼镜朝年轻人眨眨眼睛,看到眼前的年轻人愣怔的表情她感到由衷地开心。她甜蜜地拍了拍胡离的脸蛋,对他说:“为了你的这个表情,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猛然撕下了自己的头套——这个动作把年轻人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他还以为她把头皮撕下来了呢!而更让他吃惊的是红线的那一头乌黑的头发。

“所以我请你喝中国茶,因为我们都有黑眼睛和黑头发!”

“好吧,你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那你能不能再告诉我一个秘密,你究竟在找什么?”年轻人追问。

他看到眼前的姑娘露出了神秘的笑意。

“我在找Rosarium。”红线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意,“托他们的福,我满意而归!”随后她转身要走。

“他们现在在哪儿?你应该明白,他们虽然有苦衷,但是犯罪就是犯罪!”年轻人站在她身后喊。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他们显然对我并不十分信任,虽然我推荐给他们一个非常不错的逃离方法,但是我觉得他们并没有使用,如果你们足够幸运的话,也许能够……追上他们。”

此时恰巧有一辆货车飞速驰过,当车影闪过后,年轻人的对面已经没有了红线的身影。

(二十四)

大劫案过去第三天,红线和汉弗莱先生又在小酒吧见面。这依然是个雨夜,伦敦的雨总是这么任性,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街道上的行人快速的穿行在雨幕里,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和以往不同的是,街头巷尾多了警车匆匆而过。

酒吧里依然很是热闹。

“还是土豆土司!”红线坐下对侍者说,“而且再给我一瓶cider,我现在真的迷上这个味道了!”

“您能喜欢我很荣幸!”汉弗莱先生与有荣焉地点点头。

“我实在没想到您会把整个伦敦闹个人仰马翻,您不知道我有多少报告要向内阁汇报,连首相都找我过去喝了茶。”汉弗莱先生不无抱怨地说,但是眼角眉梢又有掩饰不住的高兴,“但是我们已经知道罪犯逃向了何方,我们已经联系了法国警方,请他们配合抓捕。”

“您是在这件事里收获最大的人好吗?”红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您找到了那个杀死多米尼克女儿的凶手吗?不过显然现在这个案子对苏格兰场对于您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是。找到了,是个被收买的杀手,多米尼克的管家雇佣了他,他用他那漂亮的脸蛋骗了那女人,然后杀了她,弄成吸引眼球的样子本来就是为了震慑和嫁祸,但是没有想到的是……”

“多米尼克和你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是的,这里我们要再说说一下多米尼克的那位女婿,威廉先生的家那边我们布置的警力没有白费,真的抓了一大批人,而有趣的是在他们被捕后,非常合作地招认出他们所有的行动是受多米尼克指使的,并且出示了录音,还有接到预付款的账户。所以我们不但去逮捕了那位管家,也顺便请他的主人回去协助调查了。”

“这可真是有趣极了,我真想看看当时的场面!”红线喝了一口苹果酒,笑吟吟地说,“中国人的古话:一箭双雕!”

“而我想知道,您在这件事里出力多少?”汉弗莱先生眯起眼睛望着红线。

“您想多了,都是坏人们在内斗,恰好让正义人士坐收渔翁之利。”红线微微一笑,并不承认自己在这里有什么作用,但是汉弗莱先生显然不肯相信。

“如今的哈顿大街暴尸案有了科学解释,那么在几百年前的那件案子呢?我看您最近似乎跑了很多次图书馆。”

红线抬起眼皮看了看他,“监视摄像头,哈?”

汉弗莱先生也没有回答,只是矜持地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苹果酒。

“好吧,我们来谈案子。”红线放弃和他讨论这个,而是和他谈起了自己的研究成果,“我查到在伊丽莎白一世即位时,英格兰处于内部因宗教分裂的混乱状态,为了巩固统治,缓和国内外的压力,女王采取了对天主教和新教兼容的政策,稳定了政治基础。但是这种和平显然是暂时的,各方各面私下的斗争有如平静水面下的漩涡。”

“你是说那个女人的死亡是当时斗争的牺牲品?”

“有可能,差不多。”红线耸耸肩。

“不管那个时代教派之间如何斗争,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的好姑娘。我想知道答案,谁杀了她?”

“伊利大街是克里斯托弗·哈顿爵士的大宅所在,他是一位宽容的天主教徒。生活在那个时代并且曾经被哈顿爵士赞许过的莎士比亚曾经在他作品中隐晦地提到了一些关于撕裂英国的宗教大分裂的问题。所以我怀疑和当时的宗教斗争有关系。克里斯托弗·哈顿爵士是天主教徒,而女王则是新教徒。他们之间却拥有了罗曼史,而且在仕途上也女王的青睐。”

“所以……他被视为叛徒了?只不过,如果有什么人嫉妒克里斯多夫哈顿爵士和女王的感情,那么这件事就该冲着爵士本身来了,和一个侄媳有什么关系?”

“克里斯多夫哈顿爵士讨好了女王,得到宠爱,然后和他们的阵营疏远,而女王是新教徒。在伊丽莎白一世登上王位后,虽然曾经对下面采用了宽容的政策,但是实际上明争敢斗还是层出不穷,而且新教一派显然是占上峰的,而到了女王统治的中后期,这种由莎士比亚隐晦提出的宗教大分裂问题愈演愈烈。这种可怕的斗争之下,肯定会有牺牲品。”

“女王和伊利大主教的角力。女王把本应该赐给伊利大主教的地方赐给了哈顿公爵,很难说伊利大主教不会心怀怨恨。而且随着哈顿公园的逐渐崛起,这座原来这片地方的‘主角’也逐渐成了‘配角’,就算主教是清白的,那么他的拥护者会不会这么做呢?上层人物的勾心斗角啊,那些喷着香水和摇着小扇子的贵妇中和那些穿着礼服看起来装模作样的绅士们,他们之间的斗争就如同湖面上游弋的天鹅,表面上优雅平静,但是水下却是在乱蹬。”

“如果不能杀了哈顿爵士——毕竟那是女王心尖上的人,那么至少要有个祭品。我认为,某些人把对他的怨恨转移到那个无辜的女人身上。诱惑了她,杀死了她。而那个所谓跳动的心脏,事情已经过了几百年,谁知道当时的情景会是什么呢?也许是以讹传讹,也许是人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就被发现了,只是可惜那个时候的医疗水平……呵呵。”红线嗤笑了一声,“而这位伊丽莎白·哈顿女士,她恰好和女王同名,并且也叫哈顿,杀死了她,恰好能把两边都敲打震慑一下。”

“真是够复杂的,不是还有说伊丽莎白是哈顿夫人为了哈顿家族永远的荣光而献给恶魔祭品的这一说法吗?”

“至于这一说法,我觉得也有迹可循。”红线沉吟了一下说,“那个时候的人还相信巫术的存在,他们认为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黑魔法和白魔法,黑巫师可以进行血祭,诅咒……他们拥有着各种能给敌人不幸的方法,而王室颁布王令到处派人去剿灭这个,但是与此同时却也在怕自己受到暗杀和灾难,为解决和防范,有记录说,很多家族甚至王室都偷偷的豢养一个两个类似于巫师的术士用来抵挡这些灾厄。这位伊丽莎白·哈顿女士,也可能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黑巫术上的祭品,至于谁要把她献祭,为了获取什么,我们现在都不得而知了,而这些观点,还需要更多的资料来考证,可惜的是我在伦敦能呆的时间很有限。”

“这倒是非常有趣,作为地道的英国人,听到这些事情也觉得非常新鲜有趣。”汉弗莱先生点点头。

“您不是专门研究历史的,当然没有办法知道的那么详细,而且有些事情并不在正史中记载,更多的是我在野史和所谓的秘史里发现的。”

“为王权做史书的人,大多都要给当权者涂脂抹粉的,有时候那些看起来不入流的野史或是传说中的秘闻,也许讲的才是真话。”汉弗莱先生叹了口气,“那么您认为您的这些结论是真实的吗?”

“谁知道呢?”红线看了看窗外,耸了耸肩,“哈顿大街这个地方,似乎处处都有秘密——而且是历史留下来的秘密。”红线意有所指地感慨,“这个地方牵扯了太多的斗争,而政治这东西往往就是一场又一场的谎言,通常都是阅后即焚,知却不言。所以真不真实,对于几百年后的我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啊,是啊!”汉弗莱先生心有戚戚地点头,随后转开了这个有点沉重的话题,“刚刚听说您不会在这里呆很长的时间,您要离开这里了,那么您得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噢,当然。”红线看了汉弗莱先生一眼后慢吞吞地回答——她当然能听得出他话中的试探。

“您要的东西果然是在那个保险库里!上帝啊,我的小姐,你闹的也太大了点儿!”汉弗莱先生摇摇头,进行了最后一次努力,“那么那些打劫保险库的劫匪,你知道他们最终要在法国的哪里落脚吗?”

“先生,请不要太贪心。关于这一点,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融洽,狐狸都是提防着狐狸的,所以在这件事上,不要对我太过苛责。”红线摊了摊手,“您瞧,我帮了您这么大一个忙,帮您扫清仕途上的障碍,让两次大劫案真相浮出,陈年积案找到了真凶,现在差的不过是几个案犯落网的时间而已,所以不要在这件事上对我苛责了!”

汉弗莱先生只好点点头。

于是红线站起身来,朝汉弗莱先生微微致意,随后就离开了酒吧,而她的贴身衣兜里,正是那条神秘的玫瑰经念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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