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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说话？什么来路？”
“林冲转世。我的前世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
“林冲转世？林冲不就是一个吃气包吗？”
“正因为我是一个吃气包，才有来世潇洒走一回。”
“天意？”
“地狱也讲公道。”
“你明白讲公道，可你来干什么了？”
“吃人家的饭，总得为人家办点事。再说，自己也有个乡愿须完成。”
“说具体点。”
上面的屁股坐在梁上，下面的盘腿坐在桌子上，上下的嘴相距三尺，小声对话互相听得清。
“我转世走弯路了，先投胎豹子家，做了三百年豹子。本事练得够精的，在动物王国玩得挺火，当了一个世纪豹子王。老了，自己坠落深渊。再投胎黄鼠狼家，前一百年偷鸡吃，后来几十年吃鸡也吃人。别惊，我吃人不吃人肉只喝人血。我睡梦中得到前世主子林冲的示意，喝上一百零八个人的鲜血，才能再转世为人。我已经喝到一百零七个人的鲜血了，还差喝一个人的鲜血就圆满我的夙愿，故而接受主人的指令来临幸这个老嬷嬷。”
“还临幸？一个苦难的老太太死在你手上。”
“命运，这是她的命运。她的唯一可依靠的女儿已经在一个小时前死亡，她活着不如死掉舒服。”
“你的理由似乎充足，殊不知指令你做事的是一个十足的坏蛋！”
“你是说我助纣为虐？”
“你要考虑你助纣为虐的后果，我不灭你也会有人灭你。”
“你知道我的主人是谁？”
“知道，一看见你就知道你的主子就是本村的村长。”
“你说他是坏蛋，可我觉得他是一个乐观的守信的能干的实在人。”
“你被他的假象蒙蔽了。”
“假象？我不晓得。我看到的是他相当宽容，当年我把他家养的一群小鸡都咬死了，吃几只回头要逃跑，不料想小鸡笼上面吊着一个大铁笼，大铁笼哗啦啦落下来，将我扣住。一个汉子站在笼子外，我想这下玩完，我祸害人家了，人家非杀死我不足以解恨啊。又出乎意料，他瞅着我说：好个大的黄鼠狼，我喜欢。我的眼睛问他：我咬死你的鸡你不恨我？他哈哈一笑说：黄鼠狼吃鸡天经地义，苍天安排的事没错。我宽心了，天天晚间等待他拿肉来给我吃。几十年从未间断，我吃着他带来的肉，听他说笑。他说过要给我找个老婆，可事情难办，见过的所有雌性黄鼠狼都太小，整体不如我的尾巴长。他真能干，竟然弄来一只山狼充当我老婆。我能爱一只山狼吗？不是一个民族啊。可我冲动起来需要女人，没法子，我只好和我的代老婆玩玩。狼老婆很能吃，一只肥鸡他吃掉大半。我成为他的宠物，他一点也不喜欢山狼，只将喜爱的眼神投入到我身上。哎，你是不是以为我的行为龌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