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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花陪着她难过。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刘梅慢慢地抬起头,看着五花说:“你陪我去趟河边好吗?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也许可以把我弟弟引出来。”

“什么办法?”

“我昨天买了一件古董,也许可以用它把我弟弟引出来。”停了一下,她又解释说,“我弟弟喜欢古董。他曾经说过,他的鼻子能闻见古董的气味。如果他没感冒,那几个当地人也骗不了他。”

五花想了想,说:“行,我先去大门外等你。”他不想让表舅看见他和刘梅在一起。

刘梅说:“好,我准备一下。”

太阳已经偏西了。

远处,几只黑色的大鸟在芦苇荡上空盘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嘎嘎”地乱叫,声音很丧气。它们是食腐动物。

五花眯起眼睛,似乎看到了芦苇荡深处有一个人,他穿一身脏兮兮的迷彩服,仰面躺着,双手插在长满绿藻的浅水里,两个眼珠子往外鼓着,半张着嘴巴,一动不动……

“想什么呢?”刘梅出来了,提着一个很大的旅行包。

五花抖了一下,收回了思绪,说:“没想什么,走吧。”

走着走着,天就阴了。

五花偷偷地打量着身边的刘梅,发现她的表情很肃穆,脸一点点地变白,越看越像是恐怖电影中的女主角……

就差背景音乐和一声尖叫了。

一声尖叫。

是刘梅喊的。

五花打了个哆嗦,迅速转过头,看见芦苇荡里钻出一个男人,他中等身材,很壮实,脸很黑,眼神有点木,手里抓着一条红色的大鱼。他定定地看着五花。

变态狂出现了?

五花一下就傻住了。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到,那个人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刘梅。他看了一眼刘梅,发现她的眼神里只有惊恐,很显然,那个人不是她的弟弟。

那个人直直地走了过来。

五花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就挡在了刘梅身前。

那个人在他们身前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了,冷冷地问:“干什么的?”

五花小心翼翼地说:“找人……”

“找谁?”他警惕地问。

五花瞥了一眼刘梅,说:“她弟弟丢了。”

那个人看了一眼刘梅,眼神里没有丝毫同情的意思。

五花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小声地问:“你在芦苇荡里干什么?”

“抓鱼。”

“抓到了吗?”

他没说话。

五花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红色大鱼,又问:“你在芦苇荡里有没有看到一个人?”

他四下看了看,神秘兮兮地问:“你们是不是在找那个变态狂?”

五花和刘梅都没回答。

他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你们慢慢找吧。”说完,他转身走了。

刘梅的表情有些失落。呆站了一会儿,她走到芦苇荡前面,找了一片空地,蹲下来,打开旅行包,从里面抱出一个长方形的瓷器,中间凹进去一块,脏兮兮的,看样子有年头了。

“这是什么?”五花问。

“以前的人用的枕头。”

“这么硬,能用吗?”

“那个老太太枕着它睡了一辈子,前些天她死了,她儿子嫌这东西丧气,就卖给了我。”

“多少钱?”

“两千。”

“它是古董吗?”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吧。”

他们坐在沙滩上,静静地等待着。

那几只黑色的大鸟还在“嘎嘎”地叫。

五花抽了抽鼻子,没闻到任何气味。看着那个枕头,他觉得这件事就跟钓鱼一样,不同的是,钓鱼用鱼饵,钓变态狂用死人枕头。

太阳落山了。

那个变态狂始终不上钩。

五花想:他虽然已经变态了,但是智商还在,肯定比一条鱼狡猾多了。一念及此,他不由得紧张起来:有智商的变态狂就像有文化的流氓一样,让人防不胜防。

“回去吧?”他试探着问。

刘梅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芦苇荡,一言不发。

“我值夜班,要上班了。”

“回去。”刘梅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收拾了东西,往回走。走出去几十米,五花回头看了一眼芦苇荡,发现它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就像固体一样,看上去更加深邃了。

“你没事儿吧?”五花问。

刘梅的眼睛湿润了。

五花鼓起勇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地说:“你别难过,也许用不了几天,他就自己回家了。”

刘梅喃喃地说:“他离家出走的时候,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只穿了一条短裤,你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的话让五花的心有点酸。

“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买的这个枕头是假的,他才没闻到?”

“有可能,现在的假古董太多了。”

刘梅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芦苇荡,问:“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件真古董?”

“我找不到。”五花为难地说。

“那算了。”她强笑了一下,继续走。

五花忽然想起登记室里的那个鱼缸,追上她,说:“也许,我可以帮你。”

“真的?”刘梅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古董,打听明白了再告诉你。”

刘梅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说:“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这句话饱含深意,五花听出来了。

刘梅又回头看了一眼芦苇荡,说:“我弟弟的事儿,请你不要说出去,我不想让外人知道。”

五花一阵激动。他听出来了,她的意思是说他不是外人。

“我什么都不说。”他说。

刘梅轻轻地笑了一下。

回到旅馆,天已经黑了。

刘梅回了房间,五花直接去了登记室。

表舅打开门,定定地看着他,半天才问:“你又去哪儿了?”

五花低下头,说:“我去河边转了转。”

“吃饭了没?”

“没吃。”

表舅出去了,很快又回来了,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几个大包子。他把盘子递给五花,说:“吃吧,猪肉大葱馅儿的。”

五花低头吃着包子,不说话。

表舅没有离开,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我再告诉你一次,不要和住在这里的女人打交道,你和她们不是一路人。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胡作非为,好好上班,知道吗?”

表舅的语气有些严厉,肯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知道了。”五花小声说。

停了一下,表舅又说:“在这里,不管你遇到什么事儿,都别当真,把自己当成一个看客,千万不要置身其中,知道吗?”

“知道了。”五花的声音更小了。他觉得,表舅的思想太古板,凭什么爱情一定要门当户对?灰姑娘都可以嫁给王子,穷小子为什么不能迎娶白富美?

表舅出去了,“咣当”一声带上了铁门。

五花把七道门闩全插上了,然后从兜里掏出水鱼画的那幅画,走到水缸旁边,蹲下来,仔细观察。他决定,如果鱼缸里的金鱼就是水鱼一直在寻找的那种,就偷偷地把它送给她,然后告诉表舅说金鱼死了,让他给扔了。

它浮在水面上,身体有些倾斜,嘴巴无力地一张一合,似乎是生病了。它的黑色的眼珠子直直地盯着五花。

五花和它对视着。

4.第三个房客

它的颜色无比妖艳,外形无比古怪,有一种恐怖的美。它愣愣地看着五花,忽然哆嗦了一下,就像是人打了一个喷嚏一样,有点好笑。不过,它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继续盯着五花。

五花仔细看,发现它身上的鳞片掉了一些,这让它显得更加古怪了。他看一眼那幅画,再看一眼它,就像玩找碴儿游戏一样。过了半天,他得出一个结论:这就是水鱼一直在苦苦寻找的那种金鱼。

五花一下子兴奋起来,就像突然发现自己手里有一张中了五百万的彩票一样。

好事成双。

他还有一张彩票,还没开奖。他又开始观察那个鱼缸。可惜,他对古董一窍不通,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古董。他拿出手机,上网,查相关知识。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明白——纹饰、釉质、胎质还有成型工艺,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无比深奥。不过,他还是学到了一条知识:可以通过款识来鉴定瓷器。

款识是瓷器的身份证,记录着一件瓷器的时代、制作者、窑口等信息。款识通常在瓷器的底部。

五花搬了搬鱼缸,很重。

那只金鱼受了惊吓,又哆嗦了一下,眼睛直直地盯着五花。

五花觉得它是生气了。他没当回事——没有人会去跟一条金鱼较劲。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鱼缸抱了起来,底部的一小半放到长条桌上,蹲下来,双手托着它,仰着头,观察它的底部。

底部脏兮兮的,有一层厚厚的油污。

五花用一只手托着鱼缸,用指甲剥离油污。在死寂的登记室里,指甲刮擦鱼缸底部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刺啦,刺啦,刺啦,刺啦,刺啦……”

那只金鱼在鱼缸里躁动不已。

它一定察觉到了什么。

五花不理它,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刺啦,刺啦,刺啦,刺啦,刺啦,刺啦,刺啦……”

那条金鱼折腾得更厉害了。

忙活了一阵子,款识终于显现了出来:大明宣德年制。五花的历史知识很匮乏,不知道大明宣德年是哪一年,不过他知道这个鱼缸是古董。

又中奖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鱼缸抱起来,放回了原处。也许是因为突然变安静了,那条金鱼有点不适应,也许是它内心的恐惧已经达到了顶点,它“扑棱”一下从鱼缸里跳了出来,躺在地上,定定地看着五花。

它竟然没有挣扎。

五花觉得它的眼神很复杂,似乎是在控诉,又似乎是在求助。他走过去,把它捧了起来。它的身体软绵绵的,在他的手里一动不动。五花发现它身上的鳞片又掉了一些,样子变得越来越恐怖。

他轻轻地把它放进了鱼缸,又把地上的鱼鳞捡起来,也扔了进去。

它静静地浮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眼神有些怠倦。五花掏出手机,想给它拍张照,给水鱼看看。它转了一下眼睛,似乎是在猜测他要做什么。

闪光灯闪了一下。

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五花敏锐地捕捉到了。

不管它了。

五花坐下来,开始思考。

夜深人静,又睡不着,正是想心事的时间。

水鱼说,只要能找到那条金鱼,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她的头发是那么的黑,脸是那么的白,柔柔弱弱,一尘不染……

刘梅说,她会报答他。她的身材凹凸有致,人也很热情,而且是他的小学同学,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

选谁呢?

这是个很折磨人的问题,五花把大半夜的时间都搭在了里面,也没得出个结果。

他趴在长条桌上,睡着了。

显示器的监控画面里,三楼的走廊里出现了一个女人,她穿一身红色的睡衣,低着头,慢慢地走,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又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她前面的头发很长,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表情不详。

她是第三个房客。

站在楼梯口,她犹豫了两秒钟,下楼了。

楼梯里没有监控探头。

她消失了。

五花对此毫无察觉,还趴在长条桌上呼呼大睡。在梦里,他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两个都娶。这个决定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于是,他就醒了。

登记室里还是静悄悄的,似乎没什么变化。

五花的胳膊还压在脑袋底下,他慢慢地直起身子,抽出手,打算伸个懒腰,手一下子碰到了一个滑腻腻的东西。他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看见那条金鱼直撅撅地躺在长条桌上,已经死了。

它的黑色的眼睛阴沉地盯着他,身上有一股腥臭气。

五花的头发一下就奓了。

鱼缸距离长条桌差不多有两米远,桌面距离地面差不多有一米高,它是怎么上来的?跳上来的?五花今年23岁,从没听说一条金鱼能一蹦三尺高。

惊恐之余,五花又有些遗憾——它死了,他和水鱼也就没戏了。

一条金鱼的死亡,终结了一段即将开始的爱情。

五花站起身,去看那个鱼缸。

水鱼不行,他还有刘梅。

鱼缸不会蹦,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里。五花过去看了一眼,顿时魂飞魄散——那条金鱼在鱼缸里欢快地游动着,精神饱满,动作有力,没有丝毫的病态。

这是怎么回事?

愣了半晌,五花回过头,看见那条金鱼直撅撅地躺在长条桌上,早已气绝身亡。他又回过头,看见那条金鱼在鱼缸里欢快地游动……

他的脑袋像钟摆一样左右摆动,停不下来。

思来想去,五花想出了这样一种可能:表舅来过,看见鱼缸里的金鱼死了,又弄来一条放了进去,把死了的那条金鱼顺手放到了长条桌上。

他看了看门闩。

七道门闩全插上了,没有人能进来。

五花仿佛触摸到了一股阴森森的鬼气。

天快要亮了。

五花想:得把那条死了的金鱼处理掉,如果让表舅看见,不好解释。他抓起它,把手塞到衣服底下,鬼鬼祟祟地去了厕所。一路上,它的身体不时碰到他的肚子,他能感觉到它凉凉的、滑滑的、肉乎乎的……

五花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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