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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里没有马桶,有两个蹲坑,抽水的那种。五花把它扔进去,按下了开关,强大的水流一下子冲出来,把它冲进了那个黑乎乎的洞里。

堵住了,蹲坑里的水不往下流了。

五花左右看了看,发现角落里有一个拖把,拿过来,使劲往下捣。那条金鱼还在鱼缸里,这条来历不明的金鱼留在世上太多余了,五花的心里生出一种暴力欲望。

他弄错了,来历不明的是鱼缸里的那条金鱼。

它终于消失了。

回到登记室,天已经亮了。

五花坐在椅子上,惊魂未定。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一条金鱼为什么会变成两条。会不会是幻觉,鱼缸里压根儿就没有金鱼?

他赶紧回头看了一眼。

它在鱼缸里欢快地游动着,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希望。

他又凑过去看它。

这就像看恐怖小说一样,越害怕就越想看,欲罢不能。

它停止了游动,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他,眼神看上去无比清澈。五花没有被它的外表迷惑,死死地盯着它的眼睛,试图从其中看出些什么。

“看什么呢?”背后有人。

五花打了个激灵,迅速回过头,看见表舅站在身后。

“没,没看什么。”五花站起了身。

表舅瞥了一眼鱼缸里的金鱼,没说什么,又问:“你怎么不把门闩插上?”

“我刚才去厕所了……”

“下次记得把门闩插上。”表舅打断了他,“这会儿没有客人,你到厨房帮我做早饭。”

“知道了。”

锁上门,五花跟着表舅去了厨房。

早饭还是葱油饼和棒子面粥。表舅熬上粥,又去和面。五花负责切葱花,他有些心不在焉。他想:只是把鱼缸借给刘梅用一下,表舅应该不会发现……

“切葱花,不是切葱段。”表舅大声说。

五花立刻端正了态度,认真切葱花。他偷偷地瞄了表舅一眼,发现他板着脸。他注意到一个细节:表舅一直没笑过。也许,他压根儿就不会笑。

和好了面,表舅说:“歇一会儿吧。”

五花鼓起勇气,开口了:“表舅……”

“什么事儿?”表舅看了他一眼。

五花打好腹稿,慢慢地说:“有一个女孩,她的弟弟精神出了问题,离家出走了。她四处寻找,终于知道了她弟弟在什么地方。可是,她弟弟躲起来了,不肯见她。我们是不是应该帮她一把?”

表舅没说话,捡起身边的一块小石头,扔向了院里那几只麻雀。他扭过头,定定地看着五花,一言不发。

五花想了想,试探着说:“你是说,不能惊动她弟弟,要不然他就吓跑了?”

表舅摇摇头,说:“不。我是说,那关你鸟事儿。”说完,他站起身,去做葱油饼了。

五花想:该想个别的办法了。

吃完早饭,表舅让五花回去睡觉,他去了登记室。

五花又等了一阵子,还是不见水鱼和刘梅下楼吃早饭。他想去找她们,又怕打扰她们睡觉。他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又开始想那条金鱼,越想越觉得不对头,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有东西敲击窗户:“咣当,咣当,咣当。”

五花坐起来,看见窗户外面吊着一个玻璃瓶,里面有一张纸条。很明显,这是从楼上的房间吊下来的。那是水鱼的房间。五花打开窗户,解开绳子,把玻璃瓶拿在手里,那条绳子又慢慢地升了上去。

五花想探出脑袋看一看,可是窗户外面有防盗的栏杆,脑袋伸不出去。他把纸条倒出来,打开,看到上面只有一句话:我们到黄婆婆家做做吧。

五花想:水鱼写了错别字,应该是“坐坐”,不是“做做”。转念一想,他一下子兴奋起来——也许,水鱼就是想和他去黄婆婆家“做做”。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在一起能做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五花手忙脚乱地换上衣服,洗漱一番,兴冲冲地出发了。出了门,五花才想起不知道黄婆婆家在哪儿。他回头看了看,不见水鱼,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出发了。犹豫了一会儿,他朝前走去,打算在路上找人问一问。

那辆古怪的摩托车“突突突突”地驶了过来。司机看了五花一眼,张大了嘴,表情很诧异,就像见鬼了一样。过了一会儿,他说:“怎么是你……坐车吗?”

他的表情让五花的心里结了一个疙瘩。他问:“去黄婆婆家,多少钱?”

“五块钱。”

五花上了车。

“你们去黄婆婆家干什么?”司机随口问了一句。

五花注意到他用了“你们”这个词,就问:“还有谁去黄婆婆家了?”

“一个女孩。”

“她长什么样儿?”

“挺瘦,挺漂亮。”

是水鱼,五花想。他想了想,说:“我们随便看看。”

司机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又说:“真没想到,你还能再坐我的车。”

“什么意思?”五花觉得他的话里饱含深意。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问:“你不是游客吧?”

“不是。我在表舅的旅馆上班。”

“我送过三个人到你表舅的旅馆上班,后来他们都不见了。”

五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个人都不见了。”司机又重复了一遍。

“他们去哪儿了?”五花问。

沉默了一会儿,司机意味深长地说:“你应该去问你表舅。”

说话间,黄婆婆家到了。

五花下了车,付了钱,摩托车一溜烟走了,似乎是在逃避什么。

黄婆婆家大门左边种了一棵歪脖子树,怪模怪样。树底下,立着一块简易招牌,上面只有两个大字:旅馆。大门敞开着,上面的春联已经泛白,有些残缺,看上去有些丧气。

五花走了进去。

地上铺了一层细细的沙子,皮鞋踩在上面,声音是这样的:“嚓,嚓,嚓,嚓,嚓……”

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花,没有草,没有鸡,没有狗。三间正房、两间偏房,都是用石头建的,房顶上的茅草已经发黑。

堂屋没有门,用一块蓝布遮挡着。

五花喊了两声,没有人应答。他掀开门帘,进了屋。

屋子里光线不好,很暗。角落里有一个老式的梳妆台,上面有一块镜子,椭圆形,贴了一个双喜字,红红的。一个老女人背对着他,低着头,用一把黑色的木梳仔细地梳理头发。她的动作很慢,令人发冷。屋子里除了一盏落满灰尘的电灯,没有其他电器。家具都有年头了,可能比黄婆婆还老。

五花干咳了一声。

她慢慢地转过了身。她脸上的皮肤一块块地坏死,坑坑洼洼,像一块被风雨剥蚀亿万年的花岗岩。

五花第一次发现人老了之后,模样会如此吓人。

黄婆婆始终不说话,这不是待客之道。

静默中,气氛有些尴尬。

黄婆婆突然笑了一声,是那种憋不住迸出来的笑。在这样灰暗又密闭的屋子里,她的笑声十分瘆人。

五花抖了一下。

5.真相

短暂的沉默。

黄婆婆干咳一声,开口了:“你干什么?”她的声音比她的人还要苍老。

五花小声说:“我找人。”

“她在西偏房。”黄婆婆没问他找谁,她肯定知道。她转过头,继续梳理头发。她把后面的头发往前梳,遮住了脸,于是,镜子里她的脸就变成了没有五官的后脑勺。这个老女人身上有一股鬼气。

五花慢慢地退了出去。

西偏房没有窗户,有一扇门,很厚重的木门。

五花敲了敲门。里面有人说了一句话,声音很轻,听不真切,似乎是请他进去。他推了推木门,“吱呀”一声,木门开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有灰尘味,有什么东西发霉的味道,有淡淡的香水味……

有一铺大炕,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口,盘着腿坐在炕上。

炕上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很大的玻璃瓶,装着暗绿色的液体,里面似乎还泡着什么东西,弯弯曲曲,可能是蛇,也可能是蜈蚣。

不管是什么,都不是善类。

五花对长条状的活物充满了畏惧。

她始终不说话。

五花往前走了几步,小声地说:“我来了……”

那扇厚重的木门慢慢地关上了:“嘭!”

屋子里顿时变黑了。

五花的头发一下竖了起来,差一点叫出声。

那个女人的身影变得模糊了,像一个噩梦。她慢慢地转过了身,可是五花看不清她的脸。沉默了几秒钟,她缓缓地说:“我比你来得早。”

不是水鱼的声音!

五花一下子惊呆了,马上想到他中计了,而且很可能是毒计,能不能活着离开,完全取决于对方。

她又说:“你别怕,我没有恶意。”

五花不信。

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把你约到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五花赶紧竖起耳朵,生怕听见她说:“这个秘密就是……我想要你的命。”

“这个秘密就是……”她的声音很轻,像一根羽毛一样在屋子里飘飞。

五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水鱼和刘梅都是骗子。”

“什么?”五花无比震惊。

“水鱼和刘梅都是骗子。”她又重复了一遍,“她们接近你,与爱情无关,只是想通过你,得到她们想要的东西。水鱼想要那条金鱼,就编造了一个童年发小儿的故事。刘梅想要那个鱼缸,就找了一个帮手,假扮变态狂。她们事先得知你表舅要雇人,早已挖好了坑,就等着你往下跳了。”

五花还没回过神儿。

她接着说:“你可能还不知道,那条金鱼非常名贵,是一条差不多已经绝迹的朱顶紫罗袍,最少值几十万。那个鱼缸就更值钱了,能卖出一个天文数字。”

五花有些蒙。

“啪嗒”一声,灯亮了。

五花抖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她的穿着很华丽,看上去价格不菲。她浅浅地笑着,和五花对视,似乎要看穿他的大脑。五花有些害怕她的眼神,就低下了头。他想了一下,觉得她长得有些古怪。是古怪,不是丑。

她的眉毛很浓,眼睛很大,鼻梁高挺,嘴巴不大不小……单独看,没什么问题,但是组合到一起之后,就显得有些怪异。

问题出在哪里?五花努力地想。想着想着,他悚然一惊——她长得像男人!他甚至怀疑她就是一个男人,只是穿了一身女人的衣服……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她问。

五花低着头问:“你是谁?”

她似乎笑了一下,说:“我是你表舅旅馆里的房客。”

“那个玻璃瓶是你吊下来的?”

“对。”

“水鱼呢?”

“她走了。”

“走了?”五花的心莫名地颤了一下。

她又笑了一下,说:“骗局被戳穿了,她只能离开。”

“刘梅也走了?”

“对。”

五花一阵失落,仿佛丢失了两件心爱之物。他盯着她,一字一字地问:“是你把她们逼走的?”

她默认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怕你上当受骗。”她的表情看上去很真诚。

五花一脸怀疑的表情。

她笑了笑,说:“好吧,跟你说实话,我是怕她们把东西都骗走了,没我什么事了。”

“你想要什么?”五花问。

“我想要金鱼,也想要鱼缸。”她毫不掩饰地说。

五花被她的坦诚吓了一跳。

“她们承诺给你的东西,太过虚无,而我给你的是真金白银。”说完,她从身后摸出一个黑色的袋子,扔给了五花。

五花抱住,问:“什么东西?”

“你打开看看。”

五花慢慢地解开袋子,看了一眼,心跳立刻加快了。袋子里是钱,好几捆。

她又说:“这五万块钱,只是定金,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五十万。”

“五十万?”五花吓了一跳。

她丢给他一张银行卡,不动声色地说:“里面有五十万。你把手机号码告诉我,事成之后,我告诉你密码。”

五花拿着银行卡,心动了。

她趁热打铁地说:“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找到。”

“我表舅的金鱼和鱼缸真那么值钱?”

“我给你看些东西。”她又从身后摸出一些资料让五花看。她早有准备。

看着看着,五花渐渐地瞪大了眼睛,呼吸越来越粗。资料上那一串串数字让他感到头晕目眩,喘不上气。

“怎么样?干不干?”她适时地问了一句。

“他是我表舅。”五花没表态。他有些犹豫。

她突然冷笑了一下,说:“你把他当表舅,他可没把你当外甥。”

“什么意思?”五花一怔。

“你可能也听说了,在你之前有三个人到你表舅的旅馆上班,后来他们都不见了。他们都是你表舅的亲戚,其中一个人还是他的亲侄子。他们到底是死还是活,也许只有你表舅才知道。”

五花颤颤地说:“你是说,我表舅害了他们?”

她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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