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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霖道:“呀,你别说,还真有几分道理。”张珏道:“所以我能肯定小敏并不认得白秀才。”

梅应春道:“小敏小小年纪就能混上守卫森严的上天梯,足见其人精灵古怪。她或许是有意那么说,好误导旁人。”顿了顿,又道:“而且白秀才的叙述与现场情形不符,表明他在撒谎。什么人才会撒谎?当然是心里有鬼的人。”

刘霖沉吟道:“会不会是白秀才脑后挨了一记重击,又被绑了大半夜,受了惊吓,记不大清楚了?这种例子,宋慈宋相公就遇到过好几起。”

梅应春道:“他这样精明的商人,怎么会记不清楚。大家伙儿也亲眼看到了,他手足一能动弹,就直接去厨下找他的金钱,这表明他当时的记忆力完好无损。还有那迷香来自药师殿的药房,这又怎么解释?”

刘霖想了想,道:“薰香这一点上,梅兄说的不错,白秀才极是可疑。”梅应春道:“不是可疑,而是他根本就是小敏同党。”

张珏连连摇头道:“不可能。钓鱼城还没有建成之前,白秀才便在这里开茶肆了,他就是个失意秀才,不可能是谁的同党或内应。”

梅应春道:“那就是有人收买了他,他最爱钱是不是?小张将军一力为他辩护,是因为你们是邻居吗?”忽有所警觉,转过头去,白秀才正站在院门口,森然望着众人。

梅应春出其不意,被吓了一跳,一时颇为尴尬,便道:“我实在太困了,得回去睡觉了。”

张珏见他确实呵欠连天,便叫一名兵士提灯送他回去州学。

梅应春忙摆手道:“不必了,就两步路的事。我一个大男人,还要人送,旁人知道了会笑话的。”忙不迭地去了。

张珏道:“刘兄,我私下有话,要对白秀才说。你可以帮我去前面看看如意在做什么吗?”

刘霖也时常来琴泉茶肆饮茶,颇欣赏白秀才的茶艺,料想适才那番话已尽为对方听见,大家伙儿都是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也甚觉难堪,听了张珏的交代,忙顺势离开。

白秀才进门点灯,招呼道:“小张将军,请进来坐。”张珏便让兵士留在院子里,独自进来坐下。

白秀才道:“刚才你们三位的话,我都听见了,多谢小张将军没有相信那二位的信口雌黄,还力证我的清白无辜。钓鱼城人人都说你是个好将军,果不其然。来,我为将军沏壶好茶。”

张珏道:“别忙!我不懂喝茶,别浪费了好茶。白秀才,我是个直爽性子,就直说了。我怀疑你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没有交代清楚,可否麻烦你再讲一遍?”白秀才道:“当然可以。”便又将白日说过的话重新叙述了一番。

张珏道:“那么你可知道你这番话的破绽在哪里?”白秀才道:“知道啊,刚才我听到了,刘教授说,我不可能是在回屋时遇袭。可我记得的经过就是这样的啊。也许我回转身时,就有歹人跟在我后面,我没发现。”

张珏道:“果真如此的话,歹人打晕了你,明明离堂屋更近,为何不将你拖进屋内,绑在椅子上,而要走远道拖到柴垛后,却又重新回屋吹灯关门后才离开呢?”白秀才笑道:“这我哪里知道?这些问题,小张将军该去问歹人才对啊。”

张珏道:“你肯定那打晕你的歹人,跟翻墙入药师殿的是同一伙人吗?”

白秀才道:“当然是同一伙人。不是他们,还能有谁?”面色渐渐不豫起来,恼道:“小张将军既然怀疑我,适才梅秀才、刘教授二人极力诋毁我,你为何还要为我辩护呢?”张珏道:“那是你没有听清楚,我只是说你肯定不是小敏同党,并没有说你没有卷入其中。”

白秀才茫然道:“这话怎么说?”张珏道:“如意窗下的迷香是你点的,对不对?”

白秀才大为愕然,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跟如意朝夕相处近十年,见面怕是比你这个当兄长的多上数倍不止,我为何要害她?”

张珏道:“你不是要害我妹妹,你只是怕她听到你做坏事。”

白秀才“哈哈”一声,道:“我做坏事?做坏事的是你妹妹如意吧。昨晚她房中有男人,以为我不知道吗?”张珏道:“嗯,我想你也暗中看到如意用梯子送高睿翻过墙去,这倒给了你提示。”白秀才道:“那男子原来叫高睿?哈哈哈。”

张珏料想不举出事实,白秀才必然要继续装傻下去,便道:“我听说你一向很关心若冰娘子,你昨晚听到隔壁药师殿起了争执,便想要过去看看。你先拿出薰香,从窗缝下塞进如意房间,等到药力发作后,便去了墙下。墙上没有留下脚印,你也不像那些歹人人多势众,所以你一定是用了梯子。我白天看到梯首横木上系有一条绳子,曾问过如意,她说不是她系的,一定是歹人系的。当时我就起了疑心,歹人应该是靠自带绳索垂吊进出,还往梯子上多系一条绳索做什么?况且歹人用的是皮索。但这绳子既然平白无故多了出来,肯定是有用处。直到不久前我对你起了疑心,才明白绳子是你系的,因为梯子不及院墙高,你要借助绳子将梯子拉到墙头,放在墙的另一边,借助梯子下去,这样就不会留下脚印。”

白秀才也不动怒,只面无表情,道:“小张将军,你就尽管编故事吧。”

张珏道:“对了,还忘记说了,梯子上的绳子跟绑住你手脚的绳子都是同一类麻绳。”白秀才道:“那又如何?白、张两家都用这种绳索,歹人在院子中随手就能取到。”

张珏道:“还是继续说你翻入药师殿的事吧。你进到若冰娘子房中时,她应该已经被高言大将军撞得晕了过去。你一时怒上心头,上前夺刀杀了高言。我想不明白的是,高言身怀武功,为何没有反抗,任凭你杀死了他。不过这一点,我希望你一会儿自己告诉我。你杀了人后,见到若冰娘子虽然昏迷不醒,却是没有大碍,于是又借助梯子翻上墙头,再用绳子将梯子拉起,放回到张家这边。杀人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对方还是大理国大将军,你应该为此思虑了很多,甚至有可能叫来了你的帮手一起想办法。你们随即想到药师殿大门有兵士看守,早晚会有人猜到凶手是翻越药师殿西院墙出入的,那么你很可能成为嫌疑犯。于是你要求你的帮手将你手脚绑起来,造成凶手打晕你的假象,这样无论如何就不会有人怀疑你了。”

白秀才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道:“少血口喷人!”

门外兵士听见里面起了争执,一齐拥了进来。

白秀才冷笑道:“这是要做什么?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小张将军,就算你是合州副帅,也抬不过一个理字。杀人是重罪,你平白无故将这么大罪名加到我头上,可要拿出真凭实据来。不然旁人还以为你承担的压力太大,又无力擒捕真凶,便只好随意找一只代罪羔羊。”

张珏道:“薰香就是凭证。”白秀才嗤之以鼻道:“那算什么凭证?薰香就放在药师殿药房中,人人都可以……”忽见张珏正不动声色地盯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

张珏冷冷道:“知道这一点的人可不多。”

白秀才道:“就算我知道药房有薰香又怎样?知道这个的人可不少,包括许多军营中的兵士。小张将军为何不去找他们?”

张珏道:“可他们不是歹人。按照你的说法,是歹人打晕了你,绑起了你,后来你醒过来,还听到他们说话,那么肯定是歹人对如意使了薰香。试问这些外人如何知道药师殿药房中的薰香能致人昏睡呢?”

白秀才道:“就凭这个,我就成了杀人凶手?哼,我不服。”

张珏道:“那好,你再看看这个。”从怀中掏出一个绳结,放在桌上。

白秀才道:“这是什么?嗯,这条带子我好像见过,是翁大娘给你做的裤带吧?怎么撕烂了?”张珏道:“这是救走小敏的那伙歹人制住我后用来绑我时打的绳结。”

白秀才满脸惑色,道:“恕我愚钝,张将军让我看这个做什么?”张珏道:“我适才下山时特意问过刘霖,问绑住你手脚的绳索是如何打结的。你可别忘了,是他帮你解的绳索。”

白秀才道:“哎,不对,刘教授没解开,还是到厨房拿了刀割开的。”张珏道:“是啊,绑你的人,用的是我军中流行的打结手法,刘霖当然解不开了。”白秀才一时愣住。

张珏道:“再看这个结,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手法,但一样结实,一样难以解开。我可以肯定,绑你的人,跟绑我的歹人,决计不是一伙人。”顿了顿,又道:“你潜入药师殿杀人这件事,已经是确认无疑的。但我好奇的是,从旁协助绑起你的帮手居然是军营的人。说,是谁在帮你?”

白秀才冷笑道:“什么找帮手绑我,我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天这么冷,我手足被绑,在外面过了大半夜,不是白受罪吗?”

张珏道:“不错,你今天早上冻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的样子,我亲眼目睹。但这恰好是你杀人的证据之一。如果不是你杀人,你仅仅是去药师殿逛了一圈,也犯不着做出这么大牺牲。”顿了顿,又道:“如果不是梯子上的绳索以及这绳结,我不会怀疑到你。如果不是你供词有漏洞,刘霖不会怀疑到你。如果不是薰香,梅秀才也不会怀疑到你。而你还有更大的嫌疑,平时你那么关心若冰娘子,今日我们过来时,你居然对隔壁发生了什么事不闻不问,这难道不蹊跷吗?你若还是不肯承认,这就跟我到药师殿找若冰娘子对质去吧。来人……”

白秀才道:“等一等,不必去找若冰对质。”无奈一笑,道:“想不到一个简单的绳结,竟然露出了破绽。小张将军,你倒真叫我刮目相看了。”

张珏道:“白秀才这是承认罪名了吗?”白秀才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小张将军,你让你手下人先退出去,我有话,只能对你一个人说。”

一名兵士道:“将军,这白秀才胆大包天,敢杀死大理国大将军,且狡猾透顶,谨防有诈。”

白秀才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小张将军武艺高强,我身上又没有兵刃,能有什么花招?”张珏便道:“好,你们先退出去。”

白秀才亲自关了大门,又挑了挑灯花,这才重新坐下,道:“小张将军目光如炬,我便明说了,的确是我杀了大理国大将军高言。事情经过大致如将军所言,只是细节上略微有些差异。”

原来,当晚刘霖在钓鱼台吹奏芦管时,若冰和白秀才一道出来,正好见到高言在向刘霖打听着什么。若冰当即脸色一变,转身进了寺庙。白秀才急忙追进去,追问究竟。若冰却不肯明说,他当时尚不知道高言身份,更不知道若冰是大理公主,但料想事情跟高言有关,只得劝慰了几句,便回来琴泉茶肆。途中正好遇到了张珏带着小敏出来。

后来,白秀才还是放心不下,又再去护国寺,药师殿门前却已经有了兵士守卫,不准外人进去。他躲在一旁寻找机会时,看到高言拿大理国大将军的身份压服兵士,强行冲了进去,愈发觉得不妙。当时夜色已深,他遂急忙回来家里,收拾工具,预备翻墙进去药师殿。正好高睿离开张家,在张如意的帮助下爬梯翻墙而过。他得到启发,正好家里有他从若冰那里要来的帮助睡眠的薰香,遂等张如意睡下后,将薰香点着,从窗缝下伸了进去。之后便如张珏所言,他用梯子爬上墙头,又用绳索将梯子提上来,放到药师殿内墙,从梯子下去。

等白秀才到若冰房外时,高言和若冰正在激烈争吵。他这才知道若冰是大理国公主,一时呆住。等他回过神来时,高言已将若冰撞得晕了过去。他一时顾不上多想,急忙冲了进去,扶起若冰,叫喊她的名字。

高言似乎也不想闹出更大的事,忙凑上来问道:“她怎么样?人还有救吗?”白秀才一怒之下,顺手拔出高言腰间短刀,捅入了对方胸口。高言当时正要俯身查看伤势,毫无防备,又被刺中要害,不及呼叫便倒地死去。

白秀才见出了人命,若冰只是昏迷,当无大碍,便急忙从药师殿爬梯翻墙逃出。回到家后,刚好有人来找他,他便想出了一个洗清自己的法子,取出绳索,自行走到柴垛后,让对方将自己手脚绑了,扔在那里。对方要走时,白秀才又想起堂屋灯还亮着,忙叫他吹灯关门,以免引人注意,还特意让对方往自己口中塞了一团破布。

听到这里,张珏问道:“这么说,你其实并没有昏迷,对那些歹人的到来和离去听得一清二楚?”白秀才点点头,道:“我听到了十分重要的消息,愿意拿它跟小张将军做个交易。”

张珏道:“什么交易?”白秀才道:“杀高言的这笔账,小张将军仍然要算在那些歹人头上。”

张珏怫然作色,道:“你这是异想天开。别说你杀的是大理国大将军,就是普通人,我也不能任凭真凶逍遥法外。”

白秀才道:“如果我告诉小张将军,我是好人,那些人是坏人呢?”张珏道:“这是你自己说的。就算你是好人,你杀了人,一样要受国法制裁。”

白秀才只得咬咬牙道:“那好,事到如今,我也没有退路了,不得不说出实话来,小张将军,我实话告诉你,你不能动我。”

张珏道:“咦,白秀才,我实在想不到你竟有这样的冷静风度!明明是杀人重犯,杀的还是大理国大将军,先是跟我谈条件,谈不拢又说我不能动你。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不能动你?”

白秀才道:“劳烦小张将军跟我来。”引张珏进来厨房,往火灶中掏了一阵,摸出一个油布包来,一层层打开,取出一枚令牌和一张黄色绢纸,递了过来,道:“将军请看仔细些。”

张珏只看了那令牌,便呆住了,结结巴巴地道:“这是……这是皇城司令牌?”白秀才道:“这张则是盖有御玺和当今皇帝花押的制书。”

张珏道:“你……你是朝廷派来四川的暗探?”白秀才道:“不错,小张将军果然是军中翘楚,很是有些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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