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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属狗的。” “哟,还知道十二生肖。” “华国小姐,我有四分之一的华国血统。”
杜柏钦带着她参观房子时,她问:“是不是任何地方我都可以进去?”
“嗯。”杜柏钦点点头,忽然又犹豫了一下,“书房除外。” 蓁宁愣了一下。
杜柏钦轻声解释:“我的工作涉及一些国家的机密文件,希望你别介意。国家官员,大部分都是如此……”
蓁宁点点头:“我明白。”
这个地方蓁宁这一段日子出入得比较多,杜柏钦在城里的住所—— 信德使馆区的花园公寓位于康铎的西城区,是墨撒兰君主共和国的外交办公处和康铎市政府办公厅所在地,一直是高级政治警戒级别要地。有一日,司三陪着一个军事安全官员进来,和和气气地要采集她的脸部特征输入人脸识别系统。
蓁宁面有难色。
司三看了看她的神色,转身悄悄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杜柏钦从办公室打电话回来:“蓁宁,别担心,只是让你出入方便一点。”
蓁宁只得同意。
这几年她一直低调行事,没想到竟会在一个国家的安全系统中留下如此重要的人体特征。
当计算机的光线在她脸上扫描的时候,她一点一点地体会出来, 她爱上的男人终究身份特殊,她要学会妥协,如果妥协也是爱情的一部分。
蓁宁只在康铎待了几天,就发现他的生活习惯非常规律。
作为一名现役军官,杜柏钦的时间安排极其规律。如果不执行飞行任务,他每日早上七点准时离开公寓,独自驾车上班。掸光大楼地下车 库有一个专属的停车位泊着杜柏钦那辆低调的黑色X5。他在工作时,蓁 宁并不是每次都能找到他,但公寓内有一部安装了加密电话线的电话可以打到他的办公室。
他并不是经常在家,全墨撒兰共有十二个空军基地,有时还需要联合海上的作战部队,但如果不涉及保密,司三基本每天都会和蓁宁通话告知一下他的行程。在康铎,蓁宁从不会觉得闷,首都有太多美丽的公园、博物馆、艺术馆。
但现在蓁宁最喜欢做的事情是遛狗。
杜柏钦养着一只叫鲁鲁的比利时牧羊犬,那只狗异常的高大健硕, 看得出年纪挺大了,深棕色的毛发有点灰暗,右后腿有一点点跛,但眼 神依旧十分警觉。蓁宁第一次见到它时简直欣喜若狂,它实在比一般的家庭类宠物犬威猛、敏锐太多了,蓁宁非常爱狗,尤其是健壮的大型犬。也许情绪是会感染的,那只看起来很高傲的狗狗,杜柏钦第一次介 绍蓁宁给它认识时,它就友好地舔了舔蓁宁的手心。
蓁宁现在每天都带着它去跑步。
宅内的用人都很懂得分寸,她需要安静时,就不会有一个人出现在她眼前,整幢房子安宁舒适。
圣诞节前夕的下午发生了一件小事。
蓁宁在一楼图书室,听到门外车辆的喇叭声,一下,又一下,很响亮。
用人及时过去应门。
蓁宁透过珠灰的绉纱窗帘,看到花园车道上停着一辆红色跑车,一位穿着军装的英姿女郎快步穿过寒风呼啸的庭院走上台阶,应该是杜柏钦的熟人。用人笑着打开大门:“是将小姐,请进来。”
蓁宁对府上客人并不熟悉,她不会自作主张。
她返身回去继续看书,直到用人过来唤她:“束小姐,厨房里的汤已经按您的吩咐熬得差不多了,您过去看看可好?”
她从图书室走出,看到司三在客厅招呼客人。
沙发那边传来一道清脆年轻的女声:“父亲回来已经一周了,母亲说,请柏钦一定要来。”
司三恭谦温和:“殿下回来我即刻转达,请把请柬放在此处。” 蓁宁穿过走廊往后面餐厅走去。
那个女郎忽然发问:“咦,这个女孩子是谁?” 声音熟稔得好似主人,毫不客气。
蓁宁站了一秒,抬头对着客厅方向略微笑了笑,依旧朝屋内走去了。
杜柏钦傍晚时分回来,把礼物搁在圣诞树下,晚餐过后两个人在客厅坐了会儿。对着满庭院的芳香花木,杜柏钦泡了茶进来,伸出手指, 轻轻地缠绕她的头发。
蓁宁说:“今天下午有位美艳女郎来找你。”
杜柏钦回来时看到了将府的派对邀请函,答道:“嗯,是我老师的女儿。”
蓁宁睨了他一眼:“那位女士看起来可不好惹,你应付得来?” 杜柏钦哈哈一笑:“你也知道你不好惹?”
蓁宁一脚踹向他的椅子。 “遇到你之前和之后我都没有乱交女朋友,你是唯一的。” “我终于知道在佛德时你为什么那么难追了,他们说你是遥不可及
的,是国家的栋梁和珍宝。” “谁说的?” “派对上的那些女孩子。”蓁宁笑了。杜柏钦靠近她,说:“很难追吗?”
蓁宁用力点头:“真的啊,可把我累死了。”
杜柏钦细细地凝望她的脸,跟校园时期相比,她看起来长大了一些,剪短了头发,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了一些,一双眼睛仍然亮晶晶的。
“你明白我的职业?” “再明白不过了,殿下。”
“你会不会后悔?”
无论在哪个国家,培养一名成熟的空军飞行员的周期和耗费都无比巨大,因此飞行员是国家的珍贵资产,他们的职业对伴侣来说就意味着长期分离、杳无音信、没有陪伴,一切只能自己扛。
蓁宁对着他眨了眨眼:“嘿,我也许会不爱你,但绝不会因为你喜欢飞行而不爱你。”
杜柏钦心头微微一震。
从他在范堡罗航展看到对着他手舞足蹈的那个女孩子开始,他就知道,他此生都不需要和她解释他对眷属的亏欠,因为她一定会理解他对飞行偏执般的热爱。
杜柏钦忽然俯过身,将她一把拉进怀里,她跌坐在他的身上。杜柏钦将头埋进她的秀发里:“谢谢你。”
第二日女仆一早来敲她的房门。
蓁宁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客厅里一棵高大的圣诞树上已经挂满了礼物。在餐厅里见到杜柏钦,蓁宁站到他的身后,亲昵地揪了揪他头上稍显凌乱的头发:“圣诞快乐。”
杜柏钦穿得休闲,灰色西裤、白色毛衣,他在餐桌旁笑着说:“先吃早餐,后拆礼物,我今天休息,带你去一个地方。”
蓁宁取过牛奶杯,问道:“什么地方?”
杜柏钦放下报纸,给她的三明治抹好沙拉酱:“去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吃完早餐出门,侍卫将杜柏钦的车开至前庭,用人牵了鲁鲁等在车前。那只大狗一看到杜柏钦,嗷呜一声跑过来,摇着尾巴站在他的车旁,看来他要带着它一块儿出门。
杜柏钦牵着蓁宁的手,对着鲁鲁指了指后座:“坐后面。” 鲁鲁仰着头看他的手势,棕灰色的眼睛里有点迷茫。
蓁宁在一旁笑得不行:“哎,我抢了它的位置是不是?” 杜柏钦重复了一遍手势:“鲁鲁,后面。”
鲁鲁终于明白了,两只爪子往车上一扒,跳上了后座的位子。
杜柏钦立刻上前摸了摸它的头:“好孩子。”
从康铎的市政区出发,经过金融中心区,转入高速公路,过了半个小时,蓁宁的视野渐渐变得开阔,路边是大片的花田,在冬日阴沉的天空下只剩下稀疏的细枝。
蓁宁慢慢紧张起来,她已经知道他们将去往何处,杜柏钦要带她去的地方,是他的家,也是从一九九六年后由国防部派兵把守,自此载入墨撒兰绝密历史档案的区域。
蓁宁按着心脏呼出一口气:“泛鹿庄园是不是?”
杜柏钦转头看了看她的神色,淡淡地说:“嗯,这么聪明,我还以为能给你一个惊喜。”
蓁宁脸颊上浮出激动的神色,她即将见到的,将会是墨撒兰一段活生生的历史,更令她意外的是,杜柏钦竟如此的诚挚,直接将她带进了他生活的最深处。
蓁宁兴奋地扒着车窗往外看:“我在外媒的新闻报道中,多次见过这一段风光。”
杜柏钦手握着驾驶盘:“你是否介意我的家庭复杂?”
蓁宁反问:“你不是说你父母恩爱,兄妹几个感情都很好吗?哪里来的复杂?”
杜柏钦笑了笑:“你不介意政治背景?”
蓁宁耸肩,用的是轻蔑的口气:“谁在乎政治!” 杜柏钦哈哈大笑,抬手狠狠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车子转过一个弯,进入了山脚一条宽阔的道路,路的尽头是一扇铁栅栏门,门上悬挂着的皇家盾徽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士兵检验了他们前车侍卫的证件,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开进了大门。
蓁宁先看到了一片碧蓝的湖水,湖的尽头是山坡,山坡的尽处遥遥可见一座砖红色的连体山庄的屋顶,山庄坐落在一大片绚烂的红色和 黄色林木环绕的半山中,那幢深红色的别墅如今已经褪去了它神秘的色 彩,恢复成了一幢奢豪的私家庄园,美景如画。
电子遥控大门缓缓打开,杜柏钦将车驶入庭院。
庭院后面有一条长长的山路蜿蜒而上,沿途种满了桉树和橡树。
车子在山庄前的车道停了下来,用人早已候在大门前,杜柏钦下了车,女仆整齐地屈膝行礼。杜柏钦引蓁宁走进大厅,返身回来走到廊 下,拍了拍鲁鲁的头:“玩儿去吧。”
鲁鲁高兴地叫了一声,嗖地蹿进花园的深处,没影儿了。
杜柏钦返回大厅,看到蓁宁站在大厅的门口,此时她正静静地打量着屋子。
蓁宁仰着头,望了望客厅的顶部,挑高的圆形大厅采光很好,古典式的家具浸润着光泽,每一个细节都透着精致优雅。杜柏钦走近她,牵着她的手走进了屋子。大厅走廊上挂着的几幅油画引起了蓁宁的兴趣, 她驻足仔细地看了几秒。这几幅画均出自垦素之手,垦素是墨撒兰上个世纪最知名的古典画师,一生都生活在南部的水上木屋,她的画作用细腻的笔法描绘了姿态各异的水上街巷和殖民地人们的生活状态,色彩饱满,充满了独特的艺术感,真实地还原了一个贫乏而美好的时代。垦素生前一直寂寂无闻,她的大部分作品在她去世之后被她侄子抛售,其中一部分经由一名旅行家带回英国,在上个世纪于国家美术馆展出,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三年前,她的一幅画作在一家拍卖行展出,最终成交价格是一百七十万英镑。
如今这些珍稀的画作近在眼前,看得出这画挂了好些年了,虽然维护得很好,但主人亦并非爱惜的姿态,而是真正随心随意的富奢之家的做派。
她见过很多很精美的欧洲建筑,但将典雅和舒适结合得这么完美的,的确罕见。
她轻声赞美:“很漂亮的房子,维护得很好。”
杜柏钦将手搭在她肩上,声音很温和:“我母亲曾是国立艺术大学的老师。”
蓁宁问:“你母亲现在在哪里?”
杜柏钦答:“她一直不希望我从政,但是我没有顺从她的意愿。父亲去世之后,她搬离了墨撒兰,现在住在巴黎。”
杜柏钦接着告诉她:“弟弟在WOC做首席辩护律师,妹妹在常青藤读大学。”
蓁宁笑:“三兄妹即可组一个国会。”
庄园坐落在泛鹿半山腰上,夕阳落山之后,树林间有水汽氤氲,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晚餐之后,他们挽着手在雾中的林荫道散步。
蓁宁听说过他父母有一段旖旎的往事,他父亲当年在剑桥读书时爱上同窗一位墨撒兰华裔女同学,由于墨国法律严格要求皇室的血统必须保持高贵纯净,王室成员甚少与外族通婚,然而他父亲依然在毕业后迎娶了那位墨国和华国混血的女孩儿,由此被视为自动放弃了第二顺位的君主继承权。蓁宁就此事求证杜柏钦,杜柏钦笑着道:“我父亲一生只热爱军事,从未想过踏足卡拉宫,是媒体过度渲染了。”
蓁宁想起来:“报纸上说,你会成为下一任国王。” 杜柏钦打趣道:“那你将会是下一任王后。”
蓁宁哈哈大笑。
蓁宁静静地想了想,只问:“如今局势可稳定?” 杜柏钦答:“很快。”
杰弗里亲王已经搬进了卡拉宫,首相暂时任命事务大臣协助亲王处理王室政务,直至加冕典礼正式举行。
冬天的泛鹿庄园,地上的落叶覆满水汽,踩上去有一种细细碎碎的声响,一切静谧安好。
“泛鹿的香掌得不错。”蓁宁忽然想起来。 “是斩金花,你闻到了?”杜柏钦笑笑,这个香气是他母亲最喜欢
的,一直保留了好多年了。“一进来就闻到了。”
“珍妮女士在泛鹿工作了三十年,已经快要退休了。”
由于盛产花卉和珍稀植物,掌香一直是墨撒兰最悠久的文化传统之一,从王室的卡拉宫到王公贵族的府中,都有一名技艺精湛的掌香师负责调香,但能用得起斩金花的宅邸,整个康铎恐怕也是寥寥可数,蓁宁一踏进泛鹿,就被那种独特清幽的香气迷住了。用斩金花配香,是每一名掌香师的梦想。
蓁宁正默默地出神,忽然听到杜柏钦在她身边开口:“蓁宁,如果我现在求婚,你会不会觉得太快?”
蓁宁这才是真正地被吓到了。
杜柏钦看着她,冷锐如刀锋的目光稍稍柔和,眼底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束小姐可否先透露一下用何种款式的戒指求婚胜算较大?”
蓁宁回过神来,笑吟吟地逗他:“越大越好。”
杜柏钦加深了笑容:“我会向你求婚的,很快,我发誓。” 蓁宁早上起来看到窗台的光线,枕边好像还留着他的吻。圣诞假期也留不住他,他一早就起来开会去了。
两个人昨晚在泛鹿庄园的露台对着夜色喝光了两瓶香槟,后来还是司机将他们送回城中的。
蓁宁躺在床上,想起他的话:“蓁宁,如果我现在求婚,你会不会觉得太快?”
她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这般利落直接,果然是银翼飞行官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