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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柏钦微微笑了:“我身边的女人,唯独你愿意谈政治。”
蓁宁睨了他一眼,不怀好意地跟着笑:“你身边有多少女人?” 杜柏钦立刻笑不出来了。
蓁宁看了看身侧的他,修长身形依然笔直挺拔,却有些消瘦。这几日潮湿多雨,一路行来,他一直断续咳嗽。
夕阳的光渐渐落到了森林的尽头,空气开始变得湿冷,蓁宁加快了脚步:“赶紧回去吧。”
蓁宁在房内醒来,看到明亮的光线洒落在起居室外。
康铎城中一年最好的天气已经来临,被冷雨折磨了一个多礼拜的花儿终于活过来了。
她爬起来经过露台,隐约听到楼下花园有喧闹声,男人们高谈阔论的声音传来。
站在窗帘的缝隙后往下面看去,这才看到楼下草坪的洋伞下铺开了数张白色餐桌,几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女悠闲地坐在其中,阳光穿过 碧绿的树叶,白衣黑裤的用人捧着佳酿杯盏穿梭其中。一大早就开始饮 酒,真是好一幅人间乘醉听箫鼓的奢靡胜景。
忽然有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笑着唤:“茉雅,柏钦出来了!” 女子娇美的声音立刻答应一句:“我就来了!”
蓁宁有点愣愣地站在窗户边上。原来今天有杜府私人派对。
她很快便看到杜柏钦从屋内走出来,他亲厚地拍了拍座中一个年轻人的背,其他人自动让座,他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即刻有用人上来斟 咖啡。
他身畔的位子自然是留给将茉雅的,将小姐温柔地靠在他的身上: “柏钦,为何这几天都没接我电话?”
杜柏钦端起咖啡,平和淡缓地答了一句:“秘书室没跟你说我出差?”
将茉雅缠着他的手臂:“报纸上乱糟糟的,人家很担心……”
杜柏钦目光看了一眼二楼的露台,窗帘飘飞后有一个淡薄的身影。他坐直身体,不落痕迹地移开了将茉雅的手。
蓁宁看着一群贵族子弟喝酒,笙歌谈笑,拉紧了窗帘,稳了稳心绪,换衣下楼。
二楼楼梯处有一扇门通往副楼,她打算悄悄地溜进实验室。蓁宁穿过藤枝垂落的漫长回廊,看见有一个男人在树下吸烟。
蓁宁目不斜视地飞穿而过。
男人看到一个纤细苗条的身影一闪而过,俏丽的短发,在碧绿的光影中着一袭粉色纱裙摇曳,美得不似人间景象,忍不住扬起声音: “小姐。”
蓁宁回头。
香嘉上惊得含在嘴中的烟都掉了:“束蓁宁!” 蓁宁也相当意外。
下一秒钟香嘉上由惊转喜:“上帝,老天爷,是你!我又见到你了!”
蓁宁脱口而出:“你为何在此地?”
香嘉上答道:“我家与杜家是世交——”
蓁宁问他的那一瞬间自己也想了起来,香敦克家族亦是城中大户, 世家子弟的社交活动想必也少不了他。她后退一步,在泛鹿庄园遇见这 么荒唐的故友并不算什么好事,她已经打算撤退:“我有事先走了。”
“等等!”香嘉上迅速拉住她的手腕,“我一直期盼着能再见到你,你不是说你永不再来康铎?”
蓁宁要挣开他。
香嘉上着急了:“你别走!”
他穿着一袭华丽灯芯绒西装,举止却有些浮华,此刻那英俊清白的脸上殊为认真,看着有几分可爱。
蓁宁无奈地道:“我不走,你放开我好好说话。”
香嘉上是半个君子,依言放开了她,微微鞠了躬,正色道:“束小姐,还未正式自我介绍,香嘉上,二十九岁,未婚,家住林荫大街八 号,父母在堂,身体康健……”
蓁宁礼貌性地伸出手打断了他的废话连篇:“香先生,幸会。”
香嘉上却没打算和她握手,而是倾身上前一步,彬彬有礼地执过她的手,贴在唇边郑重一吻,这才微微笑着道:“你不问我怎会得知小姐芳名?”
那般做作的翩翩浊世佳公子的风度看得蓁宁很想翻白眼:“我取登机牌时你看过我名字。”
香嘉上大喜:“你还未忘我们的一段往事!” 蓁宁摊摊手,没说话。
香嘉上问道:“你为何在杜府私宅?”
蓁宁面不改色地撒谎:“我来这里工作。” 香嘉上略有疑惑:“你不是杜柏钦——” 蓁宁果断截住他:“闭嘴!”
香嘉上眨眨眼:“你要我保密?” 蓁宁瞪他:“长舌妇最遭人厌。” 香嘉上道:“跟我约会。”
蓁宁叫:“鬼扯!”
香嘉上对女性一向亲近:“甜心——”
这时有男人醇厚低沉的嗓音传来:“香二,够了!” 那沉郁的声音中的一丝寒意听得蓁宁浑身抖了一下。
杜柏钦从一旁走出来,手插在西裤的兜中,脸上的神色看不出情绪。
香嘉上见到他,也不管他面色不善,只笑嘻嘻地说:“柏钦,你府上竟藏着一位大美人儿!”
杜柏钦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你女伴到处寻你。” 香嘉上不甘心地跟在他身后:“唉——”
杜柏钦不再理会他,看了蓁宁一眼:“去厨房吃早餐,再去实验室。”
蓁宁转身飞快地走掉了。
夜里杜柏钦在她房间外的起居室喊她名字:“蓁宁。”
蓁宁放下书本走出来,看到他一袭干净白衬衣,头发有些微微湿意,竟是已经洗了澡。奇怪,他不去陪佳人,早早回来作甚?
杜柏钦问:“你与香嘉上认识?” 蓁宁点点头:“见过一次。”
杜柏钦问:“怎么认识的?”
蓁宁说:“康铎的大街上。”
杜柏钦问:“早上他提起往事,什么往事?”
蓁宁看了他一眼,才慢慢地答:“私人问题,恕不作答。” 杜柏钦神色愈发平静:“好,他今日同我说,他要追求你。” 蓁宁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香家公子,他以为自己演玉堂春不成。
杜柏钦看着她笑得鼻翼晒伤的一个小雀斑都在微微跳跃,忽然有点不悦:“这么开心?”
蓁宁自己乐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看对面的人,杜柏钦性格一向沉稳,喜怒不形于色,但蓁宁分辨得出,倘若他抿起嘴角,眸中的颜色如深潭一般沉下去,那就多半是不高兴了。
蓁宁笑嘻嘻地答:“一个英俊可爱的年轻人说要追求我,我为什么不能开心一下?”
杜柏钦这下可真是沉下脸了:“不要再理会他。” 蓁宁故意朝着他笑了笑:“我还挺喜欢他呢。” 杜柏钦恼怒地道:“束蓁宁!”
蓁宁笑了笑,终于不再说话。
第二日下午杜柏钦回到泛鹿,看到用人正往外搬着大捧的花束。
百合的香气熏得他不禁皱了皱眉头,于是杜柏钦站在走廊问道: “怎么回事?”
司三略有尴尬地答:“香少爷送过来的。” 杜柏钦问:“束小姐在哪里?”
司三答:“西楼实验室里。”
蓁宁在实验室里,看到玻璃门外一个修长的身影正要推门进来,慌忙叫:“唉,你别进来啊,一身细菌!”
杜柏钦拉开门,坐到了外间的沙发上,隔着一道透明的玻璃门,看到蓁宁一身白袍,裙子下的小腿线条结实美丽。
身上怒气有七分变成了热意,这下好了。杜柏钦说:“香嘉上为什么往家里送花?”
蓁宁小心地把蒸馏水滴入试管后,才回头答他:“殿下问我?又不是我让他送的。”
杜柏钦想了想说:“你如果在泛鹿闷得慌,可以去城里逛逛,你那位乐团的姐姐呢,上礼拜不是还来拜访过你?香嘉上不是什么好人,你少接近他。”
蓁宁擦了擦手,摘下口罩,站在门内对着杜柏钦说:“这还用殿下提点?你们这群康铎的贵族子弟都一个德行,风流成性,玩弄女性,全是浑蛋!”
杜柏钦气结:“你!”
杜柏钦起身往外走,对着门外的司三冷声吩咐:“香嘉上再送花上来,一律扔出去!”
第二日在办公室,会议的间隙杜柏钦拨了一个电话回泛鹿,司三禀报道:“香少爷今天不曾送花来。”
杜柏钦答:“那就好。” 转而专心工作去了。
星期五的夜晚,暮色四合的时候司三站在大厅前看到那辆黑色车子驶入庭院,心头暗叫了一声不好。
殿下出差几日,竟然提前回来了。
司三快步走下阶梯,替司机拉开了车门。
杜柏钦身上穿着空军上将军服,深棕色的军官常服,刺绣金枝的肩章上四颗金色的星徽,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衬得他那张棱角分明的矜冷脸庞分外英气逼人。
杜柏钦一边往大厅走一边动手松领带,侧过头对司三习惯性地问了一句:“没什么事?”
司三冒着冷汗硬着头皮答:“一切都好。”
杜柏钦没觉有他,转身对伊奢说:“将这两天紧急的文件送进书房来。”
随手扔了领带,上楼更衣去了。
杜柏钦进书房处理公务,每次出差回来待批的紧急公务都堆满案头,待到合上电脑,他抬腕看看表,已经近八点了。
杜柏钦走出来,大厅格外安静。
女佣见到他出来,微微屈膝,低声问:“殿下,可要吩咐开饭?” 杜柏钦问:“蓁宁小姐呢,让她下来吃饭。”
女佣答道:“今日下午香少爷接束小姐出门去了。”
杜柏钦正低头点烟,闻言顿了一秒,脸上表情未变,他沉声说: “让司三过来。”
司三闻讯匆匆进来,偌大的客厅之中只有杜柏钦一个人,头顶的巨大水晶吊顶光华闪烁,他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烟。
杜柏钦见到他进来,抬手揉了揉眉心:“第一次?” 司三站在他身前:“不是。”
杜柏钦坐在沙发上,手里的打火机往茶几上一扔,金属的打火机“砰”的一声砸在桌面上,又滚进了地毯里。他沉声道:“为何不联络我?”
司三如实禀报:“泛鹿打进军事基地的办公室,但恰好您不在,军舰上的卫星电话民用很难通联,也不好一直拨。”
有时他在执行任务,司三的确秉着不是天大的急事、不会妨碍国防资源的原则将事情缓一缓,杜柏钦也没说什么:“没事,你去忙吧。”
司三躬身退下,加了一句:“保镖都一路跟着,他们也不去哪里, 就是在俱乐部喝酒跳舞,基本在十二点左右回来。”
杜柏钦开始打电话,蓁宁回到墨撒兰,他就给她重新换了电话,只是使用频率不高,他似乎还是第一次亲自拨打。
电话是通了,但是反反复复响了许久,终于有人接听,入耳就是震耳的音乐声。
蓁宁在那端喊了一声:“喂?”
杜柏钦压着声音:“束蓁宁,回来。”
也许是听到他的声音,蓁宁略有诧异:“殿下?” 杜柏钦声音冷漠而镇定:“我现在要见你,回来。”
蓁宁没当回事地说:“我晚一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