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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宁心里终于开始觉得隐隐不妥:“柏钦……一切顺利吧?”
杜柏钦迟疑了几秒,甚至有些不敢看进她的眼睛深处,只是点了点头,却不再回答她的话,只是俯下头深深地吻住她。
蓁宁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杜柏钦紧紧地拥着她,那么用力,那么刻骨,简直是要把她嵌进身体里去。
蓁宁抱着他的肩膀,脊背开始丝丝缕缕地发凉,她终于扶住了身前人的肩膀,定定地看着他的脸,神色镇定得可怕:“发生了什么事?”
杜柏钦低着头没有看她。
蓁宁心头升起不祥的预感,缓慢地控制着呼吸的节奏,将身体调整到了舒缓的姿势,沉下的声音非常平和:“怎么了?”
杜柏钦终于抬起头看她:“在北敕雷岛,出了事故。” 蓁宁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杜柏钦瞒无可瞒:“风泽出了意外。” 蓁宁瞬间发愣:“我三哥?”
杜柏钦眼中已再无其他,只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肩膀,怕她伤着自己。
蓁宁几乎是无意识地重复了一句:“风泽?我三哥?发生了什么?”
杜柏钦惨白的脸上已经是近乎麻木的平静:“他步入阵地,被军方射杀。”
蓁宁敏锐得令人恐惧:“军方?谁的军方,你的?” 杜柏钦闭着眼答:“是我的侍卫队。”
蓁宁一瞬间感觉眼前有些晃动,手指抓住了他的手臂,几乎将杜柏钦的手臂抓出一道血痕:“这么说,你在现场?”
杜柏钦点了点头。
蓁宁大脑已经陷入了停顿和混乱,她语无伦次地说:“你的人为什
么要杀他?你送他医治没有?他在哪儿?在医院吗?是不是还有救?” 杜柏钦按住她的手:“他死了。”
房间倏然寂静了。
蓁宁整个人呆住了,喃喃地问:“他人在哪儿?”
杜柏钦一直紧紧地按住她的手:“我让人把他的遗体送回了首都, 你大哥会过来。”
蓁宁极力试图听明白他的话:“遗体?” 杜柏钦低声地道:“对不起。”
蓁宁忽然狠狠地掀开了他的手,茶几上一组咖啡杯被摔得四分五裂:“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你在现场还能让你的侍卫队杀了他?”
杜柏钦仓促地回了一句:“事情太突然。”
杜柏钦懊悔地说:“我下了命令,为确保孔维离开,不管任何情况——”
他难以抑制地咳嗽起来,他自己的侍卫死了一个,伊奢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但人已经死了,此时说什么都是徒劳,他闭上了嘴。
蓁宁突然站了起来往外走,尖叫一声:“我要去看他!” 她突然喉咙猛地抽搐,身体发软,人瞬间晕了过去。
杜柏钦心头惊跳:“蓁宁!”
他匆忙之间抱住了她,只是手臂完全使不上力气,抱着她跪倒在了地毯上,他终于开口唤人:“来人。”
司三一直守在门外,闻言立刻推门进去,急忙奔过来搀扶。
杜柏钦病中完全没有力气支撑蓁宁日渐沉坠的身子,侍卫进来帮忙把蓁宁抱了起来。
司三扶着他的手臂帮助他坐了起来,他闭着眼难忍痛楚,一直死死地按着胸口低咳着,意识开始散失,最后的一丝清明之中,只记得她身上的香气,在他的怀中消失了。
风熔的车在夜晚开上了泛鹿庄园。
蓁宁在房间里,被一名医生和三位护士紧紧守护着,实际上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从下午到现在,除了给她大哥打了一通电话,她已经一动不动地坐了近十个小时。
等到见着了她大哥,她抬起头,眼中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风熔抱着她下楼,出门前对司三说:“我不见杜先生了,蓁宁暂时先随我回去,烦请司先生转告一声。”
泛鹿庄园上下知道出了大事,用人都是低着头专心做事,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司三也是熬得双眼布满红丝,杜柏钦仍在房中昏睡,自下午在书房昏迷,他在晚上醒来过一次,先问了蓁宁的情况,他本来还不顾医生的劝阻想要上楼陪一下她,偏偏谢梓等人已经在外面等候了大半天。
关于同北敕雷和谈的条款商议实在紧急,谢梓下午在首相官邸开了一下午的会,回来国防部后一些重要批示不得不呈请他裁断,杜柏钦只得撑着病体召见属下开了十几分钟的短会。
医生给他的药加了安定,风熔到达时,他睡下了,这是司三跟医生商量的结果,这时要他看着蓁宁被接走,以他如今的精神状况,实在是太残忍了。
司三将风熔送了出去。
这时女管家从屋子里匆匆忙忙奔出,手上拿了件蓁宁的外套:“束小姐,外头雾气大……”
风熔脚步停顿了一下。
女管家将衣服披在了蓁宁身上,将衣角仔细地压好,却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蓁宁一直安安静静地缩在大哥的怀中,眼眸空洞,仿佛什么也看不见。
风熔点头致谢,转身走下了台阶。
风熔只带了一名司机前来,他将蓁宁放入后座,随即上车,轿车缓缓驶出了泛鹿庄园。
司三站在廊下一直看着,庄园的雕花大门打开,轿车驶出花园道,在山道的尽头消失了。
半山上浓雾弥漫,东边的天际闪着阵阵的火花,湿润的春暮雾色遮住了绝美的景致。
看着那辆车消失了许久,他终究无言地垂下眼眸,返身折回了屋中。
车子在康铎的城区中飞速行驶。夜晚的春雷阵阵。
道路的尽头,乌云密布的空中,一道一道的火蛇擦亮了天际。
由于战事刚刚结束,加上如此糟糕恶劣的天气,首都路上的车辆很少。
车辆驶出了大城区,沿途景致渐渐变化,一路灯光闪烁的高楼大厦被抛在了身后,车子开始进入一个平缓的坡道,沿途的夜色中有乡野的花田和别墅在视线中一闪而过。
天边依然闪耀着一道一道无声的雷光。这里已经是康铎的近郊。
车子又开了近半个小时,停在了半山腰山谷之中的一片空地上。此处四野空旷,峡谷尽头有一个水库,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站在山谷回头望去,康铎城区依然灯火繁华。
城中一个高耸入云的摩天轮伫立在黑云压顶的中心城区,夜色之中闪耀着五彩的光华。
开阔的空地上停着一台白色的依维柯轿车。
远远地看到车辆驶来,直到认清了来人,驾驶座的车门才打开,两个黑衣壮硕的男人跳了下来,是风家的保镖。
风熔在车上对蓁宁说:“妹妹,大哥要先走,你怀孕不适合坐长途车,方秘书陪你搭班机回国,机票已经办妥,车子送你们去机场。”
蓁宁仍然一动不动地坐着。
风熔抚摸她的脸颊:“大哥下车了,你们从这里转道去机场,只需要二十分钟。”
风熔叮嘱:“好好照顾自己,你二哥在机场等着你,我保证你一下飞机就看到他,好不好?”
蓁宁心头一抖,又开始哭。
由于时间紧迫,风熔拍了拍车前的方秘书,然后推开车门下车。
已经是暮春初夏,夜晚的气温仍然很低,蓁宁裹着毛衣外套,仍然冷得瑟瑟发抖,风熔推开门的一刹那,她看了一眼空地上的长型商务 车,骤然明白了一切。
她拉住她大哥说:“三哥在里面是不是?” 风熔扶住她,迟疑着说:“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