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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身体颤栗一下。

窗外,蝉鸣霎时静止。打开的窗户吹来微暖的风。不知是田冈的,还是水槽那些生鲜垃圾的,难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电视继续播放新闻。

花慢慢抬起脸,仰望着我,害怕地皱着眉。眼睛浑浊,双唇无色。瞳仁像两个空虚的黑洞,无表情地朝向我。没有愤怒、悲哀、焦虑,如同什么也没有的空洞。

“你杀了大盐老爹,我杀了田冈,我们一样吧。”

我这么说,花浑浊的眼里掉下大滴泪水。然后高兴地笑了:“嗯,对呀。爸爸跟我一样。”

窗外一阵唰唰声,开始下雨。花摇摇晃晃走过去,跨过田冈的尸体,关上六席间的窗户。因为突然变暗,我开了灯。房间开始笼罩着腥臭味。

我跨过田冈的尸体,走向他搁在玄关的雨伞,飞起一脚。廉价雨伞中间折断得很难看,倒在门口,发出声响……自找的。盛怒之下给了田冈尸体一脚。死去的躯体软绵绵的。像淘气地去踢装米的草袋子一样。

“……那个,怎么办?”

花从六席间扭头看我。脸上带一点厌恶的神色,视线落在地上的田冈身上。她眉头紧皱,然后又抬头看我。看她寻思着,怯弱地笑着的样子,我说:

“他说是请假跑出来的。他来这里的事,北边的人不知道吧。”

“那就,把他藏起来。”

花取出壁橱里的东西,开始往四席半间搬。我用装被子的大尼龙袋包起田冈的尸体,密封起来,裹上受了潮气的冬天被褥,塞进壁橱。田冈额上的黑痣似乎还湿漉漉。他瞪着眼,呈现轻蔑我们似的厌恶表情。

然后,我粗手粗脚关上拉门,一屁股坐在六席间中央。花头枕着我的小腿,静静躺着。

伸手拿过丢在一旁的手机,听取小町的留言信息,语音是:“我是小町。你还好吧?刚才田冈突然来了。他不厌其烦问小花的情况,我就说了你的住址。”接着是短暂的沉默,之后是:“我不知他是怎么回事……从一开始就别管那孩子的话,就不会这么麻烦。不过,已经与我无关啦。好吧,再见。”手机挂断。

把手机往地上一丢,手轻轻放在花肩头,她搂着我的腿躺着。花抬头看,慢慢露出笑容。感觉累得受不了。我也躺倒在榻榻米上。这时,花压在我身上。女人的气息很重。丑陋的欲望又产生了。窗外雷声隆隆,大雨如注。

自那天起,天气变坏了,夏日闷热的天空中,雨云来而复去,反复不定。我如常外出工作,花也神色如常参加兴趣班活动。身体迅速变得沉重起来,早上出门工作已成苦事。到了夜晚,有好几回感觉喘息也费劲起来,但花看起来没有变化。

虽然微微飘荡着一丝腐肉气味,但不知为何,感觉壁橱关了一股冷气似的。第五天晚上,我手按拉门,轻轻打开看。在昏暗的壁橱里,尼龙袋包裹的田冈尸体像尸蜡化般开始发着冷光。眼睛睁着,发出轻蔑似的钝光。腐臭浓烈起来。我粗暴地关上拉门,冰块从海上推过来般的坚硬寒气,从壁橱深处压迫过来。

幻觉。

“淳悟。”

花在里头的四席半间呼唤我。

浑身乏力地回头望,她从四席半间铺的被褥上看这边。小小的、白皙的脸庞模糊地漂浮起来。六席间里,刚吃过晚饭的餐具还狼藉在矮桌上。

然后赤裸身体,在被窝里久久与花交缠。因为下雨,到了晚上,夏天的暑热带着潮气,皮肤热乎乎发黏。褥子吸不尽的汗水聚集在床单上,聚成一摊。交缠一起,已分不清是谁的汗水、体液,彼此蹭抹一身。花像野兽般大声叫唤。这里是东京,附近没有任何熟人朋友。没有必要捂她的嘴。我也狂暴起来,更加走样、乱套好了。对我粗暴的爱抚,花小小的身体也毫不惧怕,呼应而来。还要、还要,欲望像坠入地狱发展为贪欲。现在,我和花,很了解彼此的身体,无需费事去彼此探索隐秘处不明物。稍前她还是个孩子,总是被动,但花的肉体这半年难以置信地通晓世事。简直像跟年龄接近的女人亲近一样。所以,我每到早上,看着身穿都立高中校服的花,就会吃惊地笑起来。

这个晚上,交缠又再交缠,没完没了不满足。花的身子不能允许两个躯体各自存在,交叠一起也不能合为一体。虽然弄得精疲力竭,但谁也不能停止充饥。窗外传来震耳的声音,二人回头看,夜空绽开艳丽的图案。

“啊!”

花嘟哝道。

身体连着,她就伸手向窗户。瘦小的上臂闪着汗光,小手掌因我发黏。

“今晚放焰火。”

“嘎嘎……”窗户发出钝响慢慢打开。正好夜空里绽开下一个艳丽的焰火。花呈现孩子气的表情,嘻嘻笑着。

“有什么好笑的吗?”

“好漂亮啊,爸爸。”

花从积聚汗水的褥子欠起身,紧紧抱着我。胸脯和胸脯之间又汗水交融了。搂抱着观看窗外升起的焰火。间隔逐渐缩短,随着激烈的响声,好几道光彩相继炸散在夜空中。过了一会儿,看腻了焰火,又回到彼此的身体。花尖声说:“口干啦!”发射焰火的声音也从远处连续不断传来。

“记得吗?第一次两个人一起看焰火的时候。我们成为父女那天。我一直在看你……又笑。爸爸总是笑。”

“是吗。”

“嗯,就是嘛。”

感到生命力从身体流失到某个地方去了。虽然明白自己正垮下去,却停不了。过了一会儿,焰火多发齐鸣,结束。之后也跟花冗长缠绕。终于明白不可再勉强而停止动作,我瘫在开始散发汗酸味的被铺上。两臂之间,花像软体动物一样软软地蠕动,拱了上来。我一只手搂着那小脑袋,缓缓地抚摸。花发出似笑又似哭的怪声,把脸往我胸口蹭。

窗外静下来。坠入青色的夜空,从刚才的狂乱,变为晦暗,遥远处隐约可见苍白的月牙高悬。我仰望月色时,花在我的胸脯上蠕动着,喃喃道:

“爸爸,明天去原宿。”

“哦。”

“跟男孩子去。不嫉妒?”

“嫉妒什么,傻瓜。”

花耸耸肩头,嘻嘻地笑。

手掌放轻柔了,缓缓抚着花的黑发。不停抚摸黑亮的头发。手落到她后背,从肩胛到屁股,缓缓抚摸。花不做声,舒适地闭着眼。喘息逐渐平复。然后,我用力握住花放在我胸前的手。花闭上的眼睑微微颤动。

我也闭上眼。祈祷般的额头蹭额头。感觉交缠一起也不能逾越的东西,有一些越过了彼此的皮肤阻隔。瞬间的幻觉。花的叹息又变得甜丝丝。闭着眼寻求她的唇,吻她。舌尖缠绕时,花抽泣起来。

“别哭嘛。”

“……可是,”

“你怎么了?”

“……可是,我喜欢爸爸。”

睁开眼,花专注地看着我。双方晦暗如地狱的眼中落下泪水,滴在床单上,混入糜烂的汗水和体液的海洋里。

“嗯,我也喜欢你。”

“我即使变成一把骨头,也不离开爸爸……淳悟。”

“一把骨头?”

“嗯。”

花哭着,歪歪头,做个笑脸。虽然互相有意地蹭着下半身,但已经疲惫不堪,动作不了,只是示意性地亲热。六席间未收拾的晚饭残羹,受了热和湿气,开始变质,微微散发着异味。花不停地喊我的名字。这是迄今没有过的……恐惧汹涌而来,仿佛不交缠到如此地步、不寻求融合为一,两个身体就会迅速分离。就像置身两块不同的流冰,被海流冲得各分东西。渐行渐远。丢失了。不要这样。我用疲惫得动不了的身体执拗地摆弄花。

夜深了,热烘烘的房间也渐降了温。彼此的身体也干了,热和湿气远去了。被褥上积聚的汗也如退潮般退去,只有贴身床单的皱褶之间留下些微水汽。

花开始发出轻微鼻息。我像从前一样让她枕着手臂,凝视她的睡脸好一会儿。刚才动作老练的她仿佛不是真的,此刻红唇微启的睡脸很孩子气,几乎跟初见时一样。我轻轻抽出手,去取枕边的香烟。我坐起来,背靠窗棂,窗开着,后仰着看夜空。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不知不觉中,右手食指与中指指根处积了一圈半透明的盐晶似的东西。是指头一再伸入女儿深处,粘附的体液干了,结晶化而成的。烟卷夹在这两根手指间,凑近嘴。花那里的气味浓浓飘来。

这气味洗也洗不掉。

女儿栖身在我的手指上。

找出丢在榻榻米上的打火机,点燃香烟。赤裸着,伸长两腿,抽烟。吐着烟雾、后仰看夜空时,耳畔感到了暖呼呼的气息。睡着的花不知何时醒来了,趴着挪到我身边。

汗干了,两只有弹性、苍白不安的乳房垂向地板。花拘谨地坐在我旁边。她像个小孩子似的双手抱膝,赤裸瘦小的身体团起来。

我不做声地看着她,花发现我夹着烟卷的手指,寂寞的目光追随着。我把烟拿到嘴边,吸一口,手又搁在膝头上。花注视着我的动作,过了一会儿,指指我的手指根:

“闪闪亮哩。”

“你身上的。”

“噢。”

她点点头,轻轻歪着脖子,怯怯地笑道:

“爸爸,这是我。”

“花?”

花浮现出小鸟依人的微笑,喃喃道。窗外吹进来夜晚微暖的风,带来湿气、废气似的城市味。花突然失去力气似的趴在我肩头。是迄今没有感到的、肉体的分量。花用消逝般的声音喃喃道:

“那些闪亮的东西,是我。就是我这个女人。是血的人偶。哎,爸爸,别忘了呀。”

“别忘什么?”

花的声音变得微弱。喃喃自语。她的话和忧郁的叹息,落在我裸露的胸口上。

“我们相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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