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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透出一声叹息。大盐先生也为之所动,俯视山坡下。他眯着眼,挤出一脸皱纹,仿佛说:“哦?看不见呀。”

歪歪的公共汽车站里,停了一辆灰蒙蒙的小公共汽车。淳悟从停车场那边现了身,仿佛混杂在冷得瑟瑟缩缩、缩着脖子的下车人群中。

个子高人一头、身材瘦削。在黑色羽绒服下,瘦长的腿像一个拉长的剪影。他停顿一下,又向这边走来。风吹着他潮湿的头发,像图案一样慢慢蠕动。

他仰望这边。一只手提着超市的尼龙袋,看上去沉甸甸。他站住,从兜里掏出烟盒,一只手灵巧地取烟叼上,点燃,吸一口,又迈开步子。我明白他上坡时一直往上翻眼看坡上。大盐先生没有注意到。

爸爸慢慢走近。

眼窝稍深,脸形端正,但有损伤处。淳悟现年三十一岁,初见时,是挺帅的男人,随着不年轻了,观感也有改变。接近宿舍了,看出他在微笑。昨天早上刚刮的胡子,也长出了一点,身上呈现熬夜工作的疲乏。额头上有油光,但脸上疲惫干巴。他脸一歪,衔着烟卷说:

“吃糖吗?”

“嗯!”

我从水泥墙上跃下,踢着雪冲向淳悟。淳悟伸手进尼龙袋,拿出一根棒棒糖,看一看。然后低头看我,又歪一下脸。突然像捅刀子一样,把棒棒糖粗鲁地塞进我嘴里。我正好张开了双唇,棒棒糖如他愿地整个进了我的嘴里。我用舌头美美舔了一下。淳悟手拿糖的棒棒,眯眼打量我。然后闭上眼,手指慢慢离开棒棒。那手指去拿衔着的烟,眉间挤起皱纹,随着叹气,细细吐出烟来。我明白他累了,担心地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淳悟像从梦中醒来一样睁开眼。眼皮下挤出皱纹,俯视着我。

“……我回来啦,花。”

声音低沉,甜丝丝。

“回家啦,淳悟。”

接下来的瞬间,他锐利的目光投向我身后。看来他刚刚察觉大盐先生看着我们俩。

眼神和声调变了。他一边吐出烟,一边有意教训我:

“不可以吃太多零食嘛,花。吃不下晚饭了。”

“瞧你淳悟,刚才还给我糖吃。”

“那不同。好,得做点菜啦。”

他瞟瞟大盐先生,踏雪走起来。他们微微点个头,错身而过。

“上学了?今天早上真没迟到?”

“没有。第三学期短,马上要考试了,拼命记笔记呢。”

“是吗。”

“放学还有兴趣班活动。所以刚回不久。所以呀,爸……”

——咔嚓!

按下快门的声音。闪光灯的白光。

二人同时止步,互看一眼。我不安地仰望他,淳悟衔着烟朝我点点头,仿佛说“没关系”。我放了心,有了勇气,也回他一个天真的笑脸。我和淳悟一起回头望向大盐先生的方向。

大盐先生端着银色相机,向着我们,嘴角带着欢喜的微笑。

“你们俩笑一笑啊。”

我和淳悟显得难为情,摆出灿烂的笑脸。

淳悟从嘴边拿走烟卷,不耐烦似的往雪地上一丢。火头没入雪中,发出“嗤”的声音。刚刚还烧得红亮的烟蒂,一下子变黑了。淳悟累了,烦躁了。我明白,他脸上在笑,其实心情不好。

二人并立着,望向银色相机。同时,笑容更加开怀。

“大盐先生,您照漂亮点啦。”

我一边说一边笑,心中祈祷着:

照得我像个幸福的女儿吧。那银色相机什么也没拍到吧。

大盐先生边按快门,边唱歌似的说:

“笑,笑呀……”

闪光灯又亮了。

太阳落到海对面险峻的山后,天色猛然暗下来。冬季的纹别天黑早。大盐先生挥挥手,走向降下白色虫子似的雪夜中,远去了。我看看目送他的淳悟的侧脸,上面已无笑容。看得出紧张焦躁和黯淡的光。

我们牵手走向宿舍。我拿起冰冷的钥匙,打开门。

“做饭?”

“得先淘米。”

“爸爸,你看上去很疲倦……”

我们进门时大声说着话,让邻居也能听见。

北国的房子为了隔断寒冷,做门窗都很下功夫。关上沉重的门,外面的风声听不见了。笼罩着冷冰冰的静。感觉突然摆脱了外面的一切,变成了二人天地。

我伸出冻僵的手指要去开灯,被淳悟一把从后抱紧。他像一个大大的影子从上重重笼罩下来。一只长臂伸出,湿湿的手掌从上包拢我伸去开灯的手指。我像被刺中,手指停在空中。

我定住了。因为幸福,没有动弹。

爸爸心情不好时,像小孩子抱绒毛玩具似的把我紧紧抱起来。

“浑身冰凉。”

耳边响起低低的声音。

“别在外面等嘛,花。”

“爸爸,好痒。”

我喃喃道。耳边的呼吸颤动起来。他笑了。

“是吗。痒吗?”

我在他的搂抱中轻轻转过来,脸埋在他胸口。爸爸人瘦,胸板硬邦邦。感觉到像雪、像雾般潮湿的气息。男人身上一定各有体味吧。感觉没了这气味就活不下去了,此刻相拥着却已感寂寞。

相拥着,淳悟过了一会儿说:

“感觉痒,证明是小孩子。”

他有点儿使坏地说,用凉凉的唇在我脑门用力印一下,然后离开我的身体。我们脱鞋,进屋。暖气已经很足,房里热得有点呛人。地板暖气松软了冻僵的脚板心。冻疮暖和了,有点痒。淳悟站在厨房,开始把尼龙袋里的东西放进冰箱。我孤零零坐在起居室地板上。角落里放有沙发,另一边角落就是一台小小的电视机。起居室中央,桌子之类的什么也没有,像个圆乎乎的大碟子空空荡荡。因为地板热乎乎的,坐着坐着,腰身也松软了。

淳悟从厨房回头看,歪一边脸,有点笑容。

我微侧着头,像等待开饭的小狗一样,乖乖等着。

淳悟大步走过来,坐在旁边。他脱去上衣,呼一口气,嘲笑的目光投向我。因为看出爸爸眼睛里荡漾着欲望,我也绽开笑脸。手臂伸了过来,下颏被温柔地抓住。闭上眼睛。高中校服硬邦邦的上衣,被熟悉地脱下,深红色的蝴蝶结被解开,衬衫扣子被一个个解开。衣服摩擦声仿佛推动着我,我又涌起既欢喜又寂寞的感觉。

不让声音漏出来。虽然窗户是三重的,严密隔断户外,但屋内墙很薄,邻居的声音不时传过来。左右邻都是海上保安部的人及家属。这小镇上,大家彼此都熟悉。我咬着下唇,脸上是强忍的表情。里头的三席间寝室,虽有床,但在那里不行,会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爸爸把脱掉了衣服、光着身子的我摆在起居室的地板上。他站起来,定定地看。因为爸爸个子高,这样一来,我就被他高高在上地审视,瘦而长的手臂伸来时,简直就像置身碟子上,被大人的刀叉享用。过了一会儿,爸爸也开始脱衣服了。跟我苍白的肌肤不同,爸爸皮肤浅黑色。失去了弹性,有点疲惫。每次看见那皮肤,我就讨厌自己白皙、刚生下来似的肌肤。我想跟爸爸叠在一起,自己也变成爸爸。

我轻轻伸出手,他笑笑,用力握住。赤裸的爸爸跪在我身边。祈祷似的。长时间,不碰我。过了一会儿,下了决心似的慢慢罩下来。爸爸大大的影子,使我的视界黑暗下来。爸爸干干的唇,和我小小的唇重合。几乎连脊梁骨都融掉了。舌头像活鱼似的滑腻,直入深处。气息和唾液都有点腥,而爸爸热得烫人。

啊,啊。

我闭上眼睛。

爸爸的唇爬遍了身体,我痒痒的,不知怎的笑了。越往下越痒,好奇怪。我强忍笑声,爸爸有一点无辜的表情。他从我下腹部抬起脸,说道:

“小孩!”

“可你……”

“感觉痒的地方,就是敏感区。感觉会很好,肯定的。”

“嘻嘻。”

“别笑。”

仿佛拿一把小铲子很有耐性地挖洞找东西一样,爸爸到处抚摸、到处舔,不时粗鲁地夹、插入。因为爸爸喜欢,我逐渐就跟他一起,稍微认真地开始探索自己身上应该蕴藏的女性部分。虽然冗长,每晚都重复我不大明白的东西——既像开玩笑,又像很认真,但因为爸爸总是很兴奋,所以我也幸福。即使找啊找啊都找不到,即使我笑了,我疲惫不堪,爸爸都绝不会厌倦懈怠。我简直成了起居室地板上展开的一座碧绿的初夏乐园。一切奉献给爸爸。

过了很长时间,我已昏昏欲睡了,爸爸终于欠起身。又祈祷似地跪了一会儿之后,抓住我的脚踝,轻轻把我打开。然后闭上眼睛,眉间堆起皱纹,猛然没在我里面。从这里开始,是我明白的。有个东西从不明之处充溢起来,所以,我想喊:我不是小孩!甜美的、令人害怕的,黏糊糊的,变得不知所以然。带着掉进了黑海、愉快地沉没的感觉,和爸爸指头缠指头、手握手。爸爸的脸在摇晃,就像被波涛摇晃。我刚“啊!”地透出声,就被爸爸的大手掌堵住了嘴唇。

……这是早前以来的事情。

从我到这里时起,一直在爸爸怀抱。

这事跟谁也没说。对最好的朋友。其他的亲戚也是。对老师也是。对谁都是。被人知道了,爸爸要被抓走的。我没想过要跟别人说、要别人理解。重要的事情,不要任何人知道。

从九岁起一直这样。

爸爸和我,只两个人在一起。

一只手环在我腰部,托起我。我用下半身勒紧淳悟,紧紧连接着,定定凝视。淳悟两手搓揉我的乳房,显出撒娇的表情,缓缓张开嘴巴。只有这样相连的时候,仅仅是偶尔地,我和淳悟谁是监护人、谁是孩子,会掉转角色。淳悟这个人,几乎没有耍性子的时候。他随和,也因此情绪化;即使闷声不响,也会得人好感,但不太跟人掏心或真耍性子。只有私下里相连之时,会这样子。我不理解这样的他,难以忍受般难受。因他张大嘴巴、眼睛湿润地恳求,我就在下面被深深顶抵之下,自己也张开嘴,向淳悟如漆黑地狱般打开的口中,慢慢垂下一团白色唾液。淳悟如婴儿求得牛奶一样,“咕嘟”一声专注地咽下。因他那“还要”的目光,我聚起下一口唾液,又对着地狱垂下。淳悟在我深处变得更硬。欣悦地做着那事情的时候,却不禁莞尔一笑。他瞳仁闪闪亮,激动地探出身子:还要、还要、再给!我微笑的心,对那瞳仁死人般的晦暗,微微战栗。鼓起勇气,我又顺他的意,向地狱垂下唾液。虽然害怕,却想跟随他去任何地方。虽然不明白欲望的意味,却想疗治他的饥渴。每次聚拢唾液垂下,被咕嘟咽下,我就坠入爸爸的深处,变成爸爸。这么一种感觉,又让我厌恶自己过于年轻的、白皙柔滑的肌肤。爸爸干巴毛糙、已衰老的皮肤令我目眩。很想更加、更加与爸爸合体为一。皮肤跟皮肤掺混起来、连灵魂深处都融为一团,就此变成一个人,是最幸福的,唉。

“今夜好长哩……爸爸。”

“因为昨天只到半中间。”

“嗯,突然叫走了。”

“平静不了。没睡觉。嗐,累了。”

淳悟笑了,把我紧紧抱起。一只手搂紧我的腰,动作起来,让相连的部分更深。

轻柔地在额上印一个吻,饥饿般抱得更紧。爸爸的前端触及我最深处,腹部深处发出钝响。啊啊,连得再不能比这更深了。

我噗哒把头搁在淳悟肩上,娇声细语:

“爸爸……”

第二天早上,流冰漂到岸边。

我在疲倦的沉睡中被淳悟摇醒,睁开眼睛。放在里头三席间的单人床,因是淳悟领养我之前用的,在上面铺了褥子毛毯,每天两人缠绕着睡觉。爸爸的手臂不知从哪里伸过来——我们缠得分不出哪块是哪人的了,缓缓摇晃我的脑袋。

“起床啦。……早上好。”

虽然迷迷糊糊,但感受着先起了床的淳悟的气息,我也懒懒地爬起来。白光隔着下了窗帘的窗弥漫着,照得起居室地板像水面似的亮晃晃。因为有预感,慌忙下了床。睡衣压得皱巴巴的。我摇摇摆摆走近窗户,打开窗帘。淳悟叼上一支烟,点燃,悠悠吸上一口,伸手去拿电视遥控器。

一开窗帘,整个窗子就像荧屏一样,被白晃晃的冷光覆盖。

从高岗上的这间宿舍,可远远俯视鄂霍次克海。海岸一带,苍白的平原闪亮晃眼,这是到昨天还没有的。冰冷的寒冬气息更甚,还没有冻结实的、刚自西伯利亚漂流而来的冰块,随波悠悠摇晃。

今天是流冰接岸初日。

原先只见水平线外远处一条带子,以为靠近来尚早。只一夜便覆盖了海岸。如此说来,是感到黎明时分隐约听见过怪物咆哮般的闷响,像是地鸣。一定是冰块被风推着挤碰,嘎吱嘎吱响。

远远看见海鸥飞来飞去。感觉海鸥接连不断的、高亢短促的鸣叫声传到这边来。

淳悟打开的电视机开始播送当地有线电视的天气预报。

淳悟坐在沙发上,懒懒的,眯眼专心听播音员的声音,告知这个冬天最冷的温度和流冰接岸。

他揉灭烟蒂,边吐烟圈边站起来。他走向洗澡间,背影消失,过了一会儿,传来剃须的声音。

我失望地拉上窗帘。穿着睡衣呆立着,茫然看着有线电视。今早天没亮接岸的流冰,看来会以这种强度生生覆盖海岸线至二月下旬。除了海上保安部的巡视船和大型拖网渔船之外,其他的航运将停止。到春天以前,几乎所有的渔船要休渔。几年前曾发生这样的事:有来自大城市的旅游者在流冰上搞迟来的新年会,流冰被海流漂走了,在危急之中被巡视船救出。在今天早上的新闻里,还照例反复告诫当地人不要走上流冰。

淳悟打扮停当,走出洗澡间。他瞥我一眼。我还穿着皱巴巴的睡衣,呆呆望着电视,他扬扬一边眉毛,催促我。我点点头,揉着眼睛,与淳悟错身,走去洗澡间。洗澡间铺了开裂的茶色瓷片,我洗脸、梳头。镜子上映出自己睡眼惺忪的脸。用梳子把黑发分两边,编成麻花辫,用小缎带扎好,我变成了十五岁的乖学生。好友章子整了眉,描得细细,偷偷抹了淡淡的口红。但我还是原样的眉毛。只是带着淡色唇膏,不时涂一下试试。

跑回三席间寝室,取下门框上挂的校服。换衣服,结好蝴蝶结。进厨房,淳悟正往杯子里倒牛奶。三明治炉蹦起两片烤好的面包。淳悟往碟子里盛炒鸡蛋,然后用大勺子往面包片抹草莓酱。我呆呆看着,他用目光示意我坐下。我趴在桌上,一手托腮,专注地看着他。

不知道爸爸此时在想什么。

爸爸只是低着头往面包片上抹果酱。

他把抹好的面包片放在我的碟子里,瞥我一眼,仿佛说“吃吧”。我点点头,伸出手。爸爸开始往自己的面包片抹果酱。

用大勺子挖起的果酱,像血滴闪闪亮。因为涂抹粗暴,勺子戳穿了面包片,竖着开了洞,看起来简直像是从那里渗出血来。淳悟把勺子一丢,无精打采地托着腮。然后突然张开嘴,粗鲁地啃一口血红、开洞的面包片。

电视机一直开着,天气预报频道反复播送新闻。因工作关系,淳悟总是留意天气变化。播音员的声音传来,说是“自下周起天气恶化,请充分注意防备雨雪风暴”。我小声嘟哝道:

“暴风雪要来了,淳悟。”

“没错。”

“……今天原是休息日吧?”

“对,不过嘛……”

淳悟一边咀嚼,一边看看我。他托着腮,身体放歪,嘲笑似地俯视着我。

“北面来的。流冰。”

“要巡视?”

“嗯……怎么啦,那种寂寞的表情。”

被这么一说,寂寞突如其来,我差一点哭了。淳悟开口要说什么,此时起居室的电话铃响了。淳悟站起来,拿起话筒。“我是腐野……好,明白了。”他小声道,挂断电话,随即拨给另一人。对方一接,他简短地传达:“我是腐野。要集中。对,以十天为目标吧。”然后挂断。

他回头看我,笑了笑。我一只手拿着牛奶,神情沮丧。他走过来,轻柔地把手掌搁在我头顶,慈爱地摩挲了好多次。

“别那种表情。”

“嗯。”

“你小时候,不是挺不在乎的吗?花。”

“越来越觉得寂寞。”

“哦。”

淳悟微微抬起下颏,意味深长地俯视着我。我问他:“怎么啦?”

“你现在的表情挺大人的。”

“真的?”

“噢……又恢复原样啦。”

我撅着嘴。淳悟浮现寂寞的笑容,定定地俯视我。

把牛奶杯子搁在桌上时,淳悟突然向我嘴唇伸出手指。因为“吧嗒”的触感,我明白是沾了果酱。血一般鲜红的草莓酱。我稍稍张开双唇,又长又粗糙的食指粗暴地插入口腔深处。我一抬头,却见淳悟两颗眸子里蕴含着让我的孩子部分哆嗦的、黯淡的光,那眸子注视着我,像把我舔遍。孩子胆怯的心情,和身体的芯因欢喜而融化的心情,混合着笼罩了我。我专心地吸吮着爸爸的手指,淳悟的眼神也变得激荡。他跪在我跟前,像对神祈祷般。异常沉重的沉默之后,他低声喃喃道:

“呵……”

然后,他缓缓地在我校服前胸埋下脸。爸爸黑红色的舌头,像活物一样在小小的、深红色的蝴蝶结上爬动。唾液濡湿处深红更深,染成了跟舌头一样的暗色。

跟抬起头的淳悟对视。爸爸像气喘一样没出息地张开嘴巴。我侧着头,轻轻将自己的唇压在爸爸濡湿的唇上,舌头缠绕之时,突然闪亮了一下。

是跟流冰不同的、瞬间闪烁的强光。惊怔的耳朵里,传来迟缓了一点的、隐约的按快门声。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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